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杜飞撂下冯大爷的名头一走,颇有点管挖坑不管埋的意思。
留下黎援朝想来想去,愈发觉着他眼熟,肯定在哪见过!
可偏偏又想不起来,那个难受劲儿就甭提了。
作为罪魁祸首的王双,比黎援朝还难受。
如果杜飞只是武力强大,他还不怎么惧怕。
大不了躲到部队大院,他不信杜飞真敢杀进去。
可最后杜飞随口亮出冯大爷,却令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怕对方拳头硬,怕就怕人家不仅拳头硬,背景更硬,那就糟了!
他知道,这事儿问别人不成,只能问黎援朝。
可现在黎援朝也烦着呢!
尤其看见王双,之前王双嘴上说给黎援朝面子,实际却让棒杆儿管他叫爹。
暗含着就是要激怒棒杆儿。
意思很明显,不是我不给面子,是那小子给脸不要脸,你可不能怪我。
黎援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只是之前那种情况,他必须湖涂,否则挑明了,按不住王双,只能让他这个总队长更难堪。
现在风水轮流转。
轮到王双来求他,黎援朝态度非常好,笑呵呵道:“要说我这位冯叔儿,那……可不比我王叔差多少。”
说着拍了拍王双肩膀,直接带人走了。
而他嘴里的‘王叔’指的就是王双他爸。
王双眨巴眨巴眼睛,嘴角抽了抽,倒也没拦着。
他是看出来了,黎援朝这是故意吊着他,说了等于没说。
眼瞧着黎援朝那帮人走远了,不由得嘬嘬牙花子,滴咕道:“我艹,这小子特么心眼儿真小。”
随着黎援朝走了,这边的众人也都纷纷散了。
他们这个所谓的二十四校联盟,平时还是以各自学校为主。
张德权则眼珠一转,跟身边的几个人道:“走,今儿带你们蹭饭去。”
说着就追上黎援朝。
“德权儿?”黎援朝被叫住,微微有些诧异。
张德权嘿嘿笑着,一搂黎援朝肩膀。
他跟黎援朝的关系到了,在私下里自然没那么多顾忌。
“看你这意思,还不知道刚才那位是谁吧?”张德权小声道。
黎援朝心头一动,反问:“你认识他?”
张德权嘿嘿道:“上次我让人揍了,你还记着不?”
黎援朝“嗯”了一声:“是他?”
张德权道:“那次我带人埋伏张海洋,碰巧被他遇见了。”说着回头远远瞅一眼被打歪的单杠:“当初我还觉着他出手太重,特么今儿这一看,是人家手下留情。”
黎援朝皱眉道:“张海洋?你是说,他是空军大院的?”
张德权摇头道:“我后来一打听,你猜怎么着~”
黎援朝拿胳膊肘一搥他肋条骨:“你特么别卖关子。”
“我艹~”张德权连忙揉揉:“今儿中午饭……”
黎援朝不耐烦道:“行行行,我请,行了吧!”
张德权嘿嘿道:“我这么一打听才知道这位叫杜飞,就在交道口街道上班……”
黎援朝恍然大悟,难怪杜飞认识冯大爷。
同时也想起自个上回去堵周鹏,估计也让杜飞看见了。
张德权则接着道:“另外,你知道他对象是谁?”
“谁?”黎援朝顾不得回想过去的糗事,听出张德权口气,是要爆大料。
张德权贼兮兮道:“朱部长家的朱婷!”
“婷姐!”黎援朝蓦的反应过来,一拍大腿道:“我想起来了!当初慧芳姐结婚他也在。”
经过这一提醒,黎援朝总算想在哪儿见过杜飞……
另外一头,回到南锣鼓巷附近,杜飞把棒杆儿他们丢在马路边,自个径直回了单位。
棒杆儿他们平时就在这附近疯玩乱跑,倒是不担心有什么危险。
等到晚上,杜飞去接朱婷下班,顺便就把白天的事儿当成趣闻说了一遍。
朱婷听了也没太当回事,倒是对棒杆儿格外赞赏。
明知道对方实力背景都很强,却为了朋友义无反顾,算得上有情有义。
杜飞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棒杆儿。
不过有一说一,棒杆儿这次的表现的确可圈可点。
虽然一开始就踩进了坑里,但有胆子去还知道去之前让人给杜飞送信,勉强也算是有胆有识。
能做到这些,就超过了绝大多数同龄人。
晚上,杜飞从朱婷家回来。
天上飘着稀稀落落的雪花。
感觉今年冬天似乎比去年更高冷。
回到四合院,刚到中院。
就听秦淮柔家里传来小当清脆亮堂的声音:“妈~杜叔儿回来啦!”
杜飞被她弄的一愣。
原来小当刚才一直趴在窗户边上往外看,看见杜飞,立即报信。
话音没落,秦淮柔就推门出来,笑呵呵道:“小杜,有一位姓黎的同志找你。”
说话间,黎援朝从后边跟了出来,微笑着伸出手道:“杜哥,冒昧前来,您不会不欢迎吧?”
杜飞跟他握了握手,也笑呵呵道:“援朝,你能来,是我蓬荜生辉,怎么可能不欢迎。”
在后边,棒杆儿在门帘子边上探出一个脑袋。
黎援朝来了有一会儿了。
他来的时候,正好碰见棒杆儿在院里练武。
棒杆儿一眼就认出他,不由被吓了一跳。
白天的事儿他可没敢跟他妈说,没想到黎援朝竟然来了。
他对黎援朝的印象还不错,知道黎援朝跟王双不算是一伙儿的,而且在杜飞到场之前,还曾帮他说了句话。
恰在这时,秦淮柔从屋里出来,一听是来找杜飞的,还跟棒杆儿认识。
立马把黎援朝让到屋里等着。
黎援朝也不矫情,在秦淮柔家坐了半个小时才等到杜飞。
握手之后,杜飞又跟秦淮柔道一声谢,这才带着黎援朝来到后院。
刚把自行车停好,正巧秦京柔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先叫了一声“杜飞哥”,然后礼貌的跟黎援朝点点头。
这令黎援朝颇有些惊讶。
刚才见到秦淮柔,他就暗暗吃惊秦淮柔的美貌,现在又冒出秦京柔。
而且看得出来,这俩女人对杜飞的态度都颇为不寻常。
等杜飞打开门,拉开电灯。
黎援朝跟进来,看见屋里的摆设,心中更为惊讶。
他虽然年龄不大,却见过大世面的。
地上铺的金砖,靠墙摆的黄花梨方角柜这都没什么。
真正令他倒吸一口冷气的,是摆在柜子上的一个茶盘。
茶盘里倒扣着几只茶杯,清白透亮,描画梅花,跟他家里那套被他爸视为宝贝的茶具一模一样!
黎援朝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他爸曾不止一次吹嘘,这套茶具的来头,他再清楚不过。
更要命的是,在那茶具的旁边摆着一个收音机,收音机的上面趴着一个个头极大的黑白花的大猫。
此时因为有人进来,打瞌睡的小乌被惊醒了,懒洋洋的抻了一个懒腰。
然后堂而皇之的在茶具的旁边走过去。
看得黎援朝的心都提熘起来,生怕小乌一不小心,踢掉了一个杯子。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小乌走过去,只用大尾巴轻轻扫了一下,其他的地方连毛都没碰到。
杜飞进屋则笑着道:“你先坐一下,我把炉子点上,冬天平房可不比楼房。”
黎援朝应了一声,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兀自在打量杜飞家,很快就发现上边还有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