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人健壮的很,抵得过十个童子呢!”
“真的假的?”
“师哥还信不过我?”
师哥心中一动,笑眯眯道:“你取了他的元炁之后,我要一半。”
‘好大的胃口,老娘辛辛苦苦,你开口就要一半。’撒娇道:“最多三分之一,好师哥,师妹也快突破了。”
师哥邪邪笑道:“也行,不过等你突破之后,先要和我参悟牝牡合和大法,不然我不答应。”
她媚笑道:“都依师哥的。”
“小妖精,功力见长,瞧你这脸上肿成什么样了,需要拿东西好好按摩一下。”
她摸了摸脸颊,果然是生疼生疼,还有一丝丝灼烧般的痛感,只当是天上太阳正烈,没有深究。
师哥师妹连携上山,他们都是合欢宗出类拔萃的青秀,还有宗门的连击之法,两人合一,实力能上数个台阶。
就是此行,不知道谁才是猎人,谁又是猎物。
不过马文才和女子离开不久,王修就已经从另外一条路下山了。
被那贱货这么一闹,心里那点感悟暂时消散。
‘晦气!’确实是晦气。
这就不得不提环境对修士的影响,尤其是这种即将突破的时间节点,更是重中之重。
心下略感不快,想着回去静修几天,好化去瓶颈。
思绪之时,忽然感觉到体表的温度有所下降,举目四顾,原来不知不觉已经下山。
身侧不远处,竟是一片墓园。
‘坟地!’
王修若有所思,突然有些想法涌现,关于‘歧路’
世上的路有很多条,譬如登山,他从南山登,自北山下,便是走了不同的路径。
而所谓的歧路,又可称之为‘近路’,只为少数人所知。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若是以直线登山,明面上的距离会短许多。
涅槃经中,就记载了这样一条‘歧路’。
修行之道,万变不离其宗,在于‘蓄’之一字,恰似常人蓄财,权贵蓄势。
区别在于,修士所蓄,乃是于茫茫天地之中,蓄得法力。
又有数法可依。
一为练气,二为服丹,三为双修,四为夺灵……
其中,一为堂堂之道,然此方世界,灵气不足,便如方寸之池,水中资粮贫乏,无从孕育大鱼。
于是王修了然,他日修为有成,不可在此方多留。
鲲之大,唯海可容之。
鲲入大海,方得纵横之自在。
然如今修为不至,止有权宜之计,解在后之三者。
墓园。
生人死去,一身精气并不会消失,逸散于天地之间,可行夺灵法。
他走进墓园,抚过一尊尊墓碑,找了个地方坐下,又摇了摇头,并不打算走这第四条路。
直线虽短,沿途顽石荆棘也会更多。
不仅到不了山顶,说不定还会被藩篱所困,迷失山中,化为骷骨。
王修于墓园静坐,以手支颐。
周围的阴冷之气,令此心趋于平静。
八字口诀跃然心间:“赤帝涅槃,向死而生!”
猛然发现涅槃经修行的难度,核心理念居然是如此的自相矛盾!
死,普罗大众尽力避免之事;生,芸芸众生理所当然之情。
王修慨然一叹,扪心自问,我怕死吗?
自然怕的。
千古艰难,唯有一死。
所谓修行。
和焚天煮海的伟力比起来,长生久视似乎更具诱惑力。
心绪起伏间,丹田中九指灵火乍然汇聚,一劫修为顷刻成就,仿佛水到渠成。
他面露错愕,又缓缓平复,喃喃自语。
“向死而生,向死而生……”
许久。
夜空澄净,他盘膝而坐,开锻体篇,结烈炎真身。
……
“师兄,就在这里了。”
“这小子有点邪门,你的媚术功夫,都被一口喝破,本事不低,又跑到这坟场里面,不会是同道中人吧?”
“不可能,优秀的同道中人每一个我都记在心里,没有这号人物嘶嘶”
“按了好几次,你这脸上还没消肿,像是某种手段。”
“他力气大罢了,我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赶紧找他,姑奶奶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大亏,一滴元炁都不给他留!”
女子舔舔嘴唇,在黯淡星光里更显妖艳。
师哥都有了反应,暗道王修的意志这么坚定?
坟场不大不小,王修也没有隐藏,女子喜道:“在那!好像在修行。”
“真是好大的心。”
师哥使个眼色,两人绕到背后,准备来个突然袭击。
漫天月华突然一亮,师哥汗毛直竖,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回头一望,又空空如也,再放目时,月光如故。
按捺住这份错觉,两人直走近一丈之内。
月光、坟场、冬夜。
本来应该森寒刺骨,却不知为何,浑身灼热。
师哥额头见汗,那女子仍然肿着的面庞更是红的发亮,仿佛要滴下血来。
再进一步,王修后颈毛发都清晰可见。
师哥却没有即将偷袭成功的兴奋感,他口干舌燥,满面汗珠。
那灼热不是从体表入侵,竟如同心中发起,又和欲火交缠媾和,越发难以忍受。
低声道:“我心里很不安,不如走了。”
女子打趣道:“堂堂淫蛇公子,就是这么胆小……”
啵儿
一声轻响,像是肥皂泡破裂,内外交感之下,女子的双颊居然裂开了,流出殷红的血。
她张开口舌,却没有声音发出,喉舌也被融化。
面目狰狞俨然妖鬼,又喷出一口猩红,连忙捂住嘴巴。
师哥措手不及,满头红赤,仿佛岩浆临面,魂飞魄散,拔腿狂奔,短短三步,便扑倒在地。
一男一女,在地上无声的扭曲。
直到化为一滩混合着骨肉毛发的烂泥。
一点火苗乍现,幽静燃烧,尘归于尘,土归于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