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递过两张饼子并两颗糖。小孩抿唇一笑牵着弟弟跑了。
顾衷眼巴巴等陶姜将人打发完才有机会蹭上前,漂亮的嘴巴撅起,眼睛水汪汪的。可委屈坏了。
小孩子的占有欲。
陶姜在他脑门上撮了一口,忙着收拾稻种去了。
顾衷捂着脑门傻了。
翌日,沈三娘带着顾薇和顾衷下地。
临走前,顾衷扬起漂亮的小脸,哄陶姜:“中午吃饭饭,回来,不急。”
“中午吃饭便回来了,嫂嫂待在家里不要着急。”顾薇体贴地给陶姜翻译。
“去吧去吧。”陶姜无力挥手。
看着小不点都下地,她这个笨蛋真的羞愧欲死。
两大一小背着背篓走出一段距离,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嘱:
“别劈柴啊!”
扎心。
陶姜吐血。
“不劈!”她悲愤大喊。
人都走了,院子里空空落落,还有点不习惯。
她幽灵似的飘到西屋窗前,盯着看书的顾平章看了一会儿。
感慨一句:小脸还真好看。
心里踏实了,然后又飘走了。
顾平章翻页的手一顿,看向她的背影,眸光平静。
“夫君,没水了。”陶姜看着空空如也的水缸,傻眼。
院子里那口井掉进去过人,婶娘说要等一个月再用。
顾平章慢悠悠站起来:“去挑。”
“去哪里?”陶姜警惕看他。
顾平章在前面慢吞吞走,指了指竹丛旁边的两个木桶,一个扁担。
“过来。”
陶姜走过去:“原来这是挑水用的!”
她有些好奇地挨个拿起来看了一遍,又看又摸。
顾平章无语。
他拿起扁担,放她肩膀上。
“桶还没挂,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顾平章不理她,提起桶先挂在前面。
陶姜被不平衡的重量拽得往前歪了歪,她摇摇晃晃的:“后面后面!后面快挂上!”
顾平章将后面挂好,慢慢悠悠走到前面。
“跟上。”
“哦。”
陶姜狐疑地看他一眼。
她适应了一会儿,才稳稳当当地走起来。
两个桶以相同的频率上下晃动,她走得一晃一晃,很有些得意。
她先是前前后后在顾平章面前展示,见他不理会,又围着顾平章转圈。
“你看我挑得多好。”
顾平章慢悠悠看她一眼:“哦。”
陶姜估摸着自己有一米七,顾平章比她整整高了一个头,起码得一米八了。
按理,他还能长高。
顾平章的皮肤白得跟村里人有壁。
穿一身靛蓝道袍,明明是麻布粗衣,穿他身上都飘飘欲仙。
他身姿颀长,满头墨发用一根木簪束起,总是漫不经心,懒洋洋的。
狗男人真的长了副好脸。
仙品男人。
陶姜对着背影脑补了几百部仙侠男主。
顾平章回头,见她一脸痴呆,口水都流出来了,嫌弃:“跟上。”
陶姜擦了擦嘴角,小脸有些红。
她心虚地乖乖跟在他身旁。
“这条路往后山啊?”她望向四周。
“嗯。”
不光山下有地,山上也有田地。
陶姜没有原主的记忆,村里人她一概不认识。
中途经过一块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正弯腰颤颤巍巍割稻子。
那稻子长得稀稀拉拉,看着就不太好。
顾平章跟阿婆问好:“吴阿婆。”
阿婆笑眯眯地叫住小两口:“过来。”
陶姜满脸迷惑。跟着顾平章走过去。
老奶奶抓住他俩的手,颤悠悠地从袖子里掏出两个红彤彤的小苹果:“拿去吃吧。”
陶姜睁大眼睛。
老人的手满是皱纹和厚茧,摸着她的手时,很扎人,像细细的针在扎。
老人又弯下腰去干活了。
陶姜手还伸着。
她的手白嫩,细腻,不沾春水。
小苹果红得热烈,在漫山遍野的绿意中,非常惹眼。
她抿唇,将苹果捏紧。
顾平章“咔擦”“咔擦”两口就吃完了。
陶姜瞪了他一眼。
她回头又看了眼那稀稀拉拉的稻田。
“吃吧,没毒。”
陶姜哼了哼,将小苹果珍稀地装到荷包里。
她看着两边的田地:“这稻子为何如此稀疏?”
“春播后不下雨,稻子晒死许多,今年还有虫灾,能收获就不错了。”顾平章望着漫山田野,目光宁静。
“这稻子亩产多少?”陶姜想到昨天割的稻子,都是高杆的,很多倒伏。
她看过妈妈的文献,古代稻子的产量很低。即使在六十年代,没有种植杂交水稻前,每亩250斤左右的产量,碾成大米后只有一百斤左右,每人一亩田,每人每天的大米量还不到半斤。
“若风调雨顺,可达七八十公斤。”顾平章道。
陶姜又回头去看老婆婆。
“那老婆婆的地呢?”
“不到三十公斤。”
陶姜抿唇。
这点收成,减去夏季和秋季的税负,能不能吃饱都是问题。
“到了。”顾平章指着山坳上的泉眼。
汩汩清水从里面冒出,汇集成溪流,在山涧流过,又在山坳处汇成一汪明净的湖泊。
陶姜感叹:“好干净啊!”
她忙扔下桶,蹲在湖边往外泼了泼,然后拘起一捧喝了几口。
“哇,是甜的!”
她兴奋回头。
一束日光穿过树隙,照在她脸上。
她笑得无拘无束,与山涧湖泊相映,干净的眼神仿佛闯入林间的鹿。
“大家都在那里洗衣服。”顾平章淡淡道。
陶姜痛苦地皱起小脸:“你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啊啊啊这煞风景的!
陶姜鼓着腮帮子狠狠瞪他一眼。
“在上面打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