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认识他?”
陆玲珑眉毛弯起:“哦,记起来了,好像叫王大病。”
“玲珑!”陆琳使了个眼色。
便听到许多压抑的笑声,王家谁敢骂王并,哪怕是开玩笑也不行,陆玲珑却不用顾忌这些,她也是陆家的直传。
并且资质胜过王并不止一筹,便是再骂王并几句,也不会有人敢凭此问罪,王蔼也不行!
王并眼睛红红道:“不要以为有外人撑腰就了不起,我才是王家的正统!”
隐约的笑声顿时寂灭下去。
王并才是王家的正统,这是毋庸置疑的。
太子再顽劣,再无能,也是太子;朱三太子再有能力,也只是朱三太子。
王并又得意起来;‘我才是王家正统,太爷爷最爱我,王修你就算再厉害,也只能等我长大后给我打工!’
他出现在这里,也并非一时冲动,王修今非昔比,青年一代傲视群雄。
他如果再不出现,这偌大王家的青年辈,今后谁才是话事人?
气氛变得不同寻常,身后的陆琳暗暗替他捏了一把汗。
王修笑了笑:“王伦,你怎么还有脸留在王家?”
“修少爷,我,我……求少爷网开……”王伦怛然失色,皮肉作痛。
王并狠狠踢了他一脚。
王伦定定神道:“我为什么要出王家?”
王修笑容不改:“因为我说的,我现在就要你滚出王家,你滚不滚呢?”
“你,你不要太……”王伦汗如雨下。
“哪怕是嫡脉,也不能让人随随便便滚出王家,毕竟都是一家人,伤和气不说,还闹笑话。”
来人却是王青书,王并爷爷,也是在王蔼面前进言,下放王修的促成者。
“爷爷,您来的正好!”
王伦松了口气,王并毕竟还小,虽是正统,威势上面又怎能比得过他大房嫡脉!
可王青书接下来的话,却让事情变得更有意思起来:“并儿,你不在祠堂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王并莫名其妙,王伦如遭雷击,他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阿修,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真没想到,你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
族人们无不愕然,各异的面色仿佛定格。
王修不语,瞥了王伦一眼。
“王伦等人做了错事,即日起,剥夺王伦,并王虎、王山……等人旁系、支脉的名分,逐出王家!”
他念到的这几人,便是那夜的罪魁祸首。
王伦如遭雷击,身体往后倒去,人群中也有骚乱,却已无人注意。
“惩罚是否太重?证据是否不足?”
王光济寒声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说出去给王家丢人,你要是嫌轻了,还可从重处理!”
大手一挥:“将王伦等人叉出去!”
王伦面如死灰,众人如避蛇蝎,又觉得理所当然。
王青书若是因为王伦等人,和王修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那才是愚蠢之至。
嫡脉为尊,长辈为尊,强者为尊。
在王家内部,自然一条比一条严厉,可放眼异人界,却不会有人顾忌王家的族规。
强者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尊重。
而今的王修,力压陆家青年一代第一人,又和合欢宗的迷心妖妇扳了手腕,并且全身而退。
不得不说,王伦的攀附功夫很强,也得了王并的喜欢。
可打铁还需自身硬,他就算使出十八般舔功,也改变不了是一个舔狗,一只蚁虫的可悲事实。
虎狼相争,几只不影响大局的蝼蚁。
碾碎了,那就碾碎了吧。
“贤侄,玲珑,还请你们暂时歇息。”王青书做足了主人家的礼数:“阿修,并儿,跟我来,爷爷要见你们。”
……
王家祠堂,王蔼高高在上,左右是王家各房嫡脉,再下则是王家一应耆老。
王修今时今日表露出来的资质,和往日不可相提并论,天才子弟代表的意义,没有能比传承千年的家族更清楚。
往后的王家如何对待,这一次会面,也足以定下基调。
随着他出现,许多或威严、或冷漠、或赞赏、或缅怀的目光纷至沓来。
方才大院内的王家族人,多是中青少三代,虽然是王家的基石,但远不是王家的底蕴。
此刻祠堂内的数十人,才是王家真正的主宰者,又以王蔼为尊。
王修没有怠慢,一一见礼。
终于来到王蔼面前,四大家族每个都传承千年,王蔼掌舵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足有十数年时光。
身上的威严犹如实质,胆弱之辈怕是看一眼都要惊魂不定。
更有一些阴冷类似异类的气息飘荡出来,那是拘灵遣将服灵无数留下的痕迹。
心中蓦然浮现四字:‘深不可测’
王蔼给他的感觉,和那个老和尚差不多。
王修端详的时候,王蔼也在审视他,但见面色坦然,目光平淡,没有什么慌乱不安之色。
倒也赞他颇有气度,王家青年一代近些年来有点跟不上,到底是出了个人才。
可惜啊可惜,为什么不是自己的血脉呢?
王蔼收回目光,余光扫见王并,不仅符合修行拘灵遣将的资质要求,更是他直系的曾孙。
他眸光亲切,招了招手:“并儿,过来。”
王并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敬,乖乖来到王蔼膝下。
“七日后开始演武,我希望并儿好好露露脸。”
话音落下,祠堂内的老人们面色各异,王青书欣喜若狂,恨不得手舞足蹈,又不敢放肆,身子微微颤抖。
……
离开祠堂,王修倒不是太意外,返回居所,老忠迎了上来,踟蹰道:“少爷,家主的意思……”
王修笑道:“还能有什么意思?”
老忠道:“其实少爷已经很威风了,现在的王家再也没有人敢看轻少爷!”
失而复得,虽然和从前不能比,但已经让他很满意了,就怕王修仍不满。
“你先下去,我有些饿了。”
老忠道:“陆少爷和玲珑小姐在,他们已经让人做好了饭。”
进了门。
“我和玲珑都听说了,太叔爷发了话,底下的人运作起来。王修啊,先吃饭吧。”
陆琳不动声色,指了指桌上丰盛的菜肴,那是一桌全鱼宴。
陆玲珑小声抱怨:“表哥,你是不是这辈子都没有吃过鱼?”
王修落座,陆琳道:“这顿饭,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红烧鲤鱼、香煎草鱼、鲫鱼炖豆腐、炸黑鱼排……中间的主菜,却是一锅冒着腾腾热气的甲鱼汤。
王修明白过来,哂笑道:“千年王八万年龟,你有心了。我没什么胃口,你们吃吧。”
陆玲珑想要说话,陆琳抢先一步,拿过她的碗:“你身体还没康复,喝点甲鱼汤,补身子。”
碗里淡黄色的甲鱼汤送来淡淡的香气,陆玲珑假模假样道:“甲鱼是鱼吗?”
陆琳瞥了王修一眼:“甲鱼也生活在这水里,怎么会不是鱼呢?”
陆玲珑道:“但甲鱼没有腮,和别的鱼不一样啊!”
兄妹两眉来眼去。
王修啼笑皆非:“打什么哑谜?有什么话就直说!”
陆玲珑吐出小粉舌,愤愤的握紧小拳头:“不如和我们回陆家吧,修哥哥,在陆家我可以罩着你!”
陆琳沉默,王修摇头道:“到了陆家,同样是只甲鱼,又有什么区别。”
陆玲珑懊丧的垂下头,王修摸了摸她的脑袋:“我自有计较,你们不用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