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当歌就帮我约好了一帮包工头在施府的某个大厅等候。我亲自过去，把青鹿君给我的图纸带上。
“施小姐好。”
“施小姐。”
“施小姐好！”
我刚跨进那门，三个身形高壮的男子就站起来。他们很刻意地收起身上粗犷的气息，和我这个施家大小姐打招呼。
“大家都是合作关系，不用客气。”我说道，“各位老板看看这个图纸，能做吗？”
我把图纸放在桌子中间，三位大汉围着图纸钻研。
“能做的话，各位报个价给我。”我说，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不用给我省钱，我家啥背景大家也知道。反正，所有材料都给我上最好的就行。”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他们异口同声道。
我让当歌给他们沏了壶茶，在旁边等待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他们找我要了文房四宝，我当然是给了他们咯。
三个人规矩地各自在大厅内找了个隐秘的角落，起码不让对方看见自己写的是什么。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朝代的商家都那么文明的，不直接议价，而是各自写好塞给客户。
这样，也免除一番争抢。
三个包工头整齐有序地把纸条递到当歌手里，又由当歌送到我面前。我打开那三张纸条，都只写了一个数目。
“小哭包，我这是直接挑就成吗？”我低声问道。
“是的小姐，您只需要选中一个，另外二位就会离开了。”当歌说道。
“那这个竞争力度也太低了。”我嘟囔道。
“什么？”当歌疑惑道。
“没。”我说道。
少了竞价这个环节，不就等于少了让客户试探他们成本的环节吗。其实除了价钱，商家还能提出其他条件吸引客户，让客户不止在意价钱吧。
不过算了，我现在也不以省钱为目的。
我抽出了那个数目最大的，这不就是为了搞穷施西风吗。
“李老板、方老板请。”当歌于是请另外两个没被选中的包工头出去。
这俩人也不质疑，也不撒泼，还朝我好好打了招呼才淡然离开。
“那个，杨老板啊。”我对着最后剩下的一个包工头说道。
这位杨老板，身材矮小但是肥胖，有几分奸商的气质，这是在这个年代中少见的、我打心底地笑了笑，看来没有选错。
“那清平楼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就按图纸做，价钱再涨没关系，反正图纸上的东西一个都不能少。”我说道。
“是是是，那是自然。”杨老板拱手道，“杨某打开门做生意了，收了施小姐的钱，自然不敢怠慢。”
“这些银两杨老板找人到我府里的财库运就行了。”我说道。
“施小姐豪爽。”杨老板笑得眉毛一抖，“其实……若施小姐有兴趣，杨某还有另一番提议。”
“杨老板你直说就是了。”我说道。
“若施小姐清平楼尽早开业，杨某也可帮施小姐做加急工程。”杨老板说道，我能听出他语气中的犹豫，好像在说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哟，高情商：加急工程；低情商：得加钱。
看来这杨老板真没让我失望，是个小奸商啊。不过估计是没有太多当奸商的经验，这语气才这么不好意思。要是老油条奸商，应该是那种又骗钱，还有一种你不上我的当是你亏了的气势。
我笑脸相迎，说：“我只要最好的安排，多少钱无所谓，都看杨老板的。”
“诶，诶！施小姐真是爽快人，放心，杨某也不会让施小姐吃亏的！”杨老板激动道。
我和杨老板相互傻笑着，友好地签了一份纸约。
把杨老板也欢送走，小哭包告诉我原来方儒儒已经到了家里，在等我许久了。我回到房间，方儒儒正在门口等候。
“怎么不进去坐着等啊，傻站着不累啊。”我说道。
“不合规矩。”方儒儒说道。“我听当歌说，你找我有事？”
“哦，对。”我拉着她进房坐下，“我之前要做的那门生意开始准备了，所以就想让你从现在开始帮我看着账目。”
“好，知道了。”方儒儒说道。
我把手中的纸约递给她，说：“这是刚签下来的，你帮我盯着他有没有多拿钱少拿钱就行。”
方儒儒看了看纸约，随即脸色一变，急声道：“就这价钱，你也签得下手？”
“这你别管，反正你就盯着他拿的数目对不对就是了。”我说道。
