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波殿内,一片漆黑。
空荡荡的大厅里,寂静凄冷的没有半分人气。
置身其中,让人忍不住心底生寒。
“有人吗?李妃娘娘,您在吗?”
包拯四下观瞧,寻觅着李妃的踪影。
只是,他连续叫了好几声,却始终不见有人回应。
任以诚跟其他人也提着灯笼,在大厅里到处踅摸着。
他记得李妃应该就藏在大厅的某个角落里。
昏暗的烛光闪烁,给大厅内勉强带来了些许光明。
陈旧的桌椅板凳,在烛光的映照下时隐时现,显得格外的阴森诡异。
“嗯?”
任以诚忽地感觉有人拽住了自己的衣服。
他本以为是楚楚,回头一看,结果却发现是展昭。
“任大哥,那个李妃看来是不在,咱们还是走吧。”
展昭战战兢兢的看着四周,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任以诚见状,揶揄道:“怎么?难道我们的展昭少侠,居然还怕黑不成?”
“哪……哪有这回事,我只是有点儿困了而已。”展昭强装镇定道。
“哦~是吗?”
任以诚笑道:“既然不是怕黑,那你是不是怕这里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不可能,我展昭堂堂相国寺的弟子,怎么会怕……啊!”
展昭话说一半,突然一声惊叫,“嗖”的一下,就蹿到了任以诚背后。
“任大哥,你……你们快看包大哥背后。”
众人闻言,转头看去,登时悚然大惊。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身穿白衣似幽灵般的身影,从柱子后边闪出,向包拯扑了过去。
好在,包拯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包拯。
有武艺在身的他,在展昭惊叫的时候,就已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
他脚步一错,身形侧移,轻而易举就躲闪了过去。
看着因为扑空而摔倒在地的白衣人,包拯不禁心中诧异。
对方的武功实在太差劲了,不对,是对方根本就不会武功。
正当他疑惑之际,林忠邦过来扶起了那白衣人。
“诶呦!李妃娘娘,您没摔着吧?”
“她就是李妃?”包拯惊讶道。
“是啊。”
林忠邦点了点头,把从御膳房拿来的桂花糕,递给了李妃。
李妃也不说话,一把抢过了桂花糕,抓起来就往嘴里塞去。
包拯见状,眉头微皱,暗忖这李妃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李妃娘娘,在下包拯,有些事情想向您请教一下,李妃娘娘,李妃娘娘……”
李妃的眼里似乎只有桂花糕,对包拯的话是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的吃着。
“唉!”
林忠邦叹息道:“包公子,别白费力气了。
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以后,李妃娘娘就疯了,足足二十五年了。”
包拯闻言,心中暗道果然,随即他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任以诚。
任以诚会意,来到了李妃身旁,准备给她诊脉。
当他握住李妃手腕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对方颤抖了一下,随后更是强烈的挣扎了起来。
见此情形,任以诚不由得想到了某种可能。
思忖间,他出手封住了李妃的穴道,让她暂时安静了下来。
接着,在诊到李妃的脉象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
李妃并没有疯,她头部经脉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这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若非如此,她恐怕早已死在了太后的手下。
“怎么样?”包拯问道。
任以诚道:“李妃头部的部分经脉堵塞,从脉象上来看,应该是受到强烈的刺激或打击所致。”
说着,他挥手解开了李妃的穴道。
皇宫之内,耳目众多,倘若李妃没疯的消息一旦走漏,恐怕立刻就会有杀身之祸。
所以,任以诚选择隐瞒。
反正李妃清醒与否,对案情的进展并没有什么影响。
“真是可怜!”
楚楚看着又吃起了桂花糕的李妃,不由心中怜悯。
“狸猫换太子?”
包拯嗤笑了一声,随即无比郑重道:“如果这就是秀珠的目的。
那包拯保证,一定会查出真相,还李妃一个清白。”
展昭道:“可是事情都过了二十几年了,这个李妃又神志不清,包大哥你要怎么查啊?”
公孙策笑道:“未必没有办法,咱们去史官问问或许会有收获。”
众人离开千波殿后,凭着金牌又一路直奔史馆。
此时,已近亥时,也就是晚上九点左右。
史馆内,烛火通明,仍旧有官员在伏案工作。
任以诚忍不住有些感慨,这古代的公务员下班可真够晚的!
通过史官的帮助,包拯在一本《千秋阁随笔》中,看到了当年事情的具体经过。
回到鲤跃居。
客房内。
“李妃一定是冤枉的,什么狸猫换太子,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包拯肃声道。
“是啊,秀珠也真是用心良苦。”
公孙策感叹道:“因为一饭之恩,她居然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来为李妃申冤,何其可敬!”
“可咱们现在无凭无据的,拿什么给李妃翻案。”楚楚蹙眉道。
包拯道:“秀珠既然做了这么多安排,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她一定还留下了其他线索。”
“对了。”
任以诚道:“你们之前不是说过,秀珠生前喜欢去一个叫六子面馆的地方吃面嘛。
今天太晚了,明天咱们就去尝尝,看看那里的面到底有何玄机。”
翌日。
庞飞燕不知是偷跑出来的,还是怎的,一大早来就到了鲤跃居。
上午时分。
任以诚等人按照林忠邦给的地址,找到了六子面馆。
一个炉子一口锅,四五张桌子,很简易的一个摊子。
此时还不到饭点,来吃面的人并不多。
煮面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亲人,正是那和皇位有缘无分的——六子。
他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仿佛这世界上,没有任何能让他烦心的事情。
看到任以诚等人后,他连忙热情的招待了起来。
“几位,快请坐,你们算是找对地方了,我这儿可是全京城最好的面馆。”
说完,他便转身去给众人煮面。
众人不置可否的坐了下来,接着就是脸色一变,不住的撇嘴。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嫌弃。
只因六子煮面的手法,实在让人难以恭维,简直邋遢至极。
黑暗料理都不足以形容的那种。
别的不说,锅里那片明显被人咬过的青菜是怎么回事儿?
纵然任以诚早有心理准备,也仍是看的心悸不已。
片刻后。
六子端着六大碗热腾腾刚出锅,不知是否新鲜的面条,送到了众人的桌上。
“几位,慢用。”
然而,此时已然半点儿胃口都没有了。
还好,任以诚早有准备。
六子上完面,刚一转身,忽然弯下腰,捡起来一件东西。
“客官,您几位谁的手绢掉了?”
他将一块儿黄色的绸子递到了众人面前。
“哦,我的。”
任以诚随手接了过来,却并未收起,放在了桌上。
“诶,这不是我爹给你的那块黄布吗?”楚楚讶异道。
任以诚点了点头,他这是故意拿给六子看的。
果然。
六子原本要离开脚步,再次停了下来。
他看着那块黄布,犹疑道:“这个东西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我也有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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