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秦琼,叶天洗了个澡,嗅了嗅,发现身上没有酒气后,才回到后院,正看到阳信陪着义妁在说话。
义妁见叶天表情有些不自然,开口问说:“夫君,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也没有,只是明天要去参加朝议。”
“朝议你从闽越回来后,什么时候参加过朝议了”旁边阳信一脸狐疑,叶天如果愿意的话,的确可以参加朝议,他是有官职的,羽李中郎将,两千师呢,即便比不过三公九卿,但也不小了。
叶天坐在义妁旁边,轻轻抚摸着义妁小腹,有些歉意的说:“和亲的事儿,出了点意外。”
阳信追问道:“和亲和亲怎么了”
看着义妁投过来温柔的眼神,叶天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了说:“也没什么,总之还得明天到了大殿上,把事情说清后,才知晓。”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义妁脸上的表情只是僵了一瞬,随后又恢复平日温柔的笑容说:“正事要紧。”
阳信听到义妁的话,愤怒的说:“什么正事要紧,自己婆娘有身孕了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嘛,和亲,叶天,不会是要你去突厥接亲吧”“放心不会去草原的,突厥人现在恨不得我死,自投罗网的事儿,你认为我会做吗”
阳信:“你…”
“好了。”义妁伸伸手拉住阳信的手背,轻声说道:“事情还没定下来呢,再说朝廷中那么大臣,也不简单一定要夫君去呀。”
看着这俩人,阳信仿佛被打败了,只能摇头叹气,或许这就是命。
第二天早晨,李再次召开朝议商议此事,在王恢和韩安国打算大战八百回合的时候,俩人突然齐齐的闭上了嘴巴,因为今天的朝议复杂。
叶天穿的是朝服,穿惯了甲的他,穿朝服时总感觉和别扭,如果是非正式场合,哪怕是在未央宫当这李二的面前,也不见得一定要穿的多正式,但朝议不同。
历史上田的儿子田恬,就是因为上朝的时候,穿着一件名叫“褕的衣服上朝,结果被怒斥为“不敬”,直接削去了爵位。”
虽说这里面有唐武帝故意削弱外戚的原因在,但按照唐朝的规矩,这的确属于不敬。
李二肯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去夺了叶天的爵位。
话又说回来,叶天也没必要给别人抓住把柄,被人指责持宠而娇,嚣张跋扈。
叶天平日里是不上朝的,也没有人会借此省事,如果可以的话,这些人只希望叶天真做个田园翁,等打仗的时候,再拉出来。
所以当看到叶天的时候,就知道这位冠军侯,此次前来,是打算谈谈自己的看法。
李二见其他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三公九卿中,除了御史大夫韩安国外,更是都闭目养神,仿佛事情根本不管自己的事儿,便开口说:“平日里也不见冠军侯上朝,都是在家里陪着夫人,今日怎么有闲情雅性,来参加朝议啊。”
叶天:“还是怨啊!”
没办法,叶天只礼谢罪道:“臣在家中时,听完朝中似乎亲之事争论不休,后大令提出一个计策,以送聘礼为由,将突厥骗到马邑,再利用埋伏在马邑的唐军,切断突厥单于的退路,活捉单,不知可有此事”
李二扫了一眼下面的诸位大臣,看到王恢和韩安国低头看着笏板,眼神却时不时的飘向叶天,内心有点发虚,只是表面上依旧板着脸问:“确有此事,不知冠军侯有何高见认为此计如何”
叶天从人群中走出来,看着所有的重臣的们,淡淡的道:“回下,不如何”
王恢听到叶天似乎有反对的意思,高举笏板询问道:“不知冠军侯有何高见”
“高见这计策漏洞百出,你让我谈什么高见!”
