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我竟然是死了!开什么国际玩笑!如果我死了,那我现在算什么,活死人吗?
我情绪激动起来,说:“我怎么会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太婆似乎对这个结果也很失望,原本精神满满地状态再次萎靡下去,又开始神经兮兮的重复那句话:“天意,这都是天意!”
我激动的说:“骗子,你就是个骗子,疯子!满口胡言乱语的疯子!我要是已经死了,怎么会还有心跳,什么七窍玲珑心,都是骗人的!”
老太婆没有理会我的气愤,而是再次看向那口落地钟。我已经记不得她是第几次看落地钟了。然后又神情落寞的看着石馆,自言自语:“原以为可以找到七窍玲珑心救你,没想到最后一切都是徒劳。”
我怔怔地看着她,希望她赶紧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因为我突然想起她刚才好像是说“正常情况下”我已经死了。我想在还活着那肯定是“非正常”情况。她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我将寝食难安。
我为什么会对她的解释如此看重?因为无字天书上的记载,准确的令我毛骨悚然!
老太婆生无可恋的看向我,然后向我招手示意我到她身边。我没犹豫而是大步走了过去,说:“我现在还是活人,关于我人生历程消失的事,一定还有别的说法!”
老太婆对我的充耳不闻,而是问:“小伙子,你有火吗?”
我愣了一下,然后掏出打火机,说:“有打火机。”
她点头示意打火机也可以。
我将打火机递给她,疑惑的问:“用火可以解释我的生命历程为什么断了?”
老太婆依然没有理我,而是开始打打火机。
嚓嚓,嚓!
打火机在老太婆手中燃起了火苗,然后她将打火机放在了无字天书的下方,她竟然要烧掉无字天书!
无字天书记录着世间万物,记录着世界上每个人一生的历程,是何等的珍贵,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可她却要烧掉它。
虽然无字天书不是我的,但她暴政天物的行为,也让我十分的心疼。我要是有这样一本书岂不是成了无所不知的先知,人人传颂的神人。即使自己看不懂,也可以拿出去卖个好价钱。
“你这是做什么?”我心疼的问。
老太婆的神情很专注,对我的问题根本不予理睬,而是用浑浊的眼睛一寸不移的盯着手中无字天书。无字天书的纸张似乎带着油性,烧起来很快,火苗蓝幽幽的,并散发着淡淡地墨香味。
蓝幽幽的火苗烧到了她的手,老太婆似乎也感觉不到疼,直到无字天书在她手中烧到只剩下一个小角她才松开手。
掉在地上的小角,依然在火苗中燃烧,直到化为乌有剩下一丝淡淡的烟。
等那一丝烟也散去,老太婆才将目光从灰烬上移开,然后看向了落地钟。她说:“时间到了,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
我忍不住问:“什么时间到了?”
“死亡的时间,我还剩下最后一分钟!”
我猛地吸了口气, 原来她不停的看时间,是在等时间!因为时间到了,非常紧迫所以才对我的诸多问题不予理睬。
老太婆既然可以看懂无字天书,肯定知道自己的生命历程和死亡时间。我无法理解一个人在知道自己何时死去,却无能为力的窘境,前方就是悬崖,但却停不下脚步,而是继续一步一步迈向深渊的痛苦。
老婆的神情变得很平静,似乎她等待的不是死亡而是解脱。这时我仿佛突然明白老太婆的心情,她在知道了自己的死亡时间后,就一直生活在极度的恐惧和痛苦中。
而这种痛苦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长年累月忍受这种逐渐逼近死亡的痛苦,在达到承受极限时就会演变成期待,期待死亡的时间早点到来,好让自己从对死亡的恐惧中解脱出来。
而且我似乎也明白了她为什么从始至终都在说命中注定这个概念,这个概念更多源自于她的孙女苏梦,在天书中已经记录了苏梦不可能醒过来的事实,可老太婆试图改变这种事实,所以她才会经过严密的设计把我引到这里来,或者说引一个有七窍玲珑心的人来到凄水镇,试图把七窍玲珑心换给她的孙女,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我的七窍玲珑心不见了,苏梦依然无法被唤醒。
只能等到心脏完全衰竭,然后最终死去。
苏梦的死是天命,无论经过任何努力都无法改变,已经写在了堪称历史书的无字天书中。
可怜的苏梦,可怜的睡美人,可怜的我的一见钟情!
“年轻人,我有件事想拜托你。”老太婆用祈求的口吻说。
“老人家,您说。”她脸上的悲伤,语气中的哀求让我不忍拒绝。
“你一定要答应我。”
“我答应。”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死后,请帮我把孙女的尸体烧掉。在书桌下面有一桶汽油,把她烧掉。”
“啊!”我顿时吃了一惊,忙问:“为什么?你孙女只是睡着了无法醒过来,她还没死。你为什么要把她烧掉?”
“她命中注定无法醒过来,我不想让她的身体落入恶人手里。”
“恶人是谁?”
“恶人就是让凄水镇百货老板离开的人,他们会把苏梦的身体带走。与其让苏梦落在他们手中,还不如把苏梦的身体烧掉。”
我徒的一怔,既然百货店老板的离开时因为遭到了恐吓,那端玉坊老板赵东无疑遭到恐吓后搬走的,还有百货店里的人形棺材,也是对方放在百货店里试图阻止我来凄水崖。
而且老太婆说恶人时,竟然用的是“他们”,说明恶人还不止一个!他们会不会就在凄水镇?
“老人家,我可以把您孙女带出去,也许……”
老太婆猛的抓住了我的手,说:“不行!你必须把她的身子烧掉。”她再次看了一眼落地钟,急切的说:“如你答应我,我就帮你破解杨百万身上的降头!”
“好,好,我答应!”我答应的如此急切,并不是为了救杨百万,而是老太婆抓的我手腕直疼,感觉都要被她攥碎了。
老太婆松开我的手,脸上露出了一丝生无可恋的笑容,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嘴唇开始微微蠕动。
我后退一步,看着她微动的嘴唇也不敢打扰她,因为我不知道她是在念咒语解除杨百万的降头,还是又在喃喃自语。
直到她嘴唇停止不动,我才意识到了一些什么,然后谨慎的走到老太婆身边去试探她的鼻息。
没气,老太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