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京柔的意外出现,让场面变得尴尬。
秦京柔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点点头,轻声道:“刚才他打了电话,你也知道的,我们大半年没见了。”
秦京柔咬了咬下唇,看着精心打扮的秦淮柔,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滋味。
她当然听出秦淮柔的言外之意,杜飞大半年没来了,让她别给搅和了。
秦京柔心里哀叹一声,勉强挤出笑容:“那个……我拿点东西就走。”
然后急匆匆到东屋去,鼓捣了一阵也不知道拿什么。
秦淮柔也叹口气,迈步跟上去隔着门口看着秦京柔忙活,有心想劝劝她,毕竟这两三年,杜飞来这儿的频次越来越低了。
秦京柔能爬上杜飞床的希望也更渺茫,而且到今年秦京柔已经三十一了。
这个年代,这个岁数还没结婚的大姑娘几乎是没有的。
但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些年,该劝的也劝了,该说的都说了,秦京柔铁了心一条道走到黑她能怎么办。
秦京柔爬到炕上,浑浑噩噩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书,塞到手提袋里,回身看向秦淮柔,再次勉强一笑:“姐,那我先回单位了。”眼睛里已经快溢出泪水,不等秦淮柔说话,快步走了出去。
秦淮柔退了一步让她出来,随着走到外屋门口,看着秦京柔推车子出了院门。
经过这番小插曲,秦淮柔有些意兴阑珊,但也仅是几分钟,她就调整过来。
又等了半个小时,杜飞终于来了,看见精心打扮的美人令他眼前一亮,心说介娘们儿果然是狐狸精转世……
直至晚上,杜飞临走,秦淮柔想了又想终于没提秦京柔的事。
她不想让杜飞在她这儿有一点烦心事,好不容易来一趟,她再让杜飞为难,日后怕是再不来了。
秦淮柔躺在炕上不想动,久违的浑身跟散了架似得。
高价定制缎子旗袍丢在旁边,挺老贵的丝袜也给撕坏了,刚才她紧拦慢拦也没蓝住。
不过想想杜飞那个坏样儿,还是决定下次找机会多买几条存着。
她不知道,杜飞从院子出去,却在门外小胡同遇到一个守在这里的人影。
过完年,天气还没转暖,这时天色已经昏黑了,一般人还得吓一跳,亏得杜飞眼尖,倒是一眼认出,守在这的正是秦京柔。
秦京柔不知等了多久,小脸冻的通红,自行车在一边,她靠墙蹲着,双手抱着膝盖,可怜兮兮的好像找不到家的小狗。
“京柔?”杜飞微微皱眉,他不知道秦京柔之前回去过,还以为因为他的原因让秦京柔回不去家。
秦京柔抬起头,看见杜飞一股委屈涌上心头,扁扁嘴就要哭出来,却被她硬是忍住了。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杜飞时的小姑娘了,从66年到79年,牵牵绊绊,拉拉扯扯,她在杜飞身上纠缠了十三年,从十八岁到三十一。
她知道,三十二岁的秦京柔决不能哭,哭了就投降了。
她有一种预感,今天很可能是她最后的机会,眼泪是最没用。
如果眼泪有用,她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秦京柔站起来,因为蹲的时间太长,两条腿都麻了,强忍着不适,与杜飞直视:“杜飞哥,我想跟你谈谈。”
……
另一头,在跟杜飞道别后,娜塔莎简单处理了手头的事情,三天后从京城乘飞机返回莫思科。
从机场出来,坐在一辆伏尔加轿车的后座上,娜塔莎穿过莫思科城区,前往她爷爷在克里姆宫的办公室。
此时的莫思科毫无疑问是世界上最辉煌的城市,巅峰期的速联给这座城市赋予了无数光环。
但在车里,娜塔莎却感觉这里跟京城有着明显不同。
京城到处都是工地,每时每刻都在改变者,莫思科却像已经停止发育的成年人,几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娜塔莎收回目光,摒弃脑中纷乱的念头。
这几年通过在花果的观察,通过与杜飞的接触,让她深深感觉到花果的不一样。
直至汽车驶过莫思科河大桥,看见了克里姆宫,她才好整以暇。
又过了十多分钟,在宽敞的办公室见到了爷爷。
“哦~我的小娜塔莎~”老者见到孙女非常高兴,笑着过来拥抱。
“爷爷……”娜塔莎同样笑着,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好听的。
爷孙俩坐下来说起这次娜塔莎在花果的一些成果。
自从上次谈判结束,娜塔莎留在京城可不是闲着,而是承担了很重要的双方沟通的作用。
她的特殊身份,令她的声音不受任何阻隔传达道莫思科的高层。
直至说到最后,才提起杜飞的要求。
老者一听,皱起眉头,却并没有打断,直至娜塔莎说完,沉默不语的点燃了烟斗思索起来。
半晌道:“他倒是好算计,借力打力,树上开花。”
娜塔莎爷爷是从二战走过来的老将,对花果的‘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都有研究。
娜塔莎没急着说话,虽然听出爷爷嗤之以鼻的态度,对杜飞的伎俩不以为然。
但最终决策却不取决于感官上的态度,更取决于利益。
果然,娜塔莎爷爷跟着轻笑一声:“不过,30%的合格规律……亏他想得出来,这倒是不错。”
娜塔莎笑了笑,知道这事儿十有八九是成了,主要是杜飞给的筹码的确很诱人。
再就是莫思科方面,大概早考虑向阿芙汉增派空中力量了,现在答应这是顺水推舟。
而且客观地说,杜飞这件事对于莫思科来说,实在太微不足道了,要不是通过娜塔莎,根本到不了这里讨论。
说完了这件事,娜塔莎爷爷又问道:“娜塔莎,根据我们初步讨论,下一步裁军谈判中,准备在远东地区削减30万兵员,保留42万机动兵力……”
娜塔莎心中一凛,立即仔细听着,没想到她爷爷会在这个问题上征询她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