若夕很快便察觉到云岫的异常,还以为她是生病了,或是遇到什么心烦事,很着紧地探问云岫。
看着若夕一脸关切,云岫终于忍不住:“若夕姐姐,我……我其实是……其实是……女子。”
若夕不可置信地看着云岫。
“若夕姐姐----”云岫情急,一步踏上前去。
若夕连连后退了几步。
云岫红着眼睛:”若夕姐姐,我绝对不是存心瞒骗你,请你原谅我吧!”
“……我……没有怪你,只是一时之间……”
云岫轻声说:“……云岫虽是女子,但爱你慕你之心,绝不输世间任何一位男儿。”
若夕心绪似絮还乱,却也硬生生压抑下去:“……若是云岫不嫌,我俩可以结为金兰姐妹,彼此扶持。”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云岫脸色惨白。“谨遵若夕姐姐意思。”
这夜之后,两人虽仍是朝夕相对,但一道壁垒明显轰立在两者之间。
云岫很难过,也知道若夕心存芥蒂,左右思量,终于忍痛向若夕请辞。
若夕淡然跟云岫道别。
目送着云岫背影渐渐远去,若夕眼角的泪珠终于滑落。
----若夕对云岫岂会毫无情意?但女子相恋,离经叛道,像云岫这么优秀的女子,即使不找一个好男儿负托终身,也应在江湖扬名立万,自己又怎能自私地把她留在身边,任由明珠蒙尘?
自此,云岫在江湖闯荡,持剑卫道。不出三年,已是誉满江湖的少年英豪,人称“清风剑客”。
若夕一直有留意云岫的消息,知道她的发展如日方中,心里十分欣慰。
若夕早在云岫离开的时候,已为自己赎了身,却依然留在题闲阁里。她挑选客人更为严苛,但花魁之名,始终不坠。
同样地,云岫也一直关注若夕的近况,每三、两个月,也会寄来书信问候。
两人也以为,这样子的君子之交,会一辈子维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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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最近出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采花狂徒。他不单玷辱妇女,还会在受害人前额刻上“卍”形记号,受害人不堪摧残折辱,每每轻生。
云岫得知,披星带月地赶赴当地,矢志为民除害。
来到杭州,云岫实在再难自持,她乘夜前往题闲阁,心里想着,只要偷看若夕一眼便好。
竟然遇上那采花贼。
看见床榻上的女子一脸血污,昏迷不醒,云岫目呲欲裂,把那采花大盗一剑穿心。
云岫在那尸体上再狠狠剌上数十剑,教人再也看不出原形。
云岫跌跪在床前,抖着手,探向若夕鼻际----
幸好尚有气息。
云岫抱起若夕,把她安置在一间清静的厢房里,仔细替她清理脸上血污。
一滴、两滴,火烫的眼泪落在若夕脸上,若夕悠悠转醒----
“……别哭……”若夕伸手揩拭云岫的泪痕。
“若夕姐姐----”
“可以把镜子给我吗?”若夕平静地说。
“不,若夕姐姐,不……”
“给我镜子!”
云岫忍着泪,把铜镜递过去。
若夕看着镜子里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不发一言。
云岫声音嘶哑:“云岫定然访遍天下名医,为若夕姐姐回复娇容。”
若夕缓缓地说:“若夕想淋浴更衣,你可以先出去么?”
“好。”
云岫很快便安排好浴桶热水诸物,然后退出房间。
若夕躺在浴桶里,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
----万幸云岫来得及时,这身子还是清白的……
----往日的自己,尚且未敢站在云岫身旁,现在容颜已毁,两人更是永无可能了…… m..coma
----今生有缘无份,唯有寄望来世……
若夕浴罢,换上喜爱的白衣,再坐到镜奁前,把额前刘海放下,遮盖着伤口,还化了一个雅致的淡妆。
一位身姿绰约,清雅绝俗的仙子出现在云岫眼前。
云岫怔怔地看着若夕,忍不住红了眼睛。
若夕吩咐侍女摆酒。
此情此景,竟与当年一模一样。
两人心里也生出无限感慨,默默相看无语。
过了好半响,若夕向云岫举杯:“短短三年,你已是名震江湖的清风剑客,姐姐真为你感到高兴
。”
“这些只是虚名!”云岫深深看着若夕:“云岫只愿从来没有离开过若夕姐姐!”
“怎么净说些孩子话呢?”若夕垂下眼睛:“你身怀绝技,心存侠义,当然要纵横天下,为百姓警恶惩奸。”
“在云岫心里----”云岫握着若夕的玉芊:“整个天下的人加在一起,也不及若夕姐姐重要。”
若夕想挣开她,却给握得更紧了。
“若夕----”云岫似把一切豁了出去:“我不要做你的好姐妹,我要娶你为妻,一辈子和你守在一起,永不分离。”
却见若夕凄然一笑:“来生,若夕许你来生!”
“来生太远,只怕云岫等不及了。”云岫一手把额前刘海拨开。:“云岫容颜已损,除了若夕之外,恐怕再无人会怜惜云岫了。”
若夕看着那“卍”形记号,全身僵住。
“若夕,”云岫满脸坚定:“即使你心里不愿,云岫也要做那强娶民女的恶人,死也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若夕噙着泪,轻轻投进云岫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