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礼堂
何璨顶着何氏二少爷的脸,很容易就混入了礼堂。
与苏羡意寻了个角落待着,位置上放置着包装精美的中秋礼盒与矿泉水。
礼盒上印制着何氏携全体员工祝大家阖家团圆的字样。
座椅全都蒙着红布,周围更是点缀着诸多中秋元素的挂饰与点缀。
倒是一只兔子灯吸引了苏羡意的注意。
“姐,你喜欢?我去给你搞一只。”何璨有求于她,狗腿得跑去给她弄兔子灯。
苏羡意注意到他们所坐的区域是记者席。
座椅后面都贴着标识,前面是员工区,领导区,再往前,就是贴着名字的,那定然就是在公司排得上名号的人物了。
据她所知,何氏如今的经营情况并不好,还搞如此盛大撑面子的活动,也是煞费苦心。
“姐,给你。”
苏羡意看到何璨的“兔子灯”傻眼了。
说好的灯呢?
你给我搞一堆DIY材料干嘛?
“成品灯都挂上去了,只有手工材料,这里面有说明书,你可以回家自己组装。”何璨笑道。
苏羡意脑壳有些疼。
**
此时何氏的组织人员已经在催着大家赶紧入座。
十点整,员工与记者基本入席完毕,至于领导,都是姗姗来迟的。
直至二十分钟后,何文涛扶着何老太进场。
距离上次在何家见她,已过去数天。
相较于那时,何老太消瘦许多,即便精心装扮,化了点妆,也难掩憔悴,拄着拐杖,挺直腰杆,冲着部分董事与股东热情微笑打招呼。
似乎是想向所有人证明:
她没事!
何家、何氏都没事。
而紧跟在两人后面的,是个生面孔。
倒是何璨忽然紧张起来,恨不能把头埋在椅子里。
“我爸来了。”他压着声音。
苏羡意曾在谢驭那里见过照片,认得此人,不过那是年轻时的。
与现在相比,五官并无改变,就是气场不太一样。
谢驭的二舅,何璨的父亲——
何兆海!
穿着极为简洁干练的西装,礼堂灯光有些昏沉,在他脸上留下一丝晦暗的剪影,走路生风,戴了一副眼镜,显得淡然又随和。
有股斯文气,眉眼与谢驭有几分相似。
岁月锤洗的温和下,却透着股凌厉。
“那是何兆海吗?”
“是啊。”
“他好多年没回国了,听说在国外混得很好。”
“看来何家这次动作真的很大。”
“这也说明何家这次处境真的艰难。”
……
苏羡意周围都是记者,一群人也是分外八卦。
她只安静听着,却没出声。
**
所谓全员大会,定然不是所有员工都能到场,都是各部门代表。
礼堂内座无虚席,加之媒体记者,格外热闹。
在主持人一段简短的开场白后,灯光黯淡,开始播放何氏的宣传片。
无非就是公司如何从一个小作坊发展至今,经历了如何艰苦卓绝的创业阶段,就是些励志鸡汤的东西,没什么意思。
苏羡意手机震动,一则新闻推送:
【何氏全员大会召开,与员工携手欢庆中秋,现场气氛热闹。】
居然这么快就开始买热搜了。
宣传片很长,细数着何氏历经得诸多大事与变革……
这种大会,就是安抚民心,稳定局面用的,定然是很官方,苏羡意觉得没意思,低头看起来娱乐新闻。
直至听到有人说了声。
“谢、谢先生来了。”
一声低呼,就好在平静的湖面上抛掷下一颗石子。
瞬间——
却惊起了千层浪!
所有人本能四处查看,终于在后侧门口,看到了谢荣生。
还有……
谢驭!
外面正值上午,最是天光浓艳时,两人逆着光,皆是一身黑。
随着门被关起。
踏光而来,两人身影没入黑暗。
只有远处正在播放宣传片的光线在两人脸上跃动着,画面最后定格在了欢庆中秋的红色喜字上。
那瑰丽的艳红,好似血色般,在父子俩身上拓上一层红光。
也染红了谢荣生怀中的一束——
花?
