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昊,聂钟斌,范秋明正坐在已经完工的会议室里同高鹏举进行着第一轮商贸谈判。
昨晚陆天翔和聂钟斌代表委员会给孙天昊介绍了目前的情况,并传达了委员会的意思,那就是尽量换回目前穿越集团急需的物资。至于用什么办法,坑蒙拐骗,委员会决定让孙天昊来背黑锅,授权孙天昊做最后的决定。随后范秋明给了他一张急需物资的清单,尽管孙天昊高中物理化学一贯挂科,看完单子以后也有些傻眼:“你这是要建设榆林湾还是要搞军备竞赛?”
孙天昊一夜基本没怎么合眼,绞尽脑汁的想了一晚上的谈判技巧,因为穿越集团现在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交换的东西了。
高鹏举拿着单子的手有点颤抖,“生铁,硝石,硫磺,皮革,煤炭,矿石,黄铜。。。。。。”这是要干什么?
“高老板?”孙天豪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吓着了?”
“不,不,不。孙公子,只是高某实在没这么大的能力。这些,这些东西不好弄啊。”
“高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孙天昊突然很有感觉,这种感觉在前世经常出现,只不过当初那是他揣摩的谈判对手的感觉,而如今,角色似乎换位了。
“你也看到了我们的产品和我们库存的数量。不瞒高老板,我等自海外漂泊万里来到大明,所带货物已经基本出手了,而我等要往返一次,恐怕要耗费数年之久,不知道高老板能否等得了这么长时间。但这些东西的制作方法,在我们那里,便是三岁孩童也是知晓的,只要原料充足,只需数月,甚至更短,我们便可以满足高老板的一切需求。想想看,到时候高老板你可就是富甲一方了。不,是富可敌国了。数年和数月,我想高老板知道如何取舍吧。”跟着许朗混久了,孙天昊也学会了一点之乎者也。
“孙公子的意思是你们要在这里生产吗?生产玻璃和镜子?”
“当然。而且远不止如此。”孙天昊从旁边拖过来一个箱子,一件一件的开始往桌上拿,“请高老板过目。”
肥皂,牙刷,牙膏,电动刮胡刀,洗涤剂,白糖,打火机,化妆盒,香水,保温杯,暖瓶,望远镜,甚至居然还有一包卫生巾。孙天昊把穿越集团中能搜刮来的日用百货全搬来了,看的高鹏举目瞪口呆。
在询问完这些东西的用途,并亲自试用了一遍后,当然,除了卫生巾,高鹏举的脑子蒙了:“这些东西,便是紫禁城里的皇上也没用过吧。”
“高老板,如何?”孙天昊把懵懂的高鹏举从梦游状态拉了回来。
“要,要。这些我都要。”
“没有。”孙天昊直接扔过去2个字。
“孙公子,您这。。。。。。”高鹏举没弄明白孙天昊的意思,心里暗暗说道,“没有?没有你向我显摆什么。”
“呵呵。”孙天昊点燃了一根香烟,随手又递给了高鹏举一支,这是委员会为了这次谈判特批的。“我的意思是现在没有。不过要是高老板肯帮忙的话,马上就会有。”
“知道为什么不卖给你精盐吗?”孙天昊向对面的高鹏举探了探身子,“因为琼州的精盐专卖给了李爽,整个琼州府,我们的精盐只卖给他一个人,知道为什么只卖给他一个人吗?因为他帮了我们。所以只要高老板也肯帮我们,有钱大家赚,银子嘛,是赚不完的。”
孙天昊越说越来劲:“高老板听说过崖州吉祥商行的黄远生黄大掌柜吧,他对这些东西也很有兴趣。”
高鹏举已经被孙天昊彻底忽悠晕了,黄远生他是听说过的。高鹏举虽然生意做的不小,但终归是商人出身,连个功名都没有,和官府并无太多瓜葛。而黄远生,那可是琼州知府的近亲,说起来,吉祥商行就是琼州府的产业。
“难道这些大宋遗民和琼州府也有往来?”想到此处,高鹏举连忙说道,“孙公子,不是高某不肯帮忙,只是您要的这些东西,在我大明属于禁品,尤其是这硫磺,硝石。”
“高老板,刀子能杀人,铁锅能做饭,可它们都是铁做的。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孙天昊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比喻对不对,决定继续给高鹏举敲敲边鼓,“这硫磺,硝石,生铁在你大明朝也许只能做杀人利器,可在我们那里,却是利国利民的东西。”
孙天昊指了指桌上的这些物件:“没有它们,高老板,这些东西一样也做不出来。”
“高某明白。”高鹏举已经不知不觉在跟着孙天昊转了,“只是孙公子您要的这数量也着实太多,高某惭愧,财力恐怕。。。。。。”
“上套了就好。”孙天昊心中暗暗得意,“高老板,孙某刚才说过,有钱大家赚,你帮我们,我们自然也会帮你。”
“孙公子的意思是可以资助在下?”
