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水峰上,老十残忍的目光在身后一群被绳索牢牢绑起来的太玄门弟子脸上扫过,他脑袋一扭,发出骨节错位的爆响。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他长刀一挥,刀气四射,竟是将所有弟子身上的绳索斩断。众人看着他,不明所以。
“你想干什么?”众弟子忍不住后退了一句,警惕地看着他。老十不说话,左手向后一抓,散落一地的长剑纷纷飞出,刺入他们面前的地面。
“拿剑吧,要么杀了我,要么被我杀死。”
不等众人犹豫,老十长刀再出,刀气雄浑霸道,气转八百里,十几个人形分裂而开,鲜血如泼,场景可怖。
太玄门弟子瞬间被刺激得脸色发白,但他们这些人好歹都经历过三宗袭山的灭宗之战,加之血气方刚,互望一眼后,纷纷拔剑,围杀过去。
“哈哈哈,这样才对,这样老子杀起来才过瘾呐。”老十癫狂大笑,一刀又一刀,挥洒出来的刀气如同狂浪,所过之处人形破碎,惨不忍睹。很快,离水峰顶,就化作了一个修罗地狱。
老十满身都是血,简直像是从血池中爬出来的一样。地面上到处都是破碎的尸体,断肢和内脏泡在血流中。峰顶出了他,就只剩下一个活人,一个宛如白瓷娃娃一样的小女孩,双手紧紧握着长剑,颤抖不止,眼泪止不住从眼眶里涌出来。
“小娃娃,来啊,来杀我啊。”老十舔了舔嘴边的血迹,“很久没吃到小娃娃的心肝了,我都快忘记那种美妙的滋味了。”
他步步逼近,刀尖拖在地上,发出呲呲,呲呲的声音。一股黑气从他身上逸散出来,透出冰冷诡异的邪魔气息。很久以前,大哥带领他们剿灭一个山寨的时候,他无意之间得到过一本魔功,一本教人生啖心肝,提升修为的魔功。他第一次尝试的时候,那种美妙的感觉,至今都清晰无比的烙印在他的脑海里。如果不是这本魔功,他的修为也不会提升的如此之快,几近达到了化神巅峰。赤龙寨十位当家,除了大哥,就是他的修为最高。
“知道吗?人的心肝,是这个世界是最神奇的灵丹妙药。”咧嘴展开一个瘆人的笑意,老十一把抓下小女孩的脑袋,女孩闭着眼睛狠狠挥剑。
当的一声,巨力震得长剑脱手,小女孩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血泊里。一只大手当头落下。
“蛤蟆。”
几道身影从峰下拔空升起,看到这一幕,急切呼叫。峰顶的场景,瞬间点燃了几人的怒火,目眦欲裂,含怒出手。
攻击如怒龙出海,砸向老十的背影,但他像是完全没反应一样,任由那些攻击砸在他的身上。轰隆轰隆,黑气翻滚着,所有的攻击都被黑气隔绝在外,老十毫发无损。
“你们,应该就是器门最后的顶尖战力了吧。”他转过头来,沾满鲜血的脸,咧嘴一笑,露出惨白的牙齿,像极了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恶鬼。
刀出如龙,地面被刀气犁出深深的痕迹,当先落地的金刚寺通玄,佛光破碎,身体四分五裂。
“渡难大师。”玄真子惊叫。
“都给我死。”
百丈之巨的刀气迎面劈来,两侧房屋被拦腰劈开,几人脚步定在了原地,无法闪避,更无法抵挡。
死亡,不期而遇。
......
