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李愣回尖禀报李林甫的同时刻,杨国忠也得到了消救,一卜晚金吾卫抓人失手了,邢裤竟逃进了李庆安的军营,不仅如此,李庆安还反咬一口,跑到兴庆宫告金吾卫擅自出兵,夜袭安西军营。
杨国忠又气又急,这一刻他已经顾不得邢裤了,他当务之急是要推掉自己的责任,李隆基宣他觐见的命令已经传到了吏部,杨国忠没有直接去兴庆官,而是转去兵部找令狐飞,在路上,他们相遇了。
“先生,这件事怎么办?”令狐飞一上马车,杨国忠便心急火燎地问道。
“杨尚书,不要急,要沉住气。”
令狐飞也是刚刚知道此事,他也没有料到天衣无缝的计划竟会出这个意外,他也知道私自调用金吾卫是大罪。但只要抓住人犯,事后再给李隆基私下解释一下,凭杨国忠国舅的身份,应该没有问题,但现在李庆安反客为主,把事情捅大了,弄得满朝皆知,而且还安了一个夜袭安西军的罪名,事情真的变严重了。
令狐飞脑海中在飞转动,怎么来圆这件事,他沉思了良久,才对杨国忠道:“现在我们唯一的办法就要一口咬定是为了抓邢辞,因为情况紧急才求救于金吾卫,总之一句话,一定要把这件事说成是偶然事件,这样使君不仅可以洗脱罪名,而且还能把邢裤之事引出来。”
“高明!”
杨国忠一击拳赞道,不愧是他的军师,立刻便找到了突破口,他想了想又道:“可是圣上如果问我为何昨晚不向他禀报,我该怎么回答?”
令狐飞微微笑道:“圣上不会问你,只会是李庆安来问你
杨国忠愕然。“这有什么不同吗?”
“两者大不相同!”
令狐飞笑了,笑得十分暧昧,“李庆安问你,是想置你于死地,而圣上问你,不过是要你给他个台阶,所以你只要把握住这一点你就能度过这一关。”
杨国忠听得似懂非懂,他挠挠头皮道:“先生请直说,我该怎么解释?。
令狐飞见他连这点都把握不住,心中暗暗一叹,只得道:“你就说,你想拿住刺客后向圣上报功,你邀功心切,明白吗?“邀功心切。这四个字,便可以把你的一切冲动和错误掩盖住了,这就是你的盾。”
理由虽然好,但杨国忠心中却有些不悦,他脸一沉道:“我是堂堂相国,怎么能做这种冲动之事?令狐飞心中一阵悲鸣,他苦笑道:“我的杨尚书啊!这个时候面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大事化让圣上象征性的处罚你一下,也是给他个台阶,给他个面子,你明白吗?”
杨国忠头大如斗,这么多年和李庆安斗,他总是吃亏,大到丢官降职小到没了李生姐妹,这次他只想给李庆安穿一下小鞋,不料连他舅子也赔了进去,他简直有点怕这个人了,不想去招惹他,可偏偏他阴魂,不散,又缠住了自己,天啊!他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马车驶到了兴庆宫门口,杨国忠下了马车,令狐飞不能进去,他又再一次叮嘱杨国忠道:“使君,记住了,“邀功心切””
“我知道了!”
杨国忠整了整衣冠,正要走,就在这时,远方忽然有人大喊:“杨的书!”
杨国忠一回头,只见远处驰来一马,马上之人似乎是大理寺的官员,杨国忠没有反应过来,令狐飞却暗叫一声不妙,他跳下马车大声道:“生了什么事?”
大理寺官员飞身下马,上前施礼道:“我家使君命我来急报,今天一早京兆尹来大理寺把昨天抓的人犯要走了。”
“啊!”令狐飞失声惊呼,突来的消息使局势逆转,他们处于下风了。
这时,宣旨的宦官着急地对杨国忠道:“杨尚书,快点吧!圣上已经等急了
杨国忠看了一眼令狐飞,便向兴庆宫走去,令狐飞忽然叫住了杨国忠,“使君且慢!”
“先生还有事吗?”
“使君,我与你一起进去。”
情况生了突变,令狐飞知道杨国忠应付不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臣杨国忠叩见陛下!,小
“臣令狐飞参见陛下!
两人在丹陛前给李隆基躬身施礼,令狐飞的到来让李隆基有些不悦,他知道兵部侍郎令狐飞是杨国忠的军师,可杨国忠作为堂堂的相国,这点小事还要令狐飞出面,着实令李隆基感到失望。
“令狐爱卿,你来做什么?”
