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府离东街有一段距离,走路回去花了小半个时辰。这猫咪当真是乖,趴在我手臂上没有乱窜。
“当歌,帮我准备点热水,我给这小猫咪洗个澡。”我吩咐道。
回到房之后我把小猫咪放下,它迈开步子慢慢地熟悉这里。我任由它走来走去,只恨这年代没有手机,不然我一定对着它一顿狂拍,记录下我们的初次相识。
当歌出去准备热水了,三尺还在。我回头的时候看见她的目光也一直追随者地上那个走来走去的毛团子,于是问道:“三尺你也喜欢猫啊?”
三尺马上收回眼神,似乎不想让我发现她的这个心思。
我伸手把小猫捞起来,走到三尺身边。
“来摸摸看啊。”我邀请道。
这小毛团子热情的蹭着我的手心,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三尺像抬手,又放下。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大概摸清了三尺的性格。往深的不清楚,反正她一定是一个敬业的保镖,肯定不会把我当朋友看待。她很小心地不介入我的生活,哪怕是当歌常常想和她聊天,她也恪守本分不过多展现自己。
“来嘛。”我接着怂恿三尺。我挺喜欢这个姑娘,不希望她太拘谨。想想她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应该活得随意些。
这小毛团子很懂我,朝着三尺软软地“喵呜”一声。三尺终于抬起手在它脑袋上摸了一把,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小猫咪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了,对不对啊。”这话我是对着小毛团子说的,后来我看见三尺沉默地点了点头。
当歌抱了个矮木盆进来,里面装了半桶水。
“放地上吧。”我说道。
我把毛团子交到三尺手里,糙汉似得撸起袖子束起。
“小姐,你要亲自给这东西洗澡吗?”当歌看我的动作,问道。
“对啊,以后这猫我就养家里了。”我说道。
“喵呜~”那毛团子在三尺手中叫唤了一声,好像听懂了我的话。
“要不还是让其他下人来洗吧,别咬伤了小姐……”当歌说道。
“我来就行。”我说道,“来搭把手。”
说白了这也是我第一次帮猫洗澡,以前云吸猫的时候看见不少猫主子洗澡都叫得跟杀猪一样。虽然这小毛团子看起来伤害不高,我也怕我一个人搞不定。
“……奴婢还是帮小姐找个人来吧。”当歌往后退了一步,这家伙估计是怕猫。
“没用,三尺来帮我。”我也不逼她,“小哭包你去帮我找点鱼肉,记得,不能带刺的。”
“是……”当歌再次离开了。
我把小毛团子从三尺手里接回来,一手试了试水温,应该合适。
“别怕啊,别怕。”我说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猫放进水里。
它刚碰到水的时候猛然攀着我的手往上爬,我还好,反倒三尺被吓了一跳。
“小事。”我随口说了一声。
我把温水往这小猫的身上淋,毛发被打湿,它的身形又瘦小了一圈。也许是觉得泡澡的感觉还不错吧,毛团子慢慢适应了在水里的感觉。
我一手安抚住它,一手去摸皂角。这年代没有什么猫咪专用的沐浴露,只好用皂角来洗猫了,怎么说也是纯天然的东西,应该能用吧。
我给猫主子搓澡,它已然开始享受我这搓澡师傅的服务,眼睛半眯起来,好不挣扎。
三尺没帮上什么忙,她只趁着我给它搓屁股的空档挠了挠它的下巴,分散小猫的注意力。
“小姐想给它取什么名字?”三尺突然问道。
“问得好。”我思索着。上辈子我就一直想养猫,而且一直想给我的猫取个土味名字,什么“招财”、“旺财啊,配上橘猫肥美的外观,镇宅不是一流?
上辈子我想发财,这辈子不太想。
“来福!”我直接喊了一声,原本半眯着眼的毛团子灵性地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笑出声。
“那我就叫你来福了啊……哈哈哈哈。”我很满意。
看我笑得欢腾,这毛团子又“喵呜”了一声。
我问:“三尺你觉得呢,这名字怎么样?”