“天刀秘典,斩龙。”
龙吟阵阵,金匮挥出金色的刀气,破入泼洒而来的蓝色雨丝之中。在聂灵震惊的目光中,刀气被雨丝冰封,坠地摔得粉碎。
另一边,天刀宗弟子摆出的刀阵,直接烈火狂息击破,数十人口吐鲜血,重伤倒地。熊熊烈火即将及身,一旦被触及,众人只怕瞬间就会被化成灰烬。
“什么人?胆敢在城主府逞凶。”一个霸道浑厚的声音传来,“杀皇拳,霸绝天下。”
拳罡从房屋后飞来,轰击在烈火狂息之上,然而那拳罡虽然,却也无法抵挡烈火狂息的攻势,坚持了片刻就被碾碎。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随着白光从天而降,照亮整个广场。寒冰之雨和烈火狂息凝固,而后缓缓消散。来人正是被陆枭抓回城主府,软禁起来的蛮族圣女乌玛。
“圣女。”两名蛮族大汉立刻靠了过来,惊喜的叫道。
“谁让你们在这里施展秘术的?”乌玛愤怒地呵斥,心里不由得想,要是被陆枭那家伙知道自己的手下打伤了他的人,不教我怎么制作美食,那可怎么办?以后回到蛮域,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乌玛小嘴一瘪,差点哭了。
怒从中来,转身就对着两个手下,一顿拳打脚踢。让你们来搞事情,让你们来搞事情,本姑娘打屎你们。拉巴和尼玛不懂圣女为何突然间如此生气,抱头鼠窜,根本不敢还手。
掠进广场的典昊看到这一幕,挠挠头,看向差点被寒冰之雨冰封起来的聂灵:“这是,内讧了?”
聂灵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我们还要继续出手吗?”
聂灵摇头,表示打不过,自己不想送死。
“城主也不在,就算打不过,咱也不能视而不见吧。”
聂灵终于开口说话了:“我去通知城主。”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乌玛耳朵尖,典昊和聂灵的对话被她听在耳中,一听要通知陆枭,乌玛立刻出声,冷冷的目光扫来。
“你想动手吗?”典昊心里慌得一批,乌玛的实力刚才他可是见识过了,杀他估计不会太难。
乌玛严肃的小脸忽地绽开灿烂讨好的笑容:“两位大哥,就不用惊动陆城主了吧。这俩憨货,都是我的手下,他们也是担心我才擅闯了城主府,多有冒犯之处,还请两位海涵啊。”
聂灵跟典昊相视一眼。这娘们有问题。
“你是城主带回府里的?”典昊小心的问。
“不错,我可是你们城主的座上宾。”乌玛漂亮的眼睛骨碌碌一转,如此说道。
“那我们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典昊疑惑了。
“我一直被那家伙关在后院的房间里,锁在床上。”
卧槽,我们这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不会被城主杀人灭口吧?典昊和聂灵等人头上仿佛有惊雷炸响。这娘们,不对,这姑娘,是城主的禁脔?而且还是掳来的,还是蛮族,不对,还是蛮族圣女。城主真他妈的生猛啊。
“他每天都来找我......”
“停。”典昊当机立断,大手一挥,“所有人,立刻离开这里。姑娘,你带着这两位兄弟,先回后院,没什么事不要随意出来走动,被其他人看到,就不好了,会有损城主的威名。”
说完,典昊和聂灵当即带着所有守卫,掠出广场,消失在黑夜中。
乌玛看着刚才还剑拔弩张,转眼之间就将他们三人弃之若弊履的众人离开,懵逼的抓了抓脑袋。
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扭头一看,拉巴和尼玛也用震惊的目光看着她。
“我,说错什么了吗?”单纯的乌玛,眨巴着大眼睛问。
不,你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听见。拉巴和尼玛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东张西望,一个故作吹口哨。
远处的黑暗里,人影浮动,悄无声息的退去。
与此同时,阳城外数百里的天空中,一艘飞舟在青色光芒的包裹下疾行。
飞舟中,百里弘烈盘腿而坐,面前放着在阳城时尚未下完的残棋,明面上看,白棋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黑棋溃败已成定局。明明是一局已经可以提前结束的棋,但百里弘毅还在看着棋局,不停在脑海里推演。
“咻——”飞舟后方,一道银光如流星赶月般追来,飞入飞舟之内,落在百里弘烈身后。
“赤云山死了。”淡漠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本就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百里弘烈面无表情,“不过我想,他应该也发挥了一些作用。”
“嗯,至少绊住了陆枭的手脚,削弱了器门的实力。”沉默了一会儿,他接着说,“陆枭又暴露了一张底牌,一种全新的战甲,威力很强,可比炼虚中期修士。”
“是吗?”百里弘烈稍微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头,“看来,我们的沧州刺史,有小麻烦了。”
飞舟内陷入了沉默,百里行云安安静静的站着,没有打扰百里弘烈思考。他知道百里弘烈有复盘棋局的习惯,每次办完一件事,他都会复盘一局棋,总结自己的得失,另外,也是看一看自己在这局棋中,还留下了哪些暗棋没有动用。
凡事留一手,心里才会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