“银子呢,我们没有。”孙天昊的这句话差点没把高鹏举气乐了,“没银子,你帮个屁啊。”
“但是。”孙天昊接着说道,“我可以给高老板指一条路。”
高鹏举向孙天昊拱了拱手:“请孙公子赐教。”
孙天昊又用指头敲了敲桌子,一字一顿的说道:“募股。”
对于募股,高鹏举并不陌生,在明朝的时候,已经出现了这种合伙经营的形式。比如陕西商人就创造出集合千家万户资财,合伙经营,风险共担,利润共享的权、责、利分明的资本运作方式“万金账”。投资人按股份大小投资入股,并将应享有的各种权利以合同形式予以确认,万金账一般载明投资人的股份及其分红与认债的权利和义务。分红是按商定比例分割盈利,也叫破账,一般是二年或三年一次,其算法是将应分之红利总额列为被除数,以股东的成数之和除之,再以除得的商与每位股东的成数相乘,即为其人应分的数字。如生意做赔了,并无利润可言,所有股东风险共担,等于白干,还需将预领的长支如数退还。认债是投资人的风险负担,一般是无限责任,投资人以自己的资本及其财产为债务之担保。这种以万金账契约形式所表现出来股份制已具有有限责任公司的雏形。
但问题是高鹏举现在的生意正是以这种形式来做的,已经将能筹到的资金全部用于运作当中,再去筹措资金,高鹏举有些无奈。
委员会这几天通过向林超和吕兴的了解,大致知道了高鹏举的背景和经济实力,对高鹏举将来能吃下多少货有了个大概了解。
见高鹏举颇有些犹豫,孙天昊最终还是决定不再对他灌输过于超前的股票发行问题了,反正还有第二套方案。
“既然高老板觉得募股之事有些为难,那么借贷如何?”
借贷一事,自古有之,利率各朝各代有所不同。明朝沿袭历朝反高利贷的思想,立法规定了相对较低的民间借贷利率和相应的违法责任。《大明律》规定:“凡私房钱债,及典当财物,每月取利,并不得过三分……,违者笞杖四十,以余利计赃,重者坐赃论,罪止杖一百。”但律法归律法,真正实行起来,从没按照律法来执行的。
“高老板。”见高鹏举还在犹豫,孙天昊暗暗有些气恼,“借贷的利息你不用担心,因为你的利润会远远高于它的。来,再看看这个。”
孙天昊俯身从箱子里面拿出一个用布包裹的东西,慢慢打开布包。高鹏举的眼睛直了,一面一尺见方的玻璃镜子。
“如果高老板愿意帮我们的话,这面玻璃镜子。”孙天昊的手指敲了敲镜子,“我们奉送。”
“奉,奉送?”高鹏举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这面镜子拿到广州,多了不敢说,几千两银子是值了。
正在这时,刘军推门进来了,对孙天昊说道:“崖州黄掌柜派人来了,正在等您。”
“我知道了。”孙天昊看了一眼高鹏举,有些埋怨的对刘军说道,“先安置下,我随后去见他。”
刘军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孙天昊慢慢的把镜子包起来,“高老板,孙某怠慢,失陪一会。”
“等等。”高鹏举一把按住了孙天昊正在包镜子的手,“高某愿意竭尽所能为孙公子采买货物。”
“不着急,不着急。”孙天昊慢慢拿开了高鹏举的手,“高老板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不用考虑。”高鹏举执著地又把手伸过来,“高某这就回琼州,一定置办齐全孙公子所需。”
孙天昊左右看了看聂钟斌和范秋明,三人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