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一个约莫十六七的少年,躺在一张床榻上,他一只手捂住心脏,嘴里发出呃啊之声,旋即“呼哧、呼哧”喘着气。
“救……救我……”
终于他的声音越发的微弱,但是从他的唇齿间,还是呼出了这几个字,但声音已很低微,终于最后一个“我”字,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发出,他的眼睛忽然一闭,头也不复刚才直愣愣的样子,而是直接歪扭在一边。
之前那挣扎着的身子,此时也是不再动弹。
但是又大概过了半刻钟之后,这个少年又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慢慢打量着这间屋子里的布置,很平常普通的屋子,两张椅子,一张桌子,桌上有一盏煤油灯,因为现在还是白天,所以煤油灯并没点灯焰。
那少年忽然缓缓叹了口气,自个嘀咕道:“唉,没想到果真穿越了……”
这少年名叫梁进,他本是地球上一位正在执行特殊任务的华夏特种兵,但最后为了掩护战友,他不幸中弹牺牲。
原本他以为他要死去,但是饮弹身亡后,他突然感到他的灵魂忽然寄宿在一黑暗的空间之中,等他再有意识,莫名就觉得他的脑海里多了另一个人的记忆。
他忽然大骇,陡然睁开眼睛,然后四下看了看,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果真是穿越了,应该还是魂穿的。
而他接收的那些记忆,都来自这个十六七的少年人,说来也巧,这少年人也叫梁进,他应该是心脏猝死的,因为自少年最后的记忆里,是他的心脏十分的痛,所以由此判断,应是这样。
而根据这少年的记忆,自己穿越而来的时空,并非在地球了,而是一个叫做圣元大陆的地方,这少年所在的位置是在圣元大陆的东方,而这个世界,并非是魔法斗气之类的世界,大差不差也和地球古代十分像。
少年所在的国家,叫做魏国。
他在魏国辽西郡扶康县的治下,一座平凡的村庄,下水村。少年的身份说起来,在这下水村中,也不算什么小人物,他是这下水村里唯一的土豪地主梁永才的长子。
是的,长子,那么有长子,自然有次子。这个梁永才的第一任妻子,就是这少年的母亲了,可惜早逝,而梁永才第二任妻子,就是他次子的亲娘。
所以可想而知了,少年梁进没有母亲的看护了,而梁永才的次子,有母亲看照,他母亲生的也比较漂亮,也很能勾得住梁永才。
由此可见,梁进在梁家的地位,是怎样的了。梁进又生性很懦弱,自幼时母亲去世,他的这懦弱性格就越来越不堪。
梁永才见长子这么不成气候,慢慢的也对他不再给予厚望,他将几乎所有的关爱与寄望都放在了次子上,这个次子也丝毫的没有让他失望,年仅十五,如今已经是秀才功名,别说在下水村,在这十里八乡也是独一份,即便在这扶康县城里,这么年纪就考得生员功名,那也相当了得了。
梁进从他得来的记忆,知道这个世道正在越来越朝着乱的方向前进,因为他爹是做酒生意的,近年来家里的生意也没以前那么好了。
不过说到酒,梁进忽然眼睛一亮,他略略一思考,觉得他想到的这个,完全可以一试。
……
“什么?你说你会酿酒?还比现在市面上的酒又好、又烈?”
梁永才正在和妻儿吃午餐,当然这个“儿”自然是他的次子。
他正在吃着饭,忽然他的长子呼呼哗哗的跑过来,说他会酿酒,还是比市面上的酒还要好,把梁永才听得一愣一愣的。
“扑哧。”坐在饭桌边的梁星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夹着筷子指着梁进,道,“我说大哥,你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你哪会酿酒,恐怕你连酒糟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梁永才的那个续弦夫人,梁星的娘,梁沈氏忽然也笑道:“进儿啊,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你爹还在吃饭,你有闲心耍子,就去外面找地方玩啊?”
梁进看着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当然自己本就是外人,自己是个穿越者,但他得到的那些记忆,还是对梁永才很有感情的,——当然,现在是穿越者梁进主导这个身体,这“很有感情”,这个梁进却只能像听别人故事一样,没有特别的感同身受。
当然,这不妨碍梁进知道这个前身,他的老爹梁永才,其实也是关心他的,只是相比较于次子梁星,却是少的可怜了。
但,也正是没有特别的感同身受,所以梁进准备做一系列事,其中并没有把梁永才那么的放心里。
见梁永才在梁星和梁沈氏先后开口说话,愈发感到不耐烦了,他马上道:“爹,你总得试一试,才知道儿子有没有说谎?如果儿子真做出来了呢?”
梁永才见自己长子这么认真的样子,心里也纳罕:莫非这小子真能酿出那等好酒?于是他用餐巾擦了擦嘴,淡淡道:“那就看看你到底能不能酿出那等好酒,如果知道你是在消遣我,哼!”