“回禀陛下,杨尚书昨天擅自请金吾卫协助抓捕逃犯,是臣的主意,臣不敢隐瞒,特来领罪!”
“哼!”旁边的李庆安轻轻哼了一声,道:“令狐侍郎的消息好快,我刚刚向圣上禀报了此事,令狐侍郎便知晓了,莫非是顺风耳千里眼不成?”
李庆安的意思就是指兴庆宫有人通风报信,他这句话吓得大殿中的一班宦官个个战战兢兢,令狐飞立刻应道:“大将军此言欠妥,我本来就是要来向陛下请罪,金吾卫那将军进了兴庆宫,我会不知道是什么事吗?。
“好了,这件事不用争了!”
李隆基打断了他们的争论,回头质问杨国忠道:“你需要要抓什么逃犯?你的职务中有抓逃犯这一项吗?”
杨国忠连忙跪下磕了一个头,道:“陛下,昨天下午,臣无意中得到消息,说刺杀株王的同案犯藏在崇圣寺中,臣便立刻把消息告诉了长安县令崔光远,但臣后来又担心案犯武艺高强,县衙役们对付不了,臣曾经在长安县担任过县令,和衙役们很有感情,不愿他们意外身亡,便在令狐侍郎的建议下去向金吾卫求援,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李隆基听他说得还算有理,便点了点头道:“那你为何不把此事告诉京兆尹,而自己擅自做主,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联已命京兆尹全权负责吗?。
杨国忠又磕了两个头,道:“陛下,臣有罪,臣是邀功心切想把这个功劳占有己有,臣有私
到目前为止,杨国忠的答复都让李隆基很满意,他不由又瞥令狐飞一眼,他知道一定是此人在路上教授了杨国忠,才使杨国忠使出如此高明的避重就轻之术。
李隆基又对李庆安笑道:“大将军现在明白了吧!确实是事出有因,杨尚书虽然做事有小私心,但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他的出点是好的,可见金吾卫并非是针对安西军,当然,联还是会严惩肇事者,给安西军一个交代。”
事情到这一步也算给了李庆安一个面子,大家都有台阶下,这件事就算不了了之,可问题是杨国忠已经说出了猪王遇刺案,如果他李庆安和解了,那这个案子怎么办?他李庆安一旦点头,他就出局了。
李庆安瞥了令狐飞一眼。恰好令狐飞也在看他,两人目光一触,令狐飞的目光中充满了冷笑,意思是你李庆安又能如何?
李庆安明白令狐飞的意思,只要他一点头,令狐飞就会立刻继续这个案子,只是和他李庆安没有关系了。
这就如高手间的过招,令狐飞以退为进,暗带杀机,他李庆安若只看到对手的退让,而看不见他暗藏的杀机。那他就中了对方的圈套,李庆安也不得佩服这个令狐飞。不愧是杨国忠的军师,这么短的时间内便给杨国忠找到了脱套之策,而且还暗藏锋芒。
但这些都在李庆安的意料之中,他昨晚和李泌商量了一夜,将种种可能都考虑到了,也找到了令狐飞计划的破绽,他的破绽就在于他不是临时去求金吾卫和龙武军相助,而是早有策戈,如果是临时求助那在崔光远抓捕任海川的时间点上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可如果一来就说这个破绽,很可能就会被令狐飞弥补上,所以要先旁敲侧击,最后再引君入瓮,把握住时机,一步一步地将令狐飞引到他的破绽上去。
当然,李庆安的真正目的也并不是要把杨国忠怎么样,李泌也劝他,如果杨国忠真的倒了,就打破了朝中的平衡,他李庆安在安西也呆不下去了,况且李庆安也知道李隆基现在不会动杨国忠,所以他的真正目的是要插手进这个案子,使他和王棋成同一战线,结成共同对付杨国忠的同盟军。
李庆安躬身向李隆基施礼道:“多谢陛下替臣主持公道,臣不胜感激,臣也能理解杨尚书为国分忧之急切的心情,既然是误会,臣也不想再追究此事,但臣有一事必须要得到清白,这个邓维口口声声说臣私藏朝廷要犯,他凭什么认定是臣藏了?此事关系到臣的清白,臣可不想大唐上下都说臣勾结匪人,请陛下体谅臣的心情。”
说完,他又瞥了令狐飞一眼,一样地冷冷一笑,他打了个太极拳,又把事情绕回来了,想让他出局?没门!
