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爷虽是读书之人,可怒急之下的手劲却也不小。(.)
这两声耳光实在是若离平生仅见最清脆最响亮的,她第一觉得黎老爷这时候看起来很高大很不错!
若露毫无防备地挨了这两下,只觉脑中嗡嗡直响。一时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眼前一边漆黑,还有腥甜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下。晃悠了两步一下歪倒在地,这才感觉到脸上传来热辣的疼痛,想拿手碰一下都不行。
若露歪在地上,却无人来扶,只得爬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若离看着若露装得可怜,的确让人有种想上前将她扶起来的感觉。正这样想着,一个念头忽然跑进脑海中――若露无人来扶,是因为却她今天似乎一直是一个人!
若离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朝廊下看去,果然不见夏红的身影。
九分的证据加上一分的直觉,若离转身对老夫人一拜:“祖母,孙女想请嫡姐的婢女夏红出来一见!”
若离这就是摆明怀疑若露与夏红,想要当堂对峙揭穿她们了。这一拜,就是恳求老夫人给她这个恩准!
若露听见若离所说,反应十分强烈。(.)她哭声戛然而止:“夏红今日身子不舒服,你欺负我还不够!现在连我的婢女也不放过,是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若露说完就是一副不要活了的样子,死皮赖脸地爬在地上狠狠盯着若离。
若露当然不是为了保护夏红,而是去怂恿雪烟兄嫂的正是夏红本人!她们主仆二人都无什么亲信,所以只好由夏红亲自出马。只要夏红一旦出现,必然就能被那夫妻二人指认出来!
“究竟是谁欺负谁?是谁不放过谁?又是谁要逼死谁?”若离朝若露一步步地走过去,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她:“嫡姐可要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等夏红出来,一切自有分晓!”
若离说罢,便坚定地看向老夫人。
若离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却是有些把握的。要是以前,老夫人或许会为了庇护若露而姑息此事。但那时若露是黎府唯一的血脉。而现在却不是唯一了。
老夫人在刚才就已经知道这事情是谁在搞鬼了。她可以姑息自己的亲孙女若露,却不可能放过婢女夏红!
“去两个人,不管她是病了还是怎么的,将她给我带上来。(.)让这二人指认!”老夫人毫不留情地答应了若离的要求。
夏红就躲在西厢。距离正厅不过一步之遥。雪烟的兄嫂都被打得老实下来,那些婆子正没事做。老夫人话音一落,转眼就有两个有空的婆子自告奋勇兴高采烈地冲到西厢,一眨眼功夫,就把夏红抓小鸡仔一般地抓来正厅。
不等老夫人开口再问,雪烟的嫂子已经大叫起来:“就是她!各位贵人,就是她让我们来的!”
“你们是谁?你,你们胡说什么?”夏红顾不上给诸位主子请安,慌忙躲闪着扑上来的雪烟嫂子。“我从没见过你们,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事已至此。无论夏红再说什么也没用了!老夫人直接吩咐将他们的嘴全都堵上,一众婆子们又开开心心地找到事情做,将三人的嘴勒得连哼都哼不出一声来。
若离从利爪下的猎物,摇身一变成为了大获全胜的捕猎者。她看着若露那不要脸的模样:“嫡姐对若离可真是‘好’!这样费心地让人上门来找我讨回公道!这便是对我的好吗?嫡姐可还记得适才的话?这究竟是谁要逼死谁?”
全府人都等着若露的回答,也正因为她还是黎府的嫡女。所以众人才有这个耐心听她最后一次辩解。
可事实都在眼前,若露如何能辩!她猛的从地上爬起来,跪在老夫人的脚边:“祖母!真的不是我,孙女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夏红自作主张的!”见老夫人没有说话,又回过头恶狠狠地对夏红嘶吼:“你这个贱婢,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妹妹!?”
夏红哪里肯认,要是认下这一罪。下场恐怕只有一死。她口中被堵不能说话,只能瞪大了眼睛朝着老夫人一个劲的磕头,然后摇头,然后再磕头。
在场的谁不知道夏红只不过是听命与若露,但老夫人没发话之前,若露这个罪名尚且不能定论。
“就按二小姐说的办。外头那三个都打到半死拉去游街。”老夫人一句话便决定了他们性命,之后看着脚边的若露却十分苦恼起来:“你这个丫头本性就坏,如今越发的改不好了。要不是黎府人丁单薄,我早不想认你这个孙女!”
老夫人这话说得极重!要是若露被撵出家族,从此便不在是什么贵女了。以后也只能隐姓埋名度日。运气好些或许能嫁个平头百姓也算有个依靠。运气不好得,或者出家为尼或者堕入青楼也都是有的。
可老夫人似乎还没说完,又冲着黎老爷发起了脾气:“女儿教养成这个样子!就是我那好儿媳的本事!我是没了主意,你这个当爹的自己看着办吧!”
黎老爷这个大孝子被点名批评,立刻噗通一声跪了。林氏和若离也连忙跟着跪下。可黎老爷还没说出一句‘儿子没用’之类的话,老夫人就已经一摔袖子,进里屋去了。
黎老爷哪受过母亲这样的冷眼,气得脸色通红。恶狠狠指着若露却说不出话。
别人养儿女,儿女要是出类拔萃,不知能给父母挣来多少荣耀!即便是不那么出色的儿女,最起码也是乖巧暖心,让父母时常欢喜欣慰!怎么到了黎老爷身上,就摊上这么一个奇葩。
黎老爷甩开林氏搀扶的手,一声不吭地爬起来掉头便出了厅堂。
若露刚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这回能逃过一劫。就见黎老爷不知从何处抄起一根大棒,挥舞着就走了回来。一棍子抡在若露臀上,口中喝道:“你祖母不愿认你!我这个当爹的也不愿认你!今天就打死你这个孽女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