我自然不在意那价钱太贵，但也好像容忍不了别人在自家钱库扫荡乱拿一通。我还得享受我自己花钱的过程，而不是被强盗抢劫。
“我虽不太熟悉这个行业的报价，可我估计你至少多付了三倍价钱啊。”方儒儒说道。
“才三倍？”我皱眉道，那这老杨还挺厚道。
“什么叫才……”方儒儒气得几乎要拍桌子。
我也穷过，突然有点理解她看见我花钱这般大手大脚的气愤，估计恨不得掐死我这个败家女。
“你淡定。”我说道，“你看我，我爹有头有脸的，又是清平楼那么出名的地方，全城乃至全国的人都可能盯着我看呢，这肯定不能寒酸啊。”
“…….”方儒儒沉默着，看我的眼神还是不善。
“经商的事情你不懂！”我说道，“前期肯定要投入的，后期才慢慢回本嘛。我可是西风老板的女儿，怎么花钱怎么赚钱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操心这些，算好账就行。”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吧。”方儒儒无奈道。
“喵嗷！”一声软糯的猫叫传来，恰好三尺抱着来福如同救星一样出现在了门口，我于是顺理成章地转移方儒儒的注意力。
“你快看，我养的猫主子，可爱吧？”三尺把猫放在我腿上，我捏着来福的两只前爪，揉了揉它的脸蛋。
果然，少女都喜欢可爱的东西。
来福很给力，圆滚滚的眼睛朝着方儒儒放电似得。方儒儒顶不住有话，撸起猫来。
“那天我去清平楼的时候捡的，养了没几天胖了一圈。”我说着，心底实在佩服橘猫的基因。
“小猫胖点才好看，瘦骨嶙峋的抱起来都不舒服。”方儒儒说道。
“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无比肯定这个说法。
起先方儒儒只是摸着在我怀里的来福，后来尝试着把这小胖猫抱起。这来福也是一点儿都怕生，乖乖地钻进方儒儒的臂弯。
方儒儒低着头，宛若全身散发出一种母性的光环。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那清平楼里面，你是要做什么生意？”方儒儒逗着猫，突然问道。
我愣了愣，眼神不自觉飘向别处。
“……告诉你也行”我说道，“不过你要清楚，你只是一个管账本的，所以我做什么生意，对你影响都不大吧。”
“可以这么说。”方儒儒点头道。
“我开的是妓院。”给她做了心理建设，我直说道。
方儒儒抱着来福的手臂僵了僵，满脸震惊地看着我。
正当我以为她要当场放下来福，挥袖而去，不跟我这个可恶的资本家再交谈的时候。方儒儒意外地在震惊两秒后恢复了平静，再次低头和来福相处起来。
“只要没让我看见你祸害人，我不管你做什么。”方儒儒冷静道。
“那我一定不祸害人！”我脱口而出道。
“说得容易。”方儒儒说道，“我看你不像是那种心狠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偏要做这种生意。做这种生意的，为了给男人提供他们想要的，往往和人贩子有勾当，拐卖幼童是常事。如果你不走这条路的话，这天下又有多少女人沦落风尘。”
“……”我仔细听着方儒儒的话。
上次青鹿君也和我说过类似的问题，就是这妓院中的妓女到底从哪来。我本来就不指望妓院这盘生意赚钱，可好歹也有几个女人压压门面。
“我觉得……或者……也许……我可以试试……就是贴个招聘广告？”我突然想到这个，然后说出了口。
“什么是招聘广告？”方儒儒不解道。
对了，在这个朝代，估计还没有这样的名词。
“就是把招收员工的告示贴在门口，然后写上要求、薪金待遇什么的。”我说道，“让大家看见，有兴趣的人来找我面试就行了。”
“这样倒也算是双方一个你情我愿，大可一试。”方儒儒说道。
“那你帮我写。”我说道。
我去找来文房四宝，方儒儒把来福放在地上，小家伙跑了出去。
“你说，我写就是了。”方儒儒说道。
“你就写……妓院招工，薪高粮准。然后……年龄不限，欢迎查询。”我说道。
“有些奇怪。”方儒儒写完，抬头和我说道。
“没事儿，招聘广告都这样写。”我摆摆手。
方儒儒可能以为自己当真不了解招聘广告是何物，所以没有追问。
“多写几张吧，然后把清平楼的地址加上去，在城到处贴上。”我说道。
方儒儒点点头，埋头抄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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