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愿意去蜀中为节度副使,还是去山南道为行军副元帅?”
赵元槊奉召一进大明宫,就被这两个选择给砸的晕头转向。
“儿臣...儿臣...”
赵令渊抬手道:“起来说话,不用急,慢慢想,山南道的情况以及剑南道的情况,来的时候想必有人都跟你说了,这两个去处,你可以随意挑一个。去蜀中你虽然是节度副使,但武安侯会在近期返京,节度事由你执掌,若是山南道,就要跟着英公一起平叛,你可明白?”
赵元槊心中暗自想了想,去蜀中做节度副使,虽然是掌节度事,但剑南道的红莲逆匪已经大体肃清了,只有残余。
而跟着英公去平叛,大概是能捞到不少功劳的,自然也能历练一番...
“回父皇,儿臣要跟着英公去山南道,儿臣不要副元帅,只要独领一军...”
“哈哈哈哈...”
赵令渊听了赵元槊的选择以及表态之后,很是高兴。
其实这个选择不但是让赵元槊在两个职务之间选择,而是让他选择,是成为宗室重臣,还是太平藩王。
虽然在蜀中也能领兵,但无功劳可立,也没有机会给他树立威望。
甚至节府幕僚属官都是东宫系的亲信,赵元槊注定是难有作为。
但跟着去山南道,作为皇子亲王,哪怕一句话不说,一件事不做,肯定是能捞到一份战功。
而赵元槊见到赵令渊的态度之后,也知道自己选对了。
“很好,你是皇子,又是亲王,理应为国分忧,这次你只要跟着英公去就好,去看看他是如何领兵的...并不是只有如武安侯一般,才能为将帅,对英公,你要以执弟子礼...”
“儿臣明白。”
赵元槊从宫中出来之后,也是心情大好,想着皇帝的嘱咐,就吩咐车夫直奔履仁坊而去,准备去英国公府拜访。
却没想到他的亲王车架刚到了履仁坊,还没来得及命人通报国公府,对面的燕王府这边却直接打开中门,河阳公主赵元惠以及驸马都尉燕王世子吴药师都亲自出面迎接。
赵元槊一听,只能打消了去国公府拜访的念头,毕竟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子家,这不给面子也说不过去了,于是就只能是将错就错,就当是亲戚间走动走动。
“兄长今天怎么想起来我这了,真是稀客啊...”
赵元惠和吴药师陪着赵元槊一同入府,嘴里还打趣着兄长。
赵元槊闻言笑了笑,然后道:“顺路来看看你。”
他总不能说,本来不是想上你家来的?
这边吴药师则一脸笑意的请他这大舅子入室看茶,并急忙嘱咐命厨下准备一些菜肴,又命人去外面的馆子里要几道招牌菜,这在上京倒也是常事,大酒楼一般都做这种送菜上门的生意。吴药师这边外面忙碌着,赵元惠这边陪着兄长说话,兄妹两人也许久没有机会说说话。
“我看世子待你也不错,你与他好生相处,就像我与你嫂子一般,既然做了夫妻,总归是要同进退的。”
“同进退?大哥这意思,若是日后他起兵造反,我也跟着与他同进退?”
赵元槊本是看到妹妹眉间有些郁结之气,开口劝慰一番,却没想道直接被这一番话给说的哑口无言。
“怎么就说道此处了...不至于吧...”
“不至于?”赵元惠忽然冷笑道,“我的好三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这句话更是噎的赵元槊有些难受,但其实他又不是蠢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当下辽东燕藩和上京朝廷之间已经有些离心离德,听调不听宣。
尤其是前几年的河北沙门之乱后,燕王亲自带兵陈于卢龙塞和渝关之外,当时幽州都督府如临大敌,以至于一兵一卒都没调去支援恒州。
而当时上京城的燕王府外也直接就被禁军围了,甚至她赵元惠都不能随意出入,可见当时形势的严峻。
虽然在燕王退兵的消息传到上京之后,禁军的包围也撤了,但谁都明白,朝廷跟燕王也就剩下一张脸皮还没撕破了。
而赵元惠在女子之中也算是十分聪慧的,怎么能看不透当下的局势?
“不过看起来,三哥你跟那个嘉罗公主,日子过的倒是还和和美美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赵元槊更是后悔今天来燕王府了。
只能说今天赵元惠在他这个亲兄长面前说的都是实话,但却是他不想谈起的实话。
“河阳,你怨吗?”
赵元槊沉了一口气后,突然问道。
赵元惠听后摇了摇头,“原来怨过,现在不怨了,就像你当初说的那样,你是皇子亲王,我是皇女公主,天生富贵,自然有些事也轮不得自己做主,你不得不去娶那个外邦女子,我不得不嫁一个藩王质子...但现在看你,好像跟一个外邦女子过日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我,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吴药师其实也是个挺知冷知热的人,就是不知道他爹,或者他,什么时候造反,到时候我这赵家人又该如何自处...”
赵元槊听完了,也不知道该劝什么,只能叹息了一声。
这边齐王和河阳公主兄妹两个说话,吴药师特意的没有太早的进去打扰,布置完宴席之后,就坐在堂屋外面的台阶上,这里看不到堂上,更听不到两人的谈话,但吴药师却好像猜到他们会说些什么。
张之逊这边过来在他旁边坐下,“世子不去跟齐王聊聊?”
吴药师摇了摇头,“有什么好聊的,人家兄妹许久没有机会,今天好不容易能说说话,我去就有些碍眼了。不过你放心啊,这话不是说给你听的...”
张之逊听后哭笑不得,然后话音一转道:“齐王今天应该不是心血来潮来府上做客,想必他是应该有了差事,要外放了。前几日陛下召集李相英国公还有太子议事,还是在山南道的军报到了之后,我估摸着齐王今天进宫,应该是也是给他差事,十有八九就是要他去山南道...不会让他挂帅吧?”
吴药师一听,有些诧异,“你觉得齐王现在就能独领一军了?”
张之逊仔细想了想了,然后又摇了摇头:“若是万八千人的小打小闹或许有可能,山南两道数十州,十几万大军,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这次朝廷若是对西南有所调整,只会派遣一个资历威望都足以压服那几个都督府的重臣,齐王名位够了,威望差的却不是一星半点...不会是主帅...难不成是...”
“怎么?”
“我思来想去,大晋如今朝中,能镇得住山南两道几大都督府,又能统十数万大军的名将,不过五指之数,如今在上京的,只有英国公傅懋修...但武安侯在外...除非武安侯要回京了...”
“你的意思朝廷会是武安侯回京,英国公出镇山南?”
“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