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时候真的是太圣母了,我昨天说的话白说了。”
盛景屹心里有点儿不痛快,好不容易抓住的小偷,蓝星若说放了就要放了!
那可是小偷!
“你该不会告诉我,他是真的穷到只有偷东西才能活命吧?”
“在我们这种小地方,敢这么明目张胆偷东西的,要么就是有一个连警察都不敢管的大组织,要么就是在派出所有关系很好的人罩着,你把他送去派出所也无济于事。”
盛景屹只觉得这脸有点儿疼。
大概是在乡村地区过得日子太安逸了,所以他几乎都忘了这些潜规则。
“管不了他不说,回头他肆意报复可就不好了,都是乡里乡亲的,随便一打听就知道谁是谁,我爸妈都是无权无势的人,我们家祖祖辈辈都在这里,我们惹不起。”
蓝星若小心翼翼地说着。
盛景屹这才舒了口气,心里有些隐隐的疼。
不知道她在这个小地方受了多少委屈。
见盛景屹不吭声了,蓝星若急忙咧开嘴笑了,“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走进村里,遇上了不少村里的人。
“招娣,你这对象怎么这么俊!”
“招娣,啥时候结婚啊?记得喊我们喝喜酒!”
蓝星若被说的有点儿不好意思,也懒得和大家解释,“行,回头请大家喝喜酒。”
盛景屹在一旁默不作声。
晚上蓝富掌勺,做了一桌子的菜,还弄来了一瓶酒。
蓝星若急忙将盛景屹的酒拿开,“他还吃药呢,喝不了酒。”
蓝富怪尴尬的,可也不敢说什么,“没事,没事,我自己喝。”
杜鹃看着盛景屹,一开始的时候看他也是有点儿害怕,但是待了这两天,也就好多了。
“盛总啊,要不留下来过年吧?这乡下过年也热闹着呢。”
蓝星若一个劲儿地给杜鹃使眼色,杜鹃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盛景屹瞄了蓝星若一眼,“想让我留下来陪你过年吗?”
蓝星若当时就傻了眼。
这是要干啥?
说话就说话,搞什么暧昧?
杜鹃一听这话,得意的不得了,“傻丫头,还不快说啊。”
“我……”蓝星若翻了盛景屹一眼,“不想!赶紧走吧,没空伺候。”
“不想拉倒。”盛景屹淡定地吃着菜。
杜鹃还以为盛景屹生气了,拿起筷子用力在蓝星若的脑袋上一敲。
蓝星若疼的叫了一声,蓝洋却笑了起来。
“你干嘛,妈?”
“招娣,有你这么和盛总说话的吗?还不跟盛总道歉!”杜鹃凶巴巴地吼着。
“我道什么歉啊,我道歉!”
“你不该道歉吗?那盛总是咱们家的恩人,当年要不是你带着浩浩出去玩儿出了事,浩浩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样!让你伺候伺候盛总,你就不乐意了?!”
看着蓝星若的脑门顿时就红了,盛景屹立即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
这一摔筷子,把杜鹃和蓝富都吓了一跳。
“盛总,您吃菜,别跟她一般见识,她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欠收拾!回头看我怎么收拾她!”杜鹃急忙笑眯眯地说。
“还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盛景屹冷着一张脸,阴鸷的目光扫过杜鹃和蓝富。
杜鹃和蓝富立即意识到,盛景屹生气不是因为蓝星若说的话,而是因为自己打了她。
“你们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究竟把我放在了哪里?”
杜鹃立即赔着笑脸,“对不住啊,盛总,我那是……谁叫这孩子她不听话呢。招娣,还不跟盛总赔不是。”
“她不叫招娣!她叫星若,是我给取的名字,户口本,身份证,护照全都是蓝星若!”
改名字这件事,杜鹃和蓝富自然是知道的。
只不过他们叫顺口的,也觉得蓝星若叫什么,都无所谓。
“招娣是个什么名字?你们眼里有这个女儿吗?”
杜鹃和蓝富耷拉着脑袋,像是被训斥的做错事的学生一样。
蓝星若揉着自己的脑袋也不吭声。
“自从她回来,劈柴,做饭,刷锅,洗碗,还要照看蓝浩,什么活不干?你们看看她的手。”
盛景屹把蓝星若的手拉了过来,没几天的功夫,就磨出了茧子,手背也是粗糙的很。
“白白嫩嫩的一双手,生生就糟蹋成这样,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蓝星若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眼睛有点儿酸胀的很。
她从很小就是这样干活了,好像从够得着灶台就开始烧火做饭,那个时候家里还有饭馆,放了学还要去饭馆里帮忙。
摘菜,洗菜,甚至剁肉,她都干。
小学毕业之后,家里觉得她是负担,就彻底让她辍学在饭馆里帮忙了。
“动不动就把蓝浩出事的事压到她头上,那是场意外,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那年也不过十五岁,虽是十五岁,月经还没来,瘦小的连十二三的女孩儿都不如!
十岁的男孩子正是调皮好动的时候,你们凭什么觉得她就应该把弟弟看好,凭什么把自己为人父母的责任压到她的身上!
就算她有错,她为了给蓝浩治病,搭上了自己整整七年,这账也还清了!”
蓝星若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自从蓝浩出事,她就总觉得亏欠家里的,每当杜鹃说起来,她都无力反驳。
总是想办法做更多的事,来减轻自己的内疚。
可是她也不想出事啊,她也不是故意的。
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蓝浩就从山上滚了下去,她甚至都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终于有个人能站出来,为她说话了。
“你们为人父母,难道没有一点儿责任吗?”
盛景屹继续说着:“从今天开始,她不叫招娣,叫星若,你们也不要再拿蓝浩出事的事来为难她!要是有人需要为这件事负责,那一定是你们当父母的!不是她!”
杜鹃和蓝富一直耷拉着脑袋不出声。
蓝星若偷偷地抹了抹眼泪,“好了,盛总,吃饭,饭都凉了。”
盛景屹这才拿起筷子,杜鹃和蓝富也总算是抬起头来了。
餐桌上只有吃饭的声音,没有一丁点儿声音。
饭后,盛景屹便回了西屋。
蓝星若的钱包就放在了炕上,他又拿起来看了看,那张符纸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