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泽将飞逸那边的事情处理妥当后,即刻启程返回都城。
飞逸受到了尉迟泽的牵制,至今都无法像都城内的妖王通风报信,营地内的一切情况都在尉迟泽的掌控之中。
妖王在尉迟泽到达都城的同一天,收到了他的信件,其中就写着这些天他在繁衍营地中所经历的一切。
尉迟泽自然不会将真实情况如实相告,信件中的内容不过都是他想让妖王知晓的。
……
“叔父,您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尉迟诚为舟车劳顿的叔父斟满了一杯茶。
尉迟泽坐下来的同时痛饮一口杯中茶,顺了顺喉咙的干涩。“我只是快一步回来了,其余的妖物还在后头,估计最晚明日一早便会到达都城。”
“飞逸呢?”邹斛就想知道这个坏家伙最后的下场是什么。
尉迟泽将茶杯放下的同时回答道:“我在信件中写道,它因为公务不小心弄伤了双腿,正在赶回的路上。至于它的空妖大军,已经被我留在营地了。”
飘飘一边吃着一边跟着附和道:“还得是您啊!”
尉迟泽抬眸看向桌面上的那些吃食,味道有些熟悉,眉心稍有舒展的看向尉迟诚并开口询问道:“阿诚,你已经去过宫中了?”
尉迟诚略显诧异,叔父是从何得知的?
“这饭菜一看就是出自皇嫂之手。”尉迟泽没有拐弯抹角,“他们可都还好?”
尉迟泽已经有一阵没有进入过皇宫了,再加上这几天又去了别处一趟,宫中的局势他实在摸不清。
尉迟诚抿了抿唇,凝重的摇了摇头,“不太好,父王殿前的妖物又多了几重,想必是妖王对您或者是对我们有了警惕。”
尉迟泽眉头又拧成一团,他知道妖王已经不信任他了,准确的说是他们之间并未有过真正的信任。只不过事到如今,妖王大计将成,尉迟泽对于它的用处已经没有从前那般重要了,眼下也无需假客气。
“我还是要去宫中一趟的。”尉迟泽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你们几人就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尉迟泽心中早就有所盘算,妖王留有后手,他自然也有自己的取胜之道。
田之诺自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着,围绕在她心中的困惑愈来愈模糊,甚至寻找不到任何方向。
“橙子,想什么呢?”尉迟诚走到她身旁。
田之诺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她不想将自己这种杂乱的思绪传递给别人,烦恼就留给自己吧。
“眼下我们还是先解决一下若锦的事情吧。”田之诺转身看向屋子,其余人一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完颜若锦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后才跟着邵煜一同走出来,她整个人看上去非常不好,没了往日的精气神儿,就像是一个被抽走灵魂的行尸走肉。怀里一直紧紧抱着那团包裹,一言不发的盯着地面。
众人都不知如何开口之时,飘飘轻声的询问身旁的赵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糟心的事情。
经过赵围的一番解释,飘飘却没有其他人那般焦灼,反倒是露出几分自信和坦然。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刀坏了?”这番话无疑像一把利刃一般又一次扎进了完颜若锦的心脏。
赵围手舞足蹈的去捂住这孩子的嘴巴,然而却被飘飘挣脱开。
“你让我说完!”飘飘用力的推开赵围,接着便又解释道:“自古练刀练剑者,最成功的不过是练就出圣灵,也就是众所周知的刀灵剑灵!若锦姑娘都练了这么多年的刀了,与双刀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虽说刀断了,但是魂还在啊!”
说着,便不知从哪儿变化出一本轻薄的秘笈,“这本书给你,这个可是我珍藏多年的武功秘籍!”
虽说飘飘的能力确实不小,关键时刻也能发挥作用,但是仅凭他满腔虚话确实难以使人信服。
“喂,你不会是为了安慰若锦瞎说的吧?”邹斛根本没相信他说的话。
飘飘没理会邹斛,直径走向完颜若锦,将手中的书递给她道:“虽然我个子小,像个孩童,但是在座的哪个不是我重孙辈儿的?听我一言,不吃亏!”
此言甚是有理。
但是,莫名其妙被人占了便宜,心中还是有些不痛快。
尉迟诚一步上前,薅住他的小辫子,说道:“我承认你是有些本事,但是没必要占我们便宜吧?”
