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永宁远远地望着轿辇被抬进了流云驿站,面庞流露出了意味深长之色。
那一刻,轿辇上的楚月头皮发麻,浑身都瘆得慌,青天白日里,生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楚月走下轿辇进了屋,还没一会儿,就被修长的手捞起,瞬间出现在了驿站的九楼。
从流云驿站的九楼,能够纵观永恒之地的大概轮廓。
特别是长街的人和事,都看得真切,听得清楚。
“男男有别,夜剑帝,还请自重。”
楚月暗戳戳地说。
“没事,本帝就喜欢男人,特别是像楚公子这般的……男人。”
耳畔,响起了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每一个字,都在勾她的魂儿。
楚月,麻了。
这男人,怎么比她还厚颜无耻的。
自从那晚强行挑起了火,并被治得服服帖帖,她就认输了。
她不得不承认,某些事方面,她确实比不过夜墨寒。
楚月窝在男人的怀中,白净的小手支着下颌,漫不经心的观察着长街的景象。
忽而,地动山摇,似天穹炸裂。
她定睛望去——
有巨人从长街外走来。
还有人一箭在几十里外,射穿了王城宫殿的夜明珠。
“鸿鹄榜的好些人,和修罗地界一样,作为旁观参宴。”
夜墨寒解释道:“帝域武道中,鸿鹄榜的武者们,都是有实力的高手。”
楚月摸了摸下巴,观察了会儿进入王城的鸿鹄榜武者,半眯起了清亮的紫眸,“这几日,就是鸿鹄榜更迭的时辰了吧。”
男人点了点头。
楚月问道:“青丘圣兽沈雪姬有鬼皇鼓灵,确有此事吗?”
“沈雪姬将此事隐藏得很深,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沈雪姬确实有鼓灵。”
夜墨寒说:“帝鼓之音,是打开鬼皇墓地的钥匙,因为此前鬼皇墓地出现在圣域,老白他们特地去仔细调查了这一件事。”
“鼓灵,是什么样的?”
“根据九幽剑族里的《万年历》记载,帝鼓的鼓灵是仙体衍生出的仙灵,实力稍逊一点的,被称之为精灵。”
精灵?
楚月面具之下的脸
庞,浮现出深思之色。
鼓灵若真是在沈雪姬的手里,那确实有些不好办了。
不过,如若沈雪姬当真能使用这鼓灵的话,就不至于用此为噱头放到五陆会宴里去。
只能说明,沈雪姬虽有鼓灵,却无大用。
神农空间,破布脑子里灵光一闪。
好似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你还是武神殿主的时候,和鸿蒙仙帝、炼器大师胡不归有一次私密的谈话,谈话内容貌似就是帝鼓之灵,你和剑帝的仙灵,最适合用来锻造帝鼓,但还没具体的确定下来,我就凉透了,因此不知后来之事。”
她和夜墨寒的仙灵?
她早已身陨虚空之门,纵有仙灵,也跟着赴死了。
至于夜墨寒的身边,却迟迟不见仙灵之迹,难道是拿去制作鼓灵了?
楚月沉了沉幽深的眸。
不论鼓灵是什么,这一趟神庙之行,她都要把东西从沈雪姬手里拿回来的。
这会儿萧离推门进来,作为修罗地界使臣,汇报楚门的相关事宜:
“小月姐姐,四陆和永恒之地的适龄女子,排着队来送信和簪子,说是定情之物,人实在是太多,不好拒绝,就让秦铁牛收下了。”
感受到夜墨寒周身的气压,萧离琥珀般的眸底闪过狡黠之色,故作淡然沉着地继续说:“还有些个性子彪悍的姑娘,说是给楚公子做妾也没关系,只求楚公子的雨露怜爱。”
这……他喵的什么虎狼之词?
楚月咽了咽口水,有些风中凌乱。
“对了。”
萧离又道:“玄寒长公主南永宁,托流云驿站的馆主送了封邀请函来,说是每当子夜,永恒河边都有血海棠开放,南永宁诚邀楚公子一同观花。”
“有点意思。”
楚月指腹轻触鼻子,笑时,眉眼轻笼着明媚的光。
尤其是浅紫色的眸子,晶莹剔透的似上等翡玉般。
“抱枕……”
楚月眨巴了两下眼睛,明面上毕竟是夜半私会,还是得请示一下的。
夜墨寒无奈,“别碰她。”
“南永宁是女人。”楚月提醒道。
“女人,也,不,
行。”
说这话的时候,夜墨寒有意无意的看向了萧离,仿佛在暗示什么。
萧离眼观鼻鼻观心,似是听不懂剑帝的弦外之音,淡然的像平静海面。
“好,不碰,绝对不碰!”
楚月拍着胸脯再三保证。
夜墨寒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她的神采奕奕和精神抖擞,显然是进入了五陆第一猛男的状态了,不由抬起长指轻揉了下太阳穴,心中略微无语。
他每日该担心的不是哪个野男人把自家媳妇拐跑,而是这些个莺莺燕燕……
偏生他的阿楚,又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儿……
许久,护法们前来汇报,左看右看,疑惑地问:“楚门主呢?”
夜墨寒轻呷了一口茶水,心中长叹绵绵:
诶。
剑帝的苦,俗人不懂。
……
夜半时分,环绕王城的永恒河面,开满了血色的海棠花。
乍眼看去,煞是好看。
海棠花开,红而不妖,尤其是月光清辉如瀑照落,更增添了些如梦似幻的仙气。
一艘画舫游荡在永恒河面。
桥上行人驻足纷纷,好奇地望着画舫。
画舫之中,南永宁原本自信的神情,在楚天霸久久都没赴约后褪了下去。
“楚公子,不来吗?”她问。
侍卫瑟瑟发抖,“流云驿站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说楚公子会来……”
“嗯。”
南永宁盘膝坐在花纹幽美的矮桌前,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浓密的睫翼,轻遮出了浅浅的鸦羽。
时间缓缓流逝着。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南永宁终于不耐烦了。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眸底寒光乍现:“很好,楚天霸,你是第一个敢戏弄本公主的男人。”
等楚天霸落到她的榻上。
她会让楚天霸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侍卫、婢女们纷纷匍匐在地,吓得满额汗水,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个。
“子夜风清,永恒花开,美人儿何故动怒?”
那风流之声,从珠帘外传来。
南永宁心头猛地一颤。
物以稀为贵。
比起子夜的定时相约,这会儿的突然出现,才是最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