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他成功了

陈鸣声盯着她看了几秒,而后冷冰冰地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他做事情从来都不会盲目而行,但他不肯把原因告诉自己,苏溪便也没有再问。

两人赶到京市的时候,老爷子真的就是吊着最后一口气在等着。

陈鸣声已经哭得眼睛都肿了,再加上本来就有点低烧,这会儿整个人看上去像是随时有可能晕倒。

顾十殊半扶半抱着她,表情看上去也很凝重。

薛自行的心情更是跌入谷底。

一个于他而言如父亲一样存在的人,即将离世,他却无能为力,所以痛苦万分。

陈鸣声拉着苏溪往里走,他好像很急,又好像很怕,苏溪感觉自己的手都被他抓疼了。

两人到了老爷子面前,陈鸣声低头靠近老爷子,叫了声爷爷。

床上的人已然到了弥留之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这一声爷爷,压根没回应。

陈鸣声又把苏溪拉过来,对着老爷子说:“爷爷你放心,我已经有结婚对象了,公司我也一定会好好经营的,不会让您失望。”

他没有说得太多太复杂,但字字句句应该都是老爷子爱听的。

你看,他就是这么聪明的一个人。

所以苏溪相信,他从一开始拉上自己来京市,就是要对老爷子说自己是他的结婚对象。

之所以没有在自己发问的时候正面回答自己,只是他不想罢了。

对于他在乎的人,他会花很多心思去让对方安心。

但他对自己谈不上在乎吧,所以总是忽冷忽热忽远忽近,让自己没有安全感。

苏溪并没有反驳他对老爷子说的那些话,甚至等于是默认了。

毕竟人之将死,只要能让老爷子没有遗憾地离开,苏溪并不介意再跟陈鸣声纠缠这么一会儿。

反正周围也只有郑纯、顾十殊以及薛自行三个人,没有外人知道陈鸣声说的这些话,那么之后两人还是可以回到陌生人的状态。

或许陌生人这三个字形容得不够准确,但苏溪现在,真的已经对陈鸣声死心了。

老爷子走的时候还挺安详的,这让郑纯心里有了些安慰。

她一直担心,如果不再继续治疗,老爷子走的时候还是很痛苦的话,那自己一定会后悔,没让老爷子再多留些时日。

顾十殊看她哭得不行,烧又没退,再加上昨天医生说的那件事,他心里也很不安,就让郑纯先去休息,剩下的事情他跟薛自行来办。

陈鸣声和苏溪暂时也留在了医院,两人都没说话,一个陪着郑纯,一个在抽烟。

顾十殊和郑纯分开之后,又跟薛自行说他有点事情要去找医生,让薛自行先去忙老爷子的后事。

薛自行现在心情很差,根本不会去管他到底找医生有什么事。

而且两人之间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薛自行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就走开了。

顾十殊来到医生的办公室,询问郑纯最后的检查结果。

医生说:“结果刚出来,有点小问题,但是问题可以解决。”

顾十殊又问:“解决的过程会不会很痛苦?”

老爷子现在刚刚离世,如果治疗需要让郑纯忍受很多折磨,顾十殊怕郑纯会扛不住。

医生被他问得愣了愣,然后才回答:“不会痛苦的,是小问题,会治疗得很顺利。”

顾十殊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回到了郑纯身边。

苏溪原本陪着郑纯,是因为她不想跟陈鸣声站在一起。

但现在顾十殊回来了,郑纯肯定更希望顾十殊陪着她,所以苏溪只好站到一边去。

陈鸣声这时不知道发什么疯,忽然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床上的郑纯原本低着头在掉眼泪,被这突发状况吓得都不哭了。

她问顾十殊:“你要不要去看看,万一……”

顾十殊摇头,“不用看,他刚才都说了,这是他的结婚对象,难道他还会把自己的结婚对象吃了?”

郑纯:“……”

好像是这个道理。

再加上她自己心情也不好,所以就没有去多管。

……

外面,苏溪低头,看着自己被陈鸣声抓红的手腕,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生气。

她轻声问:“陈总到底想怎么样呢?你为了让你爷爷安心离世,谎称我是你的结婚对象,对此我可以理解,也不计较,但这并不代表你能一直欺负我。”

陈鸣声侧头看过来,眼神凶狠的像是要把她原地吃了。

“我知道你因为以前的事心里恨我,你一口一个陈总膈应我,也没事,但是苏溪——”陈鸣声恨恨的,“我刚才对爷爷说的话,并不只是为了让爷爷没有遗憾,我说的都是真的、”

苏溪故意装作听不懂,“什么是真的?说你会努力会让公司变得更好?”

陈鸣声忽然暴躁起来,“你他妈故意跟我杠是不是?我已经跟你低头了,你还要我怎样!跪下来求你吗?”

这才是陈鸣声该有的样子啊。

苏溪微微一笑,“我从来不敢这么想,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陈总是什么人,绝不会为了我这样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陈鸣声忽然缓缓往下弯膝盖。

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苏溪脑子里空白一秒,本能地往前去扶他。

陈鸣声顺势抓住苏溪的手臂,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

“你干什么?!”苏溪挣扎。

陈鸣声:“让我抱一下。”

是不是亲人刚离世的时候,人会变得脆弱又痛苦,然后急需找到另一个寄托?

苏溪一点也不觉得陈鸣声此时此刻的反应,是出于他爱自己。

同时,苏溪也反应了过来,他刚才没有真的要对自己下跪,只是在试探自己。

他成功了。

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让苏溪很烦躁,她推着陈鸣声的胸口,让他松手。

陈鸣声非但没松手,还重重地按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脸按在自己的怀里。

苏溪差点窒息。

陈鸣声又在她耳边沉沉地问:“溪溪,你到底要我怎样?”

这段时间自己对她低头低得还不够多吗?认错认得还不够多吗?

她是不是就想听这一句——

“溪溪,我是爱你的,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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