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谁吊谁胃口

长安至洛阳,先过潼关再过函谷关。

“杜娘子从前未曾去过洛阳吧?”

老卒指着前方的关城,热情介绍。

“潼关乃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北临黄河,南踞秦岭,东南有禁谷,谷南又有十二连城,西近华岳,很值得一观。”

杜清檀趁势道:“可否在此停留半日?”

难得出门,肯定是要四处走走看看的。

老卒这一路被她哄得很好,又因她行动利索,并不拖沓,是以很愿意成全她。

“算算日子,足够按时赶到洛阳了,想游玩就游玩吧。”

杜清檀谢过老卒,看向阿史那宏:“阿史那,你是要先走一步呢,还是跟我们一起?”

阿史那宏没好气地道:“我叫阿史那宏,阿史那是我的姓,你这样叫我很不礼貌!”

采蓝翻了个白眼:“难不成还要叫你公子?即便是独孤公子,我们五娘也只叫他独孤呢。”

阿史那宏听到这个就生气:“难不成我还比不过他?”

采蓝道:“独孤公子不会背着说人坏话。”

“你……”阿史那宏正要发火,就听一条男声懒洋洋地响起:“谁说我坏话啦?”

“啊?”采蓝欢喜地叫起来:“独孤公子!您怎么会在这里?”

独孤不求骑着枣红马,穿着绿色官服,配着龙凤环首、销金错银的仪刀,得意洋洋、春风得意地立在不远处,勾着红艳艳的唇,笑得格外灿烂。

阿史那宏嫉妒地看着他,将嘴噘得高高的。

独孤不求压根就没理阿史那宏,只管轻磕马腹,施施然朝杜清檀走去。

“小杜大夫,许久不见,你咋又变美了呢?”

杜清檀穿一身绿色胡服,稳稳当当地坐在黑珍珠身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淡淡地道:“轻浮!”

“你骂我轻浮?”

独孤不求万万没料到自己竟然得了这么一個评语,气道:“我好不容易才凑了几天假,屁颠屁颠儿跑来接你,你就这样对我?”

杜清檀眉眼不动,催动黑珍珠和枣红马并肩走着,淡淡地道:“又不是我让你来接我的。”

“……”独孤不求收了笑容,默默打量她片刻,突地又笑了起来。

“小杜,你从前不这样的啊,这样阴阳怪气,上来就给我没脸,总觉得不是你了。

让我猜猜,是什么让你这样反常?我知道了!”

他轻快地吹了一声口哨,笑嘻嘻地道:“你在生我的气,怪我这么久没来看你,对不对?”

杜清檀严肃地道:“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为什么要怪你这么久没来看我?你长得很好看吗?”

“我是长得很好看啊!”独孤不求厚颜无耻地问众人:“你们说句公道话,我长得好看吗?”

采蓝和阿史那宏同时白了他一眼。

尤其阿史那宏的白眼儿翻得尤其厉害,都要翻到头顶去了。

独孤不求“啧”了一声,说道:“你们不用装了,我知道你们嫉妒我比你们生得好看。当然,五娘不算,五娘比莪好看。”

他凑过去,歪着脑袋盯着杜清檀看,满脸满眼的欢喜。

“嗳,小杜,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呢。以后咱们都在宫里当值,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想就很美。”

杜清檀道:“想着当然是挺美的。谁举荐的我?”

独孤不求又打马贴过去,小声道:“不知道,反正不是武八娘,我问过十一郎了。”

杜清檀隐隐猜着一个人,怕是琅琊王李岱。

“小杜,你好歹看我一眼呗。”

独孤不求各种歪缠,就是不生气。

杜清檀这才回头看向他,目光相接,他先就笑了,骑着马围着她绕个圈:“我这一身好看不?”

满满的少年气,青葱活泼。

杜清檀被他逗得笑了,拖长声音:“好看~好看得不得了~”

独孤不求眼里迸发出亮光:“真是没想到啊,我独孤不求居然也有这样一天!”

杜清檀拿鞭子戳戳他:“保持距离。”

独孤不求回头一看,负责护送的老卒瞪圆了眼睛正盯着他们看呢。

他便朝老卒一笑,凑过去套近乎了。

不过片刻功夫,又和老卒称兄道弟起来。

到了潼关,他便张罗着领杜清檀去观风景。

“你道我为何没去前头接你?我在这打点呢,我觉着你一定想要登上关口看一看,很难得……”

杜清檀立在城楼上,以手遮额看向远方。

黄河就在不远处,群山茫茫,巍峨壮阔,确实很值得一观。

独孤不求敛去嘻哈之色,压低声音道:“太子已向圣人请求改立庐陵王为太子,宫中最近局势很不稳,你到了之后,说不定会有一番波折。”

“我知道。”杜清檀平静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和他,都不过是两只蝼蚁罢了。

独孤不求有一瞬怔忡,随即又笑了:“我突然就不见了,大伯母有没有念叨我,团团有没有想我?”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想你吧?”杜清檀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独孤不求被吓了一跳,不敢相信地看着杜清檀。

今日风冷,杜清檀挺翘的鼻头被吹得微微发红。

她落拓而立,目视前方,神情再自然不过,仿佛就和问他有没有吃饭一样。

“那,你想我没有?”独孤不求小心翼翼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你猜。”杜清檀转过身走了。

独孤不求一颗心被吊得七上八下的,非常不是滋味儿。

他追上去,说道:“小杜,你不厚道,哪有这样吊人胃口的?”

杜清檀瞟他一眼:“是你吊我,还是我吊你?”

“……”独孤不求愣在了原地,硬是没能弄明白杜清檀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迫切地需要人帮忙参详,然而放眼一看,周围几个人都不合适。

老卒只记着吃好喝好,阿史那宏一直暗戳戳地冲着他翻白眼,采蓝一脸傻笑。

“唉……”独孤不求叹一口气,抱着枣红马的头自言自语:“我这,太难了啊,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越想越不甘心,只苦于周围人多眼杂,也不好做个什么不得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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