……
一个又一个酒桶,这些酒桶都是新酿好的酒装好在了里面,只见一个个帮工的在将这装了的酒桶都往屋子的角落搬,以腾开地方,继续用新酿的酒再继续在木桶装酒。
这时候有一个酒作坊的帮工,正在搬着一个木酒桶,显得有些吃力的往门口边的角落里搬去,而这时门忽然打开,却是见梁家的长子梁进直接走了进来,那帮工忙开口恭敬道:“大少爷。”
接着后面是梁永才,他又忙道:“老爷。”
而这梁永才一进来,就看到不少的帮工,顿时都停下手中的活,要向他见礼,他于是一摆手,“都各忙各的,不要管我们,莫要误了工。”
于是作坊内,又都一片忙碌起来了。
“到了,你说你有新法子酿酒,可别是耍我的。”梁永才有些不耐的道,他下意识里还觉得梁进似就是在说大话。
“大少爷,你要真的能酿出新酒来,说不定你要求个什么,老爷说不定还准了,可你要没事琢磨着消遣老爷,作弄老爷,那可不是人子所为啊!”
跟着梁永才话后,又一道中年男声突然的道。
梁进不由向梁永才身后看了一眼,梁永才的身后,正站着梁沈氏,梁星,还有一个人,是这梁家的大管家,叫做沈朴,他是梁沈氏的亲弟弟,自然是在梁家事事都向着自己姐姐自己亲外甥。
因为梁进是长子,而且还算是嫡长子,按照传统世俗的规矩,那是以后梁永才逝世,那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所以即便在这么个一个村庄的地主的家里,也会上演些上不得台面的“宫斗戏”。
那沈朴向来都是不待见梁进的,平时对梁进也没有十分的尊重,当然也加上那时梁进的懦弱性格,甚至有时候对梁进也呼来喝去的。
而且总是,那双眼睛盯着梁进,梁进总会感觉有股阴冷的意味,就好像被毒蛇盯上了一般感觉。
沈朴这句话一说,梁星和梁沈氏又是被逗乐了。梁沈氏更是一边扶着旁边的墙,笑着嘴里说着:“可笑死我了……咯咯……”
梁进默默看着沈朴,眼睛又扫过梁沈氏和梁星,然后自己也笑了,对梁永才道:“爹,我觉得还是舅舅了解我,我这新酒酿出来,还真有一件事要求爹呢。”
在梁进刚说完前半句“我觉得还是舅舅了解我”,那沈朴当即眼中闪出一道寒光,霍地看向梁进,他想看平时懦弱的梁进,怎么会今天这般主动大胆起来了。
梁永才这时听梁进这么一说,他先是看了看沈朴,便咳嗽一声,似是不想和梁进说话,但是看在沈朴刚才的话的份上,于是便道:“有什么请求,说来。当然,这请求还得要看你到底能否酿出你说的那种新酒。”
“爹,等我酿出了新酒,我想请爹准我在村子里,组建一支护村队,孩儿发现如今这世道却是变的越来越乱了,南郭村早前不是听说被流匪袭击了?现在官府也查不到凶手。孩儿心里就想,组建了这支护村队,便能保护自己家园,起码使村子里有自我防卫的力量。”梁进道。
“这事,爹准了。”梁永才道,然后手一指作坊里那儿的酿酒设备,“那么现在,该你酿你的那新式的酒了。”
梁进点了点头,梁永才这时便将作坊里的闲杂人等都挥散下去只留他自家人,他本身也是酿酒的行家,不需要留下大师傅来学梁进的新式酿酒,等如果真酿好了新酒,他学会了,到时候再慢慢筛选人来学。
梁进走到酿酒器具那一边,将甑、废弃的酒糟等取了来。
梁进也不管梁永才等人眼里的迷惑的神情,径自干了起来。
他先是在甑上续上水,然后把两三百斤酒糟堆在了甑上。
然后,用火烧了一气,接酒口便淅淅沥沥有酒滴了出来。梁进上前接了一口,尝了之后点点头。酒味算不上好,但那种入口火辣辣的感觉,让人觉得这绝对是高烈度烈酒。
蒸酒的时候最先出来的并不是好酒,难于下口。相对来说最先出的酒度数过高,应该陈上一段时间,再兑到其他的酒里才好。最后出来的酒度数又太低,一样质量不稳定,最好的是中间的那些酒。等了一会,再去接酒,尝起来果然好了许多。
梁进的这番操作,大概花费了一个多时辰,而梁永才在尝了那酒后,这时候却是脸色变的涨红,他用近乎歇斯底里、带着几分癫狂的语气道:
“这……这用废弃的酒糟竟然能酿出,酿出如此烈酒,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