飘飘迅速认怂,当即摇头晃脑的求饶。
完颜若锦拿着那本轻如羽叶的秘笈,陷入沉思。
“飘飘所言极是,今日战斗时,我竟也召唤出了剑灵。”邵煜说着便将自己的剑唤了出来,出来时,周围泛着蓝光,与从前相比好似多了灵魂。
众人瞧去,满目震惊。
“原来真的有剑灵这种东西?”尉迟诚震惊道。
“果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田之诺也满目欣喜。
此番,让完颜若锦更加坚定自己能修好怀里的双刀。
……
尉迟泽只身前往皇宫,他光明正大的从正宫门走进,只要是看守的妖物,看到了他腰间的那块儿腰牌便自动让路。
在这条看似畅通无阻的道路上,尉迟泽每走一步就胆战心惊,脑海中一直在思考一会儿见到妖王该如何行事。
这是他一直以来都要斟酌的事情,从未停止。
妖王坐在正殿内等着,它料到尉迟泽会来。
“机关大师尉迟泽求见。”殿门之外传来好大一声,妖王听闻后才慢慢睁开双眼。
尉迟泽一如既往的风流倜傥,岁月好似没有对他那张白嫩的面庞下手,无论是十几年前还是现在,都没什么分别。
“你终于来了,我的朋友……”妖王手中拿着那杯它最爱喝的葡萄酿,轻轻晃动着杯子,听着液体与杯壁发出碰撞的声音。
尉迟泽止步于殿中央,并未行礼,只是抬眸看着坐于高位的那个妖物,面无表情的开口道:“看来妖王又猜到了我会来。”
妖王仰头大笑一阵,轻轻的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酿,格外甘甜。
“说说吧,你这次出远门都经历了些什么有趣的事情呢?”妖王的笑容有些诡异,好像是什么都知道,只不过就是想听听尉迟泽该怎么说。
尉迟泽并未一直站着,而是非常自在的走到副座上,撩袍而坐。“一路奔波,腹中饥饿,不知妖王可否先弄些饭菜过来?”
妖王勾了勾嘴角,它知道这个老家伙一定不会开门见山的。
“我早就为大师准备好了,来啊,上菜!”妖王一声令下,门外的小妖排着队走进来,将提前准备好的饭菜全部摆放在尉迟泽眼前。
尉迟泽始终淡定,妖王所作的一切尽在他的盘算之中。
“鸡鸭鱼肉,菜果蜜饯,应有尽有。”妖王面露得意,就像是自己下棋先赢一局的那种痛快。
尉迟泽看着桌面上的食物,坦然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儿肉塞进口中,咀嚼一番后立即开口夸赞,“多谢妖王款待。”
“大师请便。”
“说来也是可笑,这大殿明明是我儿时最常来的地方,谁知长大之后竟成了别人的居所。”尉迟泽故意提起这番话。
妖王的脸色一变,微微皱眉。
“不知妖王可看了我写的信件?”尉迟泽说话时一直看着桌上的吃食,并未抬头。
“一字不落的看了。”妖王一直晃动着手中的杯子,死死盯着尉迟泽的一举一动。
“您可相信其中的话?”
妖王愣住了,尉迟泽为何自己主动提起这个问题?
“你觉得我该不该信?”妖王将问题重新抛给尉迟泽。
尉迟泽又塞了一口吃食,“这得问您到底还想不想继续装傻了……”
“你什么意思?”妖王胸口突然觉得气短,它一开始看到那封信件的时候就满心疑虑,本想听听尉迟泽如何为自己解释,如今他竟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这番话?!
“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利用我的机关术做坏事,你我心知肚明。我为了保护家人所以听从你的差遣,你为了利用我所以不杀我的家人。”尉迟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慢慢抬起眸子,“你不累,我都累了。”
妖王从尉迟泽的双眸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冷峻。
“尉迟泽?!”妖王咬牙切齿的吼道。
“是我把飞逸弄成了一个毫无还击之力的废物,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因为你一定会护它。我之所以这么明目张胆就是想告诉你,我尉迟泽要开始反击了。”尉迟泽扬着下巴不屑的看着高座上的那位。
“你一个弱小的人类有什么胆子说出这种话?!你不过就是拥有一身机关术罢了!还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吗?别忘了你的兄长还在我手上!”妖王并不怵怕他,毕竟它还握着他的软肋。
换做从前,尉迟泽定然不会轻举妄动,甚至还会忍辱负重。
但是,今非昔比。
“瑟君,你太蠢了,你不该小看任何一个人,尤其是看上去碌碌无为的……”尉迟泽冷笑道:“你看到的所有都是我想让你看到的,你以为你至高无上,无人能敌?你错了,你低估了我对你的恨!”
妖王瑟君的确被这样一个阴狠的尉迟泽给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