昨天跟秦琼聊天时,他就琢磨这事儿,怎么感觉马邑这地方挺熟悉的,而且这计策也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转反侧的时候想起来,历史上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结局就是突厥没上当,唐军白忙活了一场。
到是没打起来,也没死几个人,但从准备到撤退,人吃马嚼消耗的粮食,可一点没少,这倒是小事儿,重要的是因为此事,导致唐武帝的威望大减,对突厥作战拖到了三年后。
三年后唐军兵出四路进攻突厥,如果不是叶天龙城大捷,连续两场对匈作战的失败,还想动兵,到那时候只怕全朝都是反对声。
也因为此事,愤怒的唐武帝将王恢下狱,廷尉判处王恢畏敌观望死刑王恢虽买通田通过太后王婊求情,但仍无法平息唐武帝的愤怒,最后王恢被迫自杀谢罪。
表面上,历史的之战,是突厥单于是在路上抓了个俘虏,马邑有埋伏,所以逃过一劫,然而就算不考虑历史因素,叶天也觉得这个计策愚蠢至极。
李二见叶天根本没给王恢留丁点面子,假装不悦的说:“冠军侯,有话直说,不可无理。”
事实上李二看到叶天今天上朝时,就已经猜到了结果,之前招来秦琼,让他去询问叶天意见时,秦琼字里行间就透露出此计不成的意思,秦琼又是叶天一手带出来的,和叶天的判断即便有出入,也至于完全相悖。
“陛下,今日诸位大臣都在场,叶天便斗胆问一句,在座的各位,哪怕忘记了当初高皇帝被困白登山,也不应该忘记三年之前,突厥逼近长安的事情吧”
王恢皱眉,以前叶天都是主战派的,今天怎么突然反对战争
不过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说:“三年前,突厥犯境,最后败退逃窜,冠军侯也在此战中斩杀左右大当户,我等自然记得。”
叶天主战不假,希望将突厥消灭也不假,但这得有个大前提,是能打,打还不主战,那不叫主战,那叫卖国!
“记得我还以为都忘记了呢!”
叶天转身看着两位李尉,又看向丞相和太尉,冷笑道:“此战突厥败退逃窜怎么,说给百姓听的话,传者,传者,连自己都信了”
韩安国听到叶天不留情面的斥责,哪怕知道他是反对此计,但职责所在,只能急忙开口训斥说:“冠军侯,这是朝议,注意你的语气,叶天对韩安国作揖行礼后,态度丝毫没有变软的意思,他厉声大喝道“万突厥,远道而补给不足,又是疲意之师,天时、地利、人和,一样没占到。”
结果跑到唐朝帝了一圈,就这么跑了,就折了个抱有死志的大当户,结果你告诉我突厥败退逃窜
你有脸讲,我都没脸认!
李广和程不识眼观鼻,鼻观心,连开口的意思都没有,不说叶天,连他们自己,也没脸承认。
如果形势逆转下,是唐朝派十万大军,远到杀向突厥,在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的情况下,能全身而退吗
至少李广和程不识都没这个把握。
叶天见这些人还要点脸,至少没有再开口狡辩,洒然一笑,语气稍微缓和说:“三年前的事儿,可以不提,就那今日的情况来说,我想问大行令一句,你长久在边塞可否带过兵与突厥交战过”
王恢正色道:“自然带过,虽未有大战,小战摩擦却是不断。”
“既然带过兵,难道就不清楚,突厥军到底强在什么地方”叶天举起手里的笏板指着北方问道:“突厥多是骑兵,行动之时来去如风,正因为如此,哪怕唐军能战胜突厥,也很难将其一网打尽。”
“你的意思是切断他们的后路,袭击突厥,那你靠的是什么靠的是两条腿的步兵,还是那些刚训练不久,半生不熟的骑兵”
“生擒突厥单于你要准备多少兵马十万二十万还是三十万这么多人,只要突厥在里面随便安插一个奸细,计谋就会暴露。”
“马邑位于草原,百姓多靠放牧为生,就算你防止消息泄露,严禁任何人出入,突厥大军看到马邑外百里之内连个放牧的都没有,就不会起疑心?到时候哪怕是只先派一个斥候,就能发现埋伏的唐军!你想要发动的是国运之战,不是在边塞,带着几千唐军,围几百个的突厥,脑子进水!”叶天的声音越来大。
从最开始低沉的质问,到最后大声的咆哮,朝堂之中,只剩下愤怒的声音在回荡。
角落里的太监瑟瑟发抖,就连站在李二旁边的春坨,也紧握着手中浮尘,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
房玄龄和田纷对视了一眼,似乎都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些什么,继续闭目养神。
李广和程不识如鲠在喉,叶天的话不仅是说给王恢听的,也是说给他们听的,只是给了他们的面子,没有指着鼻子骂而已。
作为两位名将,无论是没有发现问题的所在,还是说发现问题,没有死谏,都已经是失职了。
至于王恢已经汗流浃背,叶天说的这些,可能有危言耸听的意思在里面,或许突厥单于确实大意轻敌,但正如叶天所说的可是国运之战,不是几百人的小摩擦!
什么时候大国发动的举国之战战争,需要靠对方大意,这种失误取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