三尺看了一眼猫,又看了一眼我。
“我觉得小姐取得这个名字……”三尺似乎没有组织好恭维的语言。
“是不是很棒?”我问道。
三尺再憋不住笑意,抬手掩住了嘴。
她笑起来很好看,这武艺高强的女侠,也有温柔的一面。
我拿干布给来福擦干净身上的水分,擦完之后它自己又浑身抖了几抖。当歌把给它的鱼带了回来,这小家伙丝毫不顾地大口吃起来。
若是换在现代,养猫的话,除了猫粮猫窝,还要准备的就是猫砂盆了。我不知道现在有什么可以替代的,转念一想不如干脆让它拉在外面的花园好了。我给吃饱喝足的来福擦了擦嘴,又打湿了我的手帕,抱着它来到了外面一处花园。来福跳了下去,我用湿的手帕擦它的屁股。
据说这个动作能模仿猫妈妈刺激小猫排泄,在同一个地点多这样做几次,就能让小猫知道哪里是它排泄的位置。
“小姐……这多脏啊。”当歌皱着脸,不能理解我的举动。
来福往土里撒了一泡尿,我给它四个爪子擦了擦干净,把它抱了回去。
三尺和我快乐的撸猫,当歌远远地站在一边,对来福不感兴趣的样子。府里没有猫窝,我就找了一个软枕,来福趴在上面很舒服的样子。
“绵绵去南街了吗。”青鹿君拉下眼前白绢,轻声说道。
我盯着他看,他一如既往穿了一身松散的白色长袍,黑发也随意披着。
“去了。”我说。“你知道清平楼吗?”
“知道一点。”青鹿君说道。“许多年前被我们爹爹买下了。”
“……”总感觉和这个男人出了一趟门之后,他就变得不一样了。“咳咳,施西风不在的时候,就不麻烦青鹿君跟我继续演了。”
青鹿君眨了眨眼,无辜地看着我。
“……反正我想把清平楼搞下来,弄我自己的生意。青鹿君觉得我能怎么跟施西风开口呢?”我问道。
“不知。”青鹿君说道。
“我看青鹿君屏风上画的画不错,是你画的吗,不如你随手也给我画一幅?”
我决定跟施西风直接撒泼就好了,可总得有个借口,随手拿个书画回去假装是个公平交易,这计划不错。
“奴家不会画画呢。”青鹿君弱弱地皱着眉,很为难的样子。
“那你能把这屏风给我扛回家吗?或者有其他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卖我一个。”我说道。
青鹿君摇摇头,说:“奴家这乐坊最值钱的东西,已经送到绵绵府上了。”
“……”我无言以对。思索片刻,总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也是呢!”我说道,“落入凡尘的仙女姐姐,可是无价之宝。”
青鹿君的笑意僵了僵,显然他也听说了那天他从施府离开之后,在城中莫名其妙出现的传闻。
“好了不说了!”我拍了拍青鹿君的肩膀,“我先回去了,我家主子还等着我呢。”
“什么主子。”青鹿君问道。
“啊?”我当时刚背过身,“就是主子啊,昨天刚接回来家里。本来睡得好好地,后半夜突然起来吵我,搞得我半晚上没睡。”
不说则已,一说起来困意就上头了。都说猫咪日夜颠倒,我算是切身感觉到了。
“女子?”青鹿君小声地问了一句。
我昨天好像看见来福有蛋蛋。
“好像不是。”我说道。
“……”身后的青鹿君没有再说话,我也没在意。
我下午回去补了一觉,来福那小家伙趁我睡着,在我脸上踩了几脚。这小身板还很轻,我不在意地继续和周公打交道,哪知又被门外的动静吵醒。
“小姐!”当歌敲门道。
“干嘛啊……”我我揉了揉眼睛。
“青鹿君来了,您赶紧出来见见吧。”当歌说道。
“……”我无法理解地皱起眉毛,看了一眼满脸天真的来福。小猫咪又怎么会知道为什么,明明俩小时之前我刚见过的男人,现在又要上家里来拜访呢?
我穿好外衣,随手就把来福抱紧怀里。
“青鹿君在前面等您。”当歌说道。
“哦好。”我走到那个熟悉的凉亭,看见了青鹿君独自一人坐在那的背影。他换了一身墨色的长衣,褪去在乐坊时额外柔弱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我直接问道。来福跳到石桌上,懒懒地抻了下筋。
“来送东西。”青鹿君说。
我看见青鹿君旁边的椅子上放了一个二三尺厘米高、三四十厘米宽的木盒子。他把那盒子放在桌上,来福机灵地闪在一边。
盒子被打开,里面的东西就像一个加大版的饭碗,材质像玉,透着青色。我随手把这东西拿了起来,左看看又看看,通体没有任何装饰。
“这是做什么用的。”我问道。
“洗墨池。”青鹿君说,“绵绵不是说想要样物件和西风老板换清平楼吗?奴家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有这个还算拿的出手。”
“多谢啊。”我明知道这东西根本和清平楼的价值对不上号。没关系,靠我撒泼就好了。“多少钱,我去拿给你。”
“绵绵见外了。奴家都是你的人了,这算什么。”青鹿君说。
“你真不脸红。”我说道。
来福这猫已经蹭进青鹿君手心了。青鹿君不算个猫控,不过也被来福的主动软化,生疏地给它挠痒。
“不脸红。”青鹿君笑笑。
“那……”我托着下巴,“你那乐坊都随你附赠给我吗?”
