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檀不是拧巴性子,光凭她自己的力量确实有所不及。
既然元家主动要帮忙,该承情就承情。
大不了她给元老太公降降价,竭尽自己的力量照顾好老人。
她相信元二郎应该也是这个目的。
“好,多谢老太公,多谢二郎。”杜清檀起身拜谢,诚心诚意。
“快快快!二郎快快扶住五娘,她身上有伤呢!”
元老太公着急地喊了一通,发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自家儿子也是一动不动,就有些尴尬。
“唉,看我!老糊涂了!忘记男女有别了,哈哈哈……五娘莫怪,杨娘子莫怪啊!”
杨氏抿唇一笑,看看元二郎,再看看杜清檀,若有所思。
杜清檀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不过入乡随俗,她肯定也要装一装。
但装的就是装的,大家都看得出来她不在意。
元老太公心花怒放:“五娘啊,咱们两隔壁,二郎痴长你几岁,他也没个兄弟姐妹,你就叫他二哥好了,省得生分。”
这话题又来了,不接就尴尬。
杜清檀默然,一个称呼而已。
她给元二郎行礼:“元二哥,给您添麻烦了。”
元鹤平静地道:“举手之劳。你若有空,可把前后经过说与我听,事无巨细都要说。”
元老太公打岔:“你这个铁石心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五娘还饿着肚子呢,让她先吃饭呀!”
“……”元鹤僵着脸没话说:“我们先回去,等会儿再过来。”
元老太公抱怨:“哎哟,我这脚疼,来回地走……”
元鹤道:“等会您别来了!”
元老太公怒道:“我不来?你一个人来?这方便吗?这合适吗?你怎么不懂得为人着想呢?”
“……”元鹤黑着脸从鼻孔往外吹气,真没办法伺候了!
杨氏赶紧打圆场:“就搁这儿坐着,没事,采蓝,把那个姜枣茶上一上。”
采蓝应了要去,杜清檀阻止。
“过午不食姜,那茶只能早上喝。给老太公上一壶二子延寿茶,其他人就喝银花甘草茶。”
她解释:“银花甘草茶清热解毒、解暑、预防热痱。二子茶补五脏之气,可改善视力、听力,还可解暑热,帮助安眠。我看老太公夜里睡得也不安稳,试试这个。”
“杨娘子真会养孩子。谁家娶到五娘,那可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元老太公边说边看向元鹤,却见那木头儿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发呆,显然又在走神想事情。
于是气得拿起拐杖使劲敲了一下不孝子的腿。
元鹤吃痛,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又硬生生忍下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杨氏又看见了,便赶杜清檀去吃饭。
杜清檀走进厨房,团团已经帮她把饭菜端来了,拿着勺子要喂她吃饭,还嘟着嘴要帮她吹手上的擦伤。
杜清檀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咋有会怎么可爱贴心的小孩子呢!
好好养大他,她心甘情愿的呀!
她吃了团团喂的第一口,接下来就不要他喂了。
采蓝神秘兮兮的端出一罐子汤,让她闻味儿:“鲜不鲜?鸡汤!老太公给您补身子的。”
杜清檀笑着吃完了饭,就去见元鹤。
元老太公就和杨氏道:“要不,咱们往那边坐,免得打扰孩子们说正事?”
都在院子里,大门还敞着,杨氏自是不会多事,果真另外安排了坐处。
杜清檀和元鹤面对面坐着:“刚才那些钱财……”
“提前支付给你的工钱。”元鹤没等她说完就表了态:“等你好了就签契书。”
杜清檀特别高兴,她其实也这样想过,只是觉着大家没那么熟,不好开口。
因为有了这个铺垫,和元鹤说起前情往事就很顺畅了。
“所以你把萧七郎打了一顿?”元鹤打断她的话。
“手痒,没忍住。”杜清檀压根不在乎他会有什么看法。
“打轻了。”元鹤缓声道:“没有起到震慑作用。”
杜清檀有些吃惊,随即笑了起来,豪爽地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元二哥与我是同道中人!”
这一声元二哥,又真诚顺口了几分。
元鹤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接着说,你和琅琊王李岱,是怎么回事?”
又因为都觉着萧七郎应该被打,杜清檀也没觉着他问李岱这事儿有什么不妥。
毕竟人家要帮她处理麻烦事,各方的关系都得弄清楚,这才方便。
元鹤沉吟片刻,道:“听闻,宫中的尚药局要招人。”
说完这话,他就站起身来:“时辰不早,你歇着,我们先回去了。”
元老太公意犹未尽,十分不想走,特意交待:“五娘啊,我这里不着急,你养好伤再来。”
杜清檀拒绝了他的好意:“食材若是备好,只管送来。我不能动,却可以指点着家里人做。”
她不能辜负元二郎的一片爱父之心。
“这不太好吧?”元老太公是真心疼她:“小娘子家,不必这么拼。”
“老太公不用担心,我能做。”杨氏主动领了任务。
总不能孩子这么拼命,她这个做长辈的什么都不做。
关好大门,杜清檀就给家里人布置了任务。
虽则她这是特殊情况,李莺儿的药膳还是得准备。
人家全额交了钱,又诚心诚意上门求诊,她也不是起不来了,必须珍惜信誉,尽量多为病人考虑。
“我做什么呢?”团团很着急:“这样,我上学回来,就去给老太公念书,陪他说话。咱们不白要他家帮忙!”
杨氏欣慰地摸摸他的头:“就该这样。”
团团来劲儿了:“我还可以帮着择菜,跟着姐姐学做药膳,以后我长大了,就让我来挣钱养家!”
“快去睡!”杜清檀牵着他的手,说说笑笑地休息去了。
于婆拍着胸道:“阿弥陀佛,咱们运气真好,总是得遇贵人。但是,大娘子啊,老奴总觉着元老太公似乎有点那意思。”
杨氏道:“你也看出来了?”
不然普通邻居,也不是多熟,哪会这么热心。
“年岁是大了些。”于婆就道:“这独孤公子一去杳无音信的,也不知是个什么想法。万一他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