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澜枫的话语吸引,纷纷投来目光,又已将视线在冰凝脸上一闪,她似是有点尴尬。
“冰凝放心吧,陆麒的药是极好的。”她身后一直站着的睫露也开口附和。
冰凝却也不说话,只是对陆麒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睫露,复又将目光放在荣城身上。
“你这娃娃,怎么竟给人添乱,这次回去,就不要再出来了。”桃枝一把抓回去澜枫,一脸怒气,澜枫只是撅撅嘴,扭身向后看去。
见女儿生气撒娇,又见妻子对她使眼色,欧阳心中会意,摸摸澜枫的头,笑一笑道:“你呀,真是一个事儿精。”
原本,冰凝还对澜枫的指责,心中有不悦,现在看人家一家子,虽然闹脾气,可看着怎么就那么温馨,又低头看看怀中的荣城。
对陆麒道:“陆麒,我没有怀疑,只是感慨!”
陆麒点点头,难得糊涂,“我知道,天色也不早了,已经大黑了,快带荣城回去吧!”
冰凝“嗯”一声,让随行的下人将荣城抱上了马车,自己又安顿了掌柜招待好客人。
“陆麒,这些都是你的好友,按理来说都是自己人,理应请到家里去居住……”
陆麒知道冰凝的意思,忙打断她下面的话,“你们夫妻现在事情多,况且我们住你的客栈,就像你家一样,关键我们一行人多,还有不在场的,你家里恐怕也住不下!赶快回去吧,日后多花心思在荣城身上。”
“好!”冰凝一声,临走又对大家说了些不要怕花销,尽管住在客栈之类的话,便上了马车走了。
当夜,众人散了之后,睫露心事缠身睡不着,又见陆麒房间灯亮着,便来找陆麒。
谈及那些书信的事情,他白日里说与枝雾的书信,压根就没有的事情,想要问问陆麒的想法,编造一个那样的谎言,是做什么。
这边,陆麒还在研究琉璃城带来的食物,按照那灰衣人的说辞,这食物肯等有它特别的地方。
可研究好些天了,他只是感觉上有问题,却怎么也研究不出来,更别将其中的关键剥离出来,用在其他地方。
这会子见到睫露来找他,便收起自己的研究,和睫露来到外间,聊起天来。
“陆麒,你给枝雾说的书信,我们是没有的!”睫露说。
陆麒说个“我知道!”转头看向了窗户外的天空。
恰逢月末,天空的月色只有月圆时的三分之一不到,不过那弯弯的月亮却格外皎洁,像是不甘示弱世界被黑暗笼罩,想要固执的释放自己的光芒。
窗外的清风丝丝的吹动,陆麒的声音缓缓传来,安稳让人踏实。
“我想,离开这些年,你必定是极为想念家人,可现在你容貌变了,不能直接去见你想见的人,所以这才借口有了那些书信,我还想着等到明天,再给你说的。可巧,你竟提前来找我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将想对他们说的话,都写在信上,等过两日,我们一起去王宫,交给他们。”
一旁的睫露将看向窗外的眸光,转向陆麒,见他今日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衫,侧脸温润依旧,明明是未曾经历世事的少年模样,却处处都能想到前面,总能提前洞悉睫露心中所愿。
睫露“嗯”一声,又复将目光转向窗外,直接站起来,走到外间的廊上,扶手倩身坐在椅子上,身后陆麒也走过来,只是站在睫露身边,做一个背手观景的样子。
“听说老王上和王后不在,他们去了祈福别院,王子也不在,可总归有几位你熟识的人,女皇、依娜、雪凝,还有听说依娜也生了娃娃。”
陆麒的声音再次想起,听他什么说,好像只有他们这些离开的人还在漂泊,留在南水城的人,现状都很不错。
想到这里,睫露勾唇笑了笑,“是啊,他们都挺好的,就连离开王宫的冰凝,都成了富婆,我曾记得在祈福别院的时候,她最是会精打细算,现在看来她经商当真是挺有天赋。”
陆麒眼中是远处南水城的万家灯火,如同今夜天空繁星的倒影,璀璨明亮,忽听见睫露这样说,低头不觉一笑,又露出一丝愁容。
“萧明子现在困在琉璃城,不管怎样,我们都是要去救的,可这次离开大丰,不管是去琉璃城,还是寻地方修炼提升修为,将都是……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回不了大丰。”
陆麒没有将此去可能丢了小命,一去不复返,这样的话说出来,只是说时间,毕竟凡人寿数,再怎么是长寿族人,总归有故去的时候。
且不说再去琉璃城,能不能平安归来,只单单说闭关修炼,就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事情。
睫露没有回答,这些事情她何尝不知道,只是有些事情,知道肯定要去做,不说而已。
廊上只有上头能挡雨的屋檐,三面都敞开着,夜间的风虽然不大,可总归是染上了寒意,吹在脸上感觉丝丝的凉爽。
陆麒看着清风中的睫露,黑色的头发有一些在风中飞舞,眉间已经染上了忧愁,又滴滴说一句。
“小荷!你熟悉的那些人,都见一见吧!”
睫露转头,对着陆麒点头,“嗯!见一见,看到他们的生活,我也能安心。”
关于大丰的旧人,这些年睫露总是想起,这次意外穿越到大丰,本就有意要见一见他们。
还想着是不是学当年的踏浪,偷偷潜入王城,可现在有了陆麒送书信的借口,自己也好名正言顺的看他们一面。
终究,能正大光明的和他们说话,要好过只偷偷见一面。
睫露停顿一会,又道:“陆麒,你的容貌没有变,只是在旧人眼中,可能略显年轻了,总归他们能认出你,你要是有想见的人,便也去见一见吧!”
睫露趴在椅子上,单手托着下巴,眼中也不知看的什么,只是远远地望着,眼前却出现一个酒瓶。
“喝酒吗?”陆麒道。
也不说话,睫露只是莞尔一笑,将酒瓶接了过来,“喝酒赏月,人生幸事!”
话音未落,却见陆麒已经飞上了屋檐,不知为何,他这个人,总是喜欢独自去较高的地方饮酒。
上头房顶,两个修仙者,走路又带上了修为,根本没有一点响动,如同头顶的月光,轻飘飘没有重量。
“我自小失了双亲,所熟识也不过是一些普通关系,想来这些年,我早已消失在了他们的记忆里,所以也没有必要去打搅他们,何况……”
陆麒饮着酒,回答了睫露先前的话,却又话中藏话。
何况,何况他心中牵挂的人,正在他身边,此刻心中所想,也只想让她了却心愿。
睫露仰头饮酒,这些年和陆麒在一起,酒量已经长了很多,像手中这样的凡人酒水,哪怕是喝个十坛八坛,都不会有醉意,倒让某些想醉时候,都达不成心愿。
“陆麒,我们亲如兄妹,我的故人,就是你的故人!”
陆麒说个“对”,伸来酒瓶和睫露相碰,空气中传出哐当的声音,“对,亲如兄妹!”
头顶天空的那弯月亮,像极了陆麒体内的残月,它被漫天璀璨的星辰衬托,更是显得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