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叫一声。”
裴止尧漆黑中带点红的瞳孔望着她，骤然出了声。
迟染如临大敌:“什么？”
裴止尧拿起桌上的纸巾，动作优雅地递给了迟染:“刚刚的称呼，再叫一声。”
迟染小心翼翼地捧过纸巾，试探着道:“……裴老师？”
“……”裴止尧眼底暗芒一闪，没说话。
“裴教授？”
“……”
“裴三少？”
“……”
“裴——”迟染张了张唇，意识到什么，闭紧了嘴。
裴止尧一个眼神望了过来，她吞回肚子里的字眼又被迫吐露了出来，“哥哥。”
“以后就这么称呼。”裴止尧往后一仰，看得出来心情很是不错，双手交叠在腿上，漫不经心地开口，“吃吧。”
迟染:“……”
桌上一堆甜品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哥哥……
她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她时常不能理解裴止尧的恶趣味。
让她每天开口叫哥哥，她还不如当场去世。
迟染填饱了肚子后，感觉到了一丝的罪恶，于是在裴止尧提出要走回酒店的时候，她犹豫了片刻就同意了。
她的犹豫不是因为吃多了不想消食，而是单纯的不想和裴止尧一起散步而已。
那样会很僵硬，容易出现同手同脚的情况，甚至不利于消食。
在即将走到酒店的路口时，迟染听到了女人的啜泣声，走得近了这声音也更大了，从右边的墙角传来。
迟染清晰地看到，在墙角的台阶上，坐着一个黑影，披头散发。
她险些被吓了一跳，心道不能是鬼吧。
许是脚步声惊动了那“鬼”，她抬起了头，借着微弱的月光和灯光露出了一张满是泪痕双眼红肿的小脸。
不是鬼，是她认识的人。
丁莎身边的助理——朱雯。
朱雯显然也认出了迟染和她身后的裴止尧，她肩膀颤了颤，从台阶上站了起来，娇糯糯地打招呼，声音小得跟猫一样:“迟小姐，裴老师。”
迟染很诧异，看了一眼身后不足百米的酒店，问:“你怎么——”
一个人躲在这里哭？
剩下的话，迟染没有问出口，她一个人躲在这里，大概就是不想被别人发现的吧。
小姑娘脸皮薄，似乎也意识到迟染要说什么，胡乱用袖子擦了把脸，语气还带着点哭腔:“我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有些难过。迟小姐不用惊扰别人了。”
在朱雯抬起手的那一刻，迟染明显地看到她手背上的红肿，明显是被烫伤的，以及她袖口上的灰色污渍……
迟染没有拆穿她，只很关切地问道:“出了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朱雯怔了怔，似乎没想到迟染会关心他，她咬着唇瓣，迟疑了很久才张唇:“你能帮我……”
声音断了断，她眼底的光似乎又灭了下去:“算了，没什么。多谢迟小姐了。”
说完也不再看她的神情，直接小跑着越过迟染二人离开了。
迟染看着她的背影，微皱了皱眉:“她是不是被丁莎虐待啊？”
裴止尧从头到尾都是默默地看着，闻言也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你挺多管闲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