谢叔叔怎么来了?
苏羡意将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然后就听前排有人低咒一声:
“卧槽!”
这声音……
怎么有点耳熟!
她与何璨对视一眼,苏羡意直起身子,挪了挪位置,伸手,扒着前面椅背,拍了拍那人肩膀。
那人猛一回头,目光撞上——
双方都被吓着了。
“阳阳?”
“卧槽?你……”
“怎么是你?”苏羡意压着声音。
“我去,你怎么也在这里。”许阳州瞳孔震颤,还不得不强压着声音,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妹妹啊,你真猛,勇闯何家后,还敢来何氏。”
“意意?”许阳州身边的人扭头看她,扯下口罩。
居然是肖冬忆。
“你俩怎么回事?”苏羡意瞠目结舌。
又是口罩,帽子,还拿着相机……
“托关系搞了个记者证,混进来凑热闹。”许阳州皱眉,“你怎么进来的?”
“小璨带我来的。”苏羡意指了指身边的人。
何璨见着两人,同样诧异:
你们是特务吗?
需要玩这么大?
居然连cospy都玩上了,想进来,找我啊。
“这有什么热闹可看的。”苏羡意皱眉。
“看看这何家怎么垂死挣扎。”许阳州打量着她,“不过你来干嘛?”
“我……我也来看热闹。”
“妹妹,看不出来,你是真猛,你这是上门挑衅啊。”
“……”
“不过谢叔叔和谢哥儿怎么来了。”
许阳州眯着眼,因为礼堂灯未开,若非屏幕有光,两人的身影怕是已隐没于黑暗中。
“我哪儿知道。”苏羡意耸肩,看了眼肖冬忆,“您可真爱吃瓜。”
肖冬忆:“哪里有瓜,哪里有我。”
作为一个合格的猹,自然是哪里有瓜田,就往哪里蹦跶。
作为单身狗,也就这么点爱好了。
“谢叔叔怀里还抱着花?什么情况,来给何家捧场的?”许阳州皱眉。
谢荣生与谢驭的出现,出乎所有人意料,就连记者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谢家与何家不是分道扬镳了吗?怎么还来送花?”
“看不明白。”
“大家族之间,只有绝对的利益,可能又和好如初了。”
……
这两人的出现,也在何家人意料之外。
不明原因的人,还以为谢家是来给何家撑场的,毕竟今日的大会,说是庆中秋,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何家在营销而已。
难道,真又冰释前嫌了?
“怎么回事?”何老太靠近何文涛,低声问。
“我不知道啊。”
何文涛心里诧异,扭头看向弟弟何兆海,“兆海,他们是你找来的?”
“我刚下飞机就被你拉来了,全程你都在我身边,你何时看到我和姐夫联系了?”何兆海脸上没什么情绪。
“只要没做亏心事,你们又何必怕他。”
“今天这么多人与记者在场,你还怕他惹事?”
“那是怎么回事?”何老太皱眉。
其他人不知,还以为两家和好。
可何家人心底清楚,这谢家父子俩今日前来,定是来者不善。
都是出了名的不好惹,而且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下一秒会做什么。
何文涛立刻示意组织人员,快些把灯打开。
后排的媒体记者,也都在等亮灯。
举着镜头摄像机,准备第一时间拍照。
播放宣传片的屏幕黯淡,随着灯光被尽数打开,记者按下快门,捕捉到谢家父子的瞬间,吓得手一抖。
相机险些被摔了——
谢荣生怀中抱着的花……
是一大束白色菊花。
只是之前被屏幕灯光染红,看得不真切,只以为是普通花束。
白色菊花。
可不是随意能送的东西。
全场哗然——
如此时间,谢家父子这是要干嘛?
倒不像来祝贺撑场子,反而像是……
来给何家送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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