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残星已被吞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警车的灯光闪动不止。
警长面色凝重地站在警戒线旁边，高举一个喇叭，冲着大门紧闭的别墅喊道：“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才做出这样的行为，都不要伤害人质，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可以先把门打开，我们会派专门的人过去跟你谈。”
就在他喊话期间，其他警员已经围在一起商讨策略。
晚风张扬，吹过别墅门外的一顶顶警帽，帽檐下的神情复杂而沉重。
“她还没接电话吗？”
付恩柒用手指捏了捏眉骨，看着前方齐装上阵的特警，话却是对旁边人说的。
“没接。”
付良澄把耳边的手机拿下来，迅速按了一下，又放回耳边，神情是说不出的冷静古怪。
“你先别急。”
付恩柒把缓和气氛的重任揽到自己身上，“我已经让洛鄞去找参加这场宴会的人员名单了，不一定非要打苏千殷的电话才能沟通。”
说罢，她轻步上前，把他慌乱中没有系的两颗警服扣子给系上后，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撑得住吗？”
她的手指顺着他的耳廓过去，试图拿走他的手机，“我是真怕你再烧起来。”
付良澄神色一紧，眼疾手快地抓住她那只手。
“就让我自作主张吧，姐，今晚别再阻止我了。”
他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松开她的手腕，“如果苏千殷不接电话，我就会一直打，打到她接为止，反正我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与其傻站着担心还不如付诸行动。”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或许是错的。
可是他没法不想。
当他看见奔赴在前的是那些持着警盾黑色高大的身影，而不是他的时候，他就会感觉自己很没用，很彷徨。
别墅里有他最想保护的人。
是他扑火无悔也要见到的小姑娘。
然而此刻，他除了配合警长的命令，什么都做不了。
付恩柒看着他固执的模样，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无奈：“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但是身为你的姐姐，我偶尔......真的会觉得你有点可怜。”
她放下手，转而又道：“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问了，苏千殷身上到底有哪一点会让这么你执着？”
“主要原因不在她身上，在我身上。”
付良澄眸色动了动，听着一阵又一阵冰冷的忙音，接连把手机拿下来，丝毫不觉得麻烦。
“以前是小孩子的好胜心，因为想成为像我爸一样的人，所以我就想用保护她来证明自己。”
他伸手把警帽往上一拉，声音低了低，“后来是不甘心，因为她冷落了我整整七年，所以我想亲自看见她再次需要我。”
付恩柒：“那现在呢？”
“我需要她。”
他轻笑了一声，眼底却像被无尽的黑夜冲刷过，没有笑意也没有温度。
“没等来她需要我，反而把我自己给赔上去了，我想，我应该是自制力最不强的一个警察了。”
付恩柒叹了口气，张嘴想要给他几句安慰，别墅那边却猛地传来一道刺耳惊魄的声响。
砰！
在场没有人不知道那是枪声。
啪......
手机瞬间栽地，付良澄的大脑就像糊上一层白纸，空白到几近疯狂。
反应过来的付恩柒来不及拉住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跑过去，不管不顾地挤进特警的队伍里，硬是要跑向别墅。
结果当然失败。
他被领头的一个特警挡住，身后还有几个人大力地将他往回拉。
“放开我！”
付良澄挣扎着咆哮起来，声音几乎盖过了警长的喇叭。
他双眼猩红，所有理智都被上一刻的枪声彻底打乱。
“苏千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