令狐飞也暗暗叹了一声李庆安的高明,这当然也是他想说的话,却被李庆安抢先说出来了,同一件事,他说此事与李庆安说此事则完全不同,两人的出点不同,就像是同一只孔雀开屏,他会正面去描述孔雀羽毛的美丽多姿,而李庆安却是从背面去揭露孔雀屁股的丑陋。
他会慢慢引导李隆基最后相信是王烈指使邢裤策划猪王遇刺案,有没有邢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隆基相信是邢裤所为,只不过现在畏罪潜逃了,然后再点出邢裤与王氏兄弟的关系,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而李庆安却是让李隆基先去怀疑邢辞的真实与否,先就没有这个人,又怎么能确定他是否犯了案?
同一只孔雀开屏,站在前面和后面的人得出的结论就会不同,
果然,李隆基被李庆安引导了,他刚才也说过要给安西军一个交代,便回头对邸维冷冷道:“大将军的问题你听见了吗?你一口咬定大将军私藏逃犯,你有什么证据?”
李庆安也逼问他道:“你自己也说过。你并没有亲眼看他进我的军营,你却一口咬定此人进了我的大营,你拿出证据来!”
“臣是跟着水清追赶,水清确实是在安西军的大营前消失。”
“如果他现进不了我的大营,便沿着大营跑了呢?”
“这个”那维哑口无言了,他忽然砰砰磕了两个头,泣道:“臣有罪,臣不该冤枉李大将军,臣因为与李大将军有宿怨,便咬定了他,请陛下处置臣!”
这时,令狐飞急得直跺脚。事情要坏了,他拼命给杨国忠使眼色,让他拦住李隆基的处罚,保住邓维,在他计划中,长安全绪被免职了,便是要升这个邓维去接任,从而控制住羽林军,但杨国忠在这关键时刻却沉默了。
李隆基终于开口了,“好!既然你承认是冤枉李大将军,那联就不得不处罚你了,传联的旨意小从即刻起,免去金吾卫将军邓维之职,贬为庶民。”
金吾卫大将军王承业也站了出来,“陛下,邓维未奉军令擅自出兵。严重触犯军规,臣作为金吾卫大将军,也要严厉处罚此人。”
李隆基点点头,“可以!”
王承业一指邓维,道:“你擅自出兵,按军规论斩,但念你是为抓捕要犯,并非私事,顾饶你一死,杖你一百军棍,免去一切军职,降为普通士兵。”
那维见杨国忠自始自终没有替自己求情,他不由万念皆灰,含泪磕头,道:“臣谢圣上不杀之恩,谢大将军轻饶。”
他站起身,再也不看杨国忠一眼,跟着几名侍卫领刑去了,这时,令狐飞再也忍不住了,上前。道:“陛下为何不问一问,这邢裤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刺杀椅王?”
李庆安也接口道:“陛下,臣也很好奇,这个邢裤是何许能人,杨尚书既然在寺院里抓住了他,为何又让他跑了?”
李庆安又回头对杨国忠笑道:“杨尚书能不能说一说?”
就在这时,外殿传来侍卫的喝喊:“李相国求见!”
李林甫来了,李隆基便幕点头笑道:“正好相国来了,让他一起听一听吧!请相国进来。”
“陛下有旨,
片刻,李林甫枯瘦的身子出现在殿前。他吃力地走上前,躬身施礼道:“臣李林甫参见陛下!”
李隆基见李林甫气色很差,不由关切地道:“相国身体不好,就在家好好休息。”
“臣忙惯了,总想着为陛下分忧。”
李隆基点点头,连忙吩咐道:“快毒拿张圈椅来,给相国坐下!”
有宦官拿来了一张圈椅,李林甫坐了下来,他对李庆安笑了笑道:“大将军,好久不见了。”
李庆安连忙施礼,“卑职回来还没有去探望相国,失礼之极,请相国恕罪。”
李林甫摆摆手笑道:“不妨!先公后私,大将军请继续说公事。
李庆安心领神会,李林甫这是来增援他,李林甫到来,不会多说什么,但他的到来就是一种势,改变了大同殿的力量格局,加大了他李庆安的说服力,威慑住杨国忠,他属于一种战略武器。
李庆安便对李隆基笑道:“陛下,相国网来,臣能否把事情简单说一遍。”
“可以!”