“绵绵看上什么了。”青鹿君说。
“你先说,是不是什么都行?”我故作神秘道。
“喵呜~”来福撒娇地朝青鹿君叫了一声。真好,没白给这小家伙饭吃。
“是。”青鹿君这样回答。
“那你把你那十二个公子给我用用,大不了我帮你养着。”我说。
我从青鹿君的眼神中看见诧异的意思。
我也没继续求他或者威胁他,就不说话地看着他。反而来福那家伙很努力,把自己一身黄毛往青鹿君身上蹭,呼噜呼噜个不停。
“这事奴家得和他们商量。”青鹿君沉吟了一会,才说道。“不过绵绵想借他们做些什么。”
“就我不是施西风要那栋楼吗,我说了我要做生意的。”我说道。
“开业的时候想让奴家的乐师们过去演奏助兴?”青鹿君问道。
我摇摇头。
“我要开妓院啊。”我风轻云淡道。
青鹿君表面上没有失态,实则撸猫的手猛然顿住。
“……绵绵要开,妓院?”青鹿君试探着问道。
“嗯。”我点头。“你那乐坊不是号称啥都能交易吗,这城里都传遍了,总不会你手下那么多人都没开过张吧。反正我也不会说逼他们接客,我这刚开业的,找你的人来凑个人数、撑个场面。”
青鹿君收敛了眼神中的惊异,垂下了眼眸,问我:
“绵绵可曾想过开一家妓院要准备什么?”
“楼。”我说。
“还有?”青鹿君问。
“人。”我说。
“嗯……”青鹿君应道。
“床。”我说。
“……”青鹿君突然沉默。
“嗯?”我说。
“妓院的人为了找雏妓常常和人贩子交易,也就是去拐带好人家的小女孩。如此一来,绵绵也要去做人贩子的交易吗?”青鹿君说道。
“不去。”我回答的很果断。
“那绵绵打算从哪里找人,单靠的乐坊吗?”青鹿君问道。
“嗯……”我想了想,“没事啊,我就贴个招聘广告在门口,谁爱来谁来呗。”
青鹿君这边已经把来福放倒了,这小猫仰躺在桌上,肚皮任由青鹿君揉弄。
“你不用操心,反正你把人借我,工钱我帮你结。我这第一次做生意没打算赚大钱。”我忽悠道,“这个碗我收下了,多谢啊。”
“绵绵要是很西风老板这般解释你的生意,奴家怕是给你十个洗墨池都不够。”青鹿君说道。
“撸猫撸舒服了吗?”我问。不问青鹿君撸过瘾没有,反正来福这家伙已经快舒服得上天了,果然帅哥什么物种都喜欢。
青鹿君大概是不知道撸猫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着我。
“绵绵的府上不是有客人吗。”青鹿君问,“能让奴家看看,是何人能和绵绵聊得如此投契。”
“哈?”这下到我疑惑了。“我哪有客人。”
“绵绵在乐坊时不是还说和那位客人彻夜相伴吗。”青鹿君说道。
“哦。它现在不是被你玩得很高兴吗。”我说道。
青鹿君看了一眼来福,轻笑出声。
“看来是我误会了……”青鹿君呢喃一句。
“它叫来福。”我戳了戳来福的肚子,它睁开了眼,从桌上滚了起来。
“来福。”青鹿君说。
“喵!”来福叫道。
“哟哟哟。”看这小模样诶,“干脆你就跟青鹿君走吧,还待我这干什么啊。”
来福及时地夹起尾巴往我这走了几步,蹭了蹭我的手背。
这小毛团子墙头草的模样也被青鹿君看进眼里,他收回撸猫的手,说了一句:“这小家伙长得可爱,奴家还真想收留,可惜了。”
来福似乎真能听懂人话,一扭脑袋朝着青鹿君憧憬地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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