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五桌就五桌?
显然是不可能的。随着马族长他们老一辈的到来,齐景年带上天佑又得迎接不在宴请名单上的客人。
别说。此时假如少了他,很多事情还真就没法如同关平安所设想的圆满。有些事儿压根就瞒不过有心人。
刘青山出动,谭书记出动,程浩出动……稍有点关系的这一打听,齐家来了。于是各个心照不宣地来了。
不管是省城关有寿新结交的朋友,还是县城和公社来的“朋友”,齐景年一个不落的都能道出姓来。
他可以一边谈笑风生的将客人迎进里屋交给关有寿,一边又能指挥若定地应付各种意料之外。
这一方面就是如今的关天佑所欠缺的手段,或许也可以说如今的天佑还欠缺这种为人处世的阅历。
“哥?”
齐景年捏了捏他手心随即放开。
是了,来者是客。关天佑会意地勾起嘴角,迎上关老大和关老四哥俩,“大伯,老叔,里面请。”
“天佑,你爷爷他……”关有全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一旁淡笑的齐景年,又看了下同样挂着一副相似笑容的关天佑。
齐景年表示不插手,他看好天佑的悟性。再说练手又怎么能避免得了。反正这些人都在他的黑名单。wutu.org 螃蟹小说网
关天佑很显然没兴趣与关老四玩什么心眼儿。目光就扫向院门口,随即他边往前走着,边侧头笑了笑,道了声歉意,“怠慢。”
关有福或许听不懂这两字的含义,可关有全不会。这是真拿他这亲叔叔当客人,还是不请自来的客人。
他眼疾手快地狠狠捏了把关老大的手,心里懊恼不已。都怪老头子,明明他早就计划好自己一个人来。
现在好了,天佑的态度明显就不一样。
要是老头子没让他去老院,没抓着他不放,还说啥老三不敢不去一趟老院,他都能帮着招待客人。
关老四不愧是关老四,转念之间,他推了推关有福,“大哥,你先去陪姐夫。我上后面瞅瞅有啥能帮得上忙的。”
可……
今儿个被关平安三人委托掌管席面材料的叶小凤似笑非笑地挥着手赶人。打量谁虎啊,还搭把手?
你个油罐子倒了都不扶一把的人还能干啥。不就是想等会儿借着端盘子好认识客人?可谁敢让你动手。
瞅瞅,她果然是她家小外甥口中的料事如神。不行,她还得提醒人家掌勺大师傅只管使出大本事。
败家孩子,请掌勺师傅就请呗,可干啥还非让人家大师傅带上小徒弟。好家伙,一下子居然来了五人。
那借口还一套套的。
俩个是二,不好听也忙不过来;仨个是三,好事要成双;四?呸呸呸……要不是她机灵赶紧来个六六大顺,熊孩子肯定要整上十全十美。
轻松是轻松了,办酒席居然都不用她动手。可……叶小凤呲呲牙,不能想了,一想起这心里一揪一揪的。
马明海过来时朝她比划了个八,“小北哥说客人来的应该差不多。咱们先上凉菜,你开门,我们几个要搬酒。”
又加一桌?
叶小凤已经无力吐槽。她赶紧告之掌勺的大师傅,又拿着钥匙打开仓房的门让马明海几个搬酒,边让他们小心点。
开席了。
关平安肯定会让她凤姨上桌。
不去!
“我娘一个人招待不过来。”
一招制胜。
今儿个这么大场面,五婶和嫂子们又是娘家人……她们还真不适合招待客人。被点中软肋的叶小凤立马解下围裙。
她这一离开,关平安可乐呵了。抱着小包子,这转转,那逛逛的。小东西也机灵,知道跟谁有好吃的。
香喷喷的肉啊鱼呀是不能吃,可漂亮姐姐会给本宝宝甜甜的果果,会给本宝宝好多好多好玩的玩具。
“听动静,打麦场那边也开始了。”
听关平安这么一说,齐景年和关天佑相似一笑,俩人各自抄起一小坛酒往前院搭起的酒桌而去。
是该要好好感谢老队长他们几位,感谢他们将杀猪菜从昨晚推迟到今日,搞得整个屯子就为他爹/他叔庆祝似的。
而马大队长他们今日又岂能收获的少,先不说附近几位生产队的大队长书记来了,就是后续到来的李长乐和他五位好友。
这六人的职位可与生产队的日常息息相关。比如收购站,比如粮库,比如知青办,再比如打私队。
想占大便宜是没有,可再上交公粮,卖出山货,有个啥事就有份人情在内,可想而知被刁难是不存在。
八桌,一桌十二三人。从正房到前面,上百人的来客,这是关家初次高调地展示他的人脉关系。
余波如何?
未曾得知。
但有一点,或许就关老四所猜想的一致,他三哥藏得够深。短短几年功夫,居然认识了这么多有背景的人。
低调会引人眼红,可阴差阳错的,偶尔的一次高调,反而让关有寿成了其中大部分人忌惮的人物。
明白人不少。
其中赵老爷子就心知肚明在他下方一桌的人,包括喊着叶五爷五叔,却喊着我弟的陈家子弟真不是看在叶五爷的面子如此亲热。
就单单叶家的姑爷身份,还引不来省城这几号年轻人。他觉得自个脑子好像不够用,回去得问问老伴才行。
西屋主桌上的赵老太太可跟偷了油的耗子似的,看着齐老太太拉着她心爱的“小弟子”不放,她就让大家伙别放筷子。
齐老太太的这一招,关大娘也异常熟悉。她就说嘛,她家三儿又不是蠢货,咋可能凭白无辜地帮人养孩子。
关大娘倒是憋着一口气想打听齐家和她家老三的亲爹又有何渊源,或者这一切是不是那位爷亲自拍板的。
可她不敢。
或许在面对有可能与关谨之(关景怀)相熟悉的人,她才会想起某些事,内心有那么一丢丢的不自在。
母凭子贵,已经离她太远太远……哪怕这两年她都开始不干粗活,可那人还是离得她太远太远。
谨之。这一声称呼,关大娘听过无数次,却不敢贸然喊出。她会等到有那么一天,告诉他一声。
儿子,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