李庆安便将刚才之事简单给李林甫说了一遍,最后笑道:“卑职现在很好奇,刚才杨尚书说,他在寺院明明把人犯抓住了,可怎么又跑了,还闹出了居然跑进我军营的笑话,我着实不能理解,所以想请教杨尚书。”
李林甫不申暗暗赞一声。“高明!,不说邢裤,先提任海川,若任海川是被邢裤指使的证据不足,那邢裤为主谋的证据也就不足了,那又凭什么把王氏兄弟牵扯进来。
这就是李庆安的引君入瓮了,先调开邓维,然后再慢慢引出昨天抓捕任海川时,生在时间上的破绽,若是临时求助金吾卫,路程和时间上怎么可能来得及,今天凌晨他已经秘密派人去调查了昨天下午邓维所处的位置。
杨国忠心中十分为难,突来的变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而且李林甫也来了,这就让他心中有点憷,杨国忠也是个狡猾之人,虽然没有令狐飞那样精于谋略,看问题透彻,但他也有长处,就是善于学习总结,刚才令狐飞教他避重就轻、推脱责任,他便立刻现学现用了,杨国忠干笑一声道:“其实这是令狐侍郎现的线索,他是把功劳让给我。惭愧啊!我不能一错再错小还是让令狐侍郎说吧!”
坐得太久,李隆基也有些疲惫了,他不耐烦地一挥手道:“令狐侍郎尽荐说!”
令狐飞暗暗叹息一声,他还能说什么呢?本来他是想引导李隆基一步步跟他思路走,就算没有邪裤也无妨小可偏偏被李庆安抢走了先机,撇开了邢裤,要说任海川,可说任海”有什么意义,没有了邢辞,一切都是一面之词。况且,现在任海”已经到了王棋的手中,他能不翻供吗?
可是他不说又不行,杨国忠把他的梯子给搬走了,不说就是欺君之罪,令狐飞不由暗暗骂了一声杨国忠愚蠢,只得硬着头皮道:“陛下,李相国,李大将军,臣也是偶然得知刺客的同伙藏在崇圣寺”
他网说个开头就被李庆安打断了,李庆安笑道:“令狐侍郎能不能说具体一点,究竟是怎么知道刺客的同伙藏在崇圣寺?”
令狐飞心中破口大骂,就是他安排藏在那里的,他能不知道吗?他转了个念头,只得道:“是我的一个家人去崇圣寺烧香,听一个僧人说起此事。”
李庆安又笑道:“这个刺客倒挺有慈悲心肠,有舍身饲鹰的志向,知道在悬赏万贯抓他,所以这么快就给别人露底了,让人去财。”
在圣上面前说话,是不准人轻易打断,那是一种无礼之举,李庆安作为朝廷重臣,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他偏偏要插嘴打断,而句句都敲中的细节上的破绽,让令狐飞不由惊出一身冷汗,他忽然意识到,李庆安早有准备了,令狐飞心中念头急闪,这些都是小破绽,还可以圆说,那后面呢?哪里还有大破绽?
这时,他猛地想起一事,那就是崔光远从吏部出来,然后去崇圣寺抓人,中间相隔不到半个时辰,而当时那维率军在明德门一带,龙武将军马休军率军在春明门一带,这是为了防止两人的上司干涉,他才故意先将他们调出去,可最后他们同时出现在崇圣寺,杨国忠若是临时求助他们,这一来一去,时间上怎么可能来得及,那只能说明他们是事先安排好了,如果就这样推敲细节下去,肯定会扯出这个大漏洞。
难道李庆安已经现这个漏洞了吗?令狐飞不由向李庆安瞥去,只见李庆安冷冷地看着他,眼中闪露着一丝嘲讽地笑意,颇有请君入瓮之意,杨国忠不是说事后才担心衙役们对付不了刺客吗?再临时去找金吾卫和龙武军相助,你们时间上怎么来得及?
想到这个漏洞,令狐飞顿时大汗淋漓,李庆安一早跑来闹事,说什么金吾卫擅自出兵,不就是为了引出这个漏洞吗?这时李隆基也渐渐品出味道了,再说下去,杨国忠恐怕就被动了,他瞥了一眼杨国忠,他想单独听杨国忠的解释,李隆基便连打了两个哈欠,装作再也没有耐烦听下去的样子,满脸不悦道:“联有些困了,此事改天再说吧!”
杨国忠如释重负,连忙躬身道:“臣等不敢打扰陛下,臣等告退!”
李庆安也笑道:“陛下,既然这个刺客是在臣的军营附近逃脱,臣愿请旨,参与抓捕这名刺客。请陛下恩准!”
李隆基摇了摇头,道:“这件案子由京兆尹全权负责,大将军就不要插手了,以免再生误会。”
李隆基的言外之意就是告诫杨国忠,不要再邀功心切了,你是斗不过李庆安。
杨国忠没听懂,但令狐飞却听懂了,他既长长松一口气,又忍不住暗暗长叹,“他花了几个月时间苦心策划的计谋啊!就这么完蛋了。”
这时他忽然又想起另一件要命的事,任海川被王棋带走了,他会不会把自己反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