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志文恢复了在外人面前矜傲的模样,扫了一眼那年轻人:“刘院长,这是你医院的病人?”
那年轻人一听这位是院长,顿时收敛了起来,随即露出笑容:“刘院长,我是……”
刘院长直接板起了脸,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管你是谁,这位是我们医院的投资商。你既然惹怒了裴二少,得向他道歉。”
“……”
年轻人神色一噎,没想到裴志文这么大来头,可他仍有不满,
“刘院长,你可能不太清楚,是这个人没头没尾地冲过来踹我们的椅子。你看,刚刚有个老人都被他踹得差点摔倒。”
他说着就去看旁边那名老人,希望他能给自己作证。
谁料老人低垂着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年轻人只能走到他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奶奶,您说,是不是这个人先无理取闹发的脾气?”
老人家慢吞吞地抬起头,浑浊的目光先看了一眼刘院长,又看了一眼裴志文,最后才落到年轻人头上。
在他期盼的目光下,老人缓缓摇头:“我一直坐在这里,什么也不知道。”
裴志文冷哼了一声,有些不屑。
刘院长皱着眉,目光严厉:“你听清楚了,明明是你在这里惹事。”
说着他就准备掏出电话叫保安。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平静却坚定的女声了:“我也看到了,是裴先生先踹的椅子。”
裴志文回头,看到了一身白大褂站在灯光底下的裴佳思。
裴志文拧起了眉,语气沉了几分,带了些警告:“佳思。”
裴佳思却看也没看他一眼,目光直接落在了刘院长身上:“院长,我刚刚就在这附近,我看清楚了,是裴先生先动的手没错。这位先生并没有做什么过激的事。孰是孰非一目了然,应该由谁道歉,我相信院长心中也很清楚。”
裴佳思的目光冷淡,看这裴志文的眼神仿佛是个陌生人。
“……”
刘院长的面色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他知道这两人的身份,明明是亲兄妹,怎么搞得跟仇人一样。
两个都姓裴,他帮哪一个都不合适。
就在他一脸难色,不知所措之际,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刘院长既然这么为难,不如直接去调监控吧。”
刘院长面色顿时僵住。
好嘛,又来个大佬。
迟修明已经从人群身后走了过来,看着上方的监控,淡淡道:“监控应该拍摄得很清楚。”
“够了。”
裴志文不耐烦地打断了这场闹剧,他自然不会真的去监控室自找难堪。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人民币,直接丢到了那年轻人的身上:“是我刚刚脾气没控制好,这笔钱,算是赔偿。”
反正他今天来医院就是打算散钱的,散一笔或者散两笔也都没区别。
他嘴上虽然说着赔偿,语气和表情却没有一丝歉疚的模样。
钱砸在年轻人身上,又顺着飘到了地上。
年轻人的脸色很难看,重重地踩了那些钱一脚,冷哼:“有钱了不起?谁要你的臭钱?”
迟修明眼底泛着冷意:“裴先生,道歉讲究的是真情实感,而不是毫无意义的金钱赔偿。”
裴志文气笑了:“你的意思是要我向他道歉?”
他今天是捅了给人道歉的窝了吗?
先是给迟染和裴止尧道完歉,现在连个无名无姓的普通人都要他道歉了。
迟修明不卑不亢:“不然,我就只能去找法务部了。”
“你——”
裴志文正欲发脾气,身后的司机向前一步,低低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裴志文脸色一沉:“真的?”
司机点了点头。
裴志文看迟修明的目光顿时有了变化。
原以为这位只是个普通的医生,现在看来,倒是他小瞧了。
在全球医学圈子都享有盛名的著名教授不是他能轻易动得起的。
医圈和商圈不一样,商圈说白了也就是为了一个利字。
可医圈更多时候收获的是一个情字。
人情可比利益有价值多了。
思及此,裴志文不想和迟修明撕破脸,也不想再把事情闹大。
只能僵着张脸,转向那名年轻人,硬巴巴地开口:“抱歉,刚刚脾气一时没控制住。”
这句可比刚刚在病房里的那句没诚意多了。
刘院长立马出来当和事佬,拉着年轻人的手:“好了好了,一点小事别搞得伤了和气。小伙子,你是一个人来看病还是……”
年轻人见状,也是顺势下了台阶,朝裴志文摆了摆手,才看向刘院长:“我跟老婆一起来的,她今天产检。”
“原来是这样!那恭喜你啊!”
刘院长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擦了擦汗,终于解决了这次危机。
裴志文扫了一眼裴佳思,透着浓浓的不悦:“你跟我过来。”
裴佳思面不改色:“我现在是工作时间。”
说罢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根本不给他面子。
裴志文看着她的背影,脸色阴沉地可怕,终是没再多待,转身就离开了。
迟修明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如果他猜的没错,裴志文刚刚应该是从染染的房间出来的。
她略微停留,直接走到走廊尽头,敲响了迟染的病房门:“染染。”
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迟染沉闷的声音:“进来吧。”
迟修明推门而入,诺大的病房中只有裴止尧和迟染两人。
迟染脸色绯红,唇瓣水润泛着光泽,微微有些肿胀,一看便知道两人刚才在里面做了些什么。
他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裴止尧,眸光微冷:“染染还在住院,至少也要注意些影响。”
迟染岂会听不懂他话中的反讽意味,脸色一红,连忙开口询问:“小叔叔,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迟染吐了吐舌头:“不是。”
说话间,裴止尧伸手揽上了迟染的肩,宣誓主权:“迟医生作为医院的招牌,倒是很闲。”
迟染将手伸出被子捏了捏裴止尧的腰,示意他少说点。
迟修明没搭理他,只看向迟染:“刚刚有人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