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出长安,一路东行。
蓝田县距离长安约有数百里路,算不得太远。当然,按照现在的车程只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时间。
可在古代,以脚步丈量世界,单位是天,况且没有水泥路和柏油马路,有的只是泥泞的土路。
一路上,林檀儿这位大小姐没有吃过苦,受过罪,走不到不到半天时间便是吃不消。
原本前往蓝田县差不多十天的路程,他们足足走了半个月,距离目的地还有一百里路。
“云琰,你慢点走,我腿疼,跟不上你的。”
刚开始林檀儿还一口一个“云老师”叫着,可这段时间二人也熟络起来,加之云琰对她爱答不理,生气的林檀儿干脆直呼其名。
走在前面的云琰不禁叹息连连,道:“我说林大小姐,你爷爷是派你照顾我的日常生活,如今反了过来,咱俩到底谁是奴才谁是主子?”
“当然你……是奴……主子,我是奴才。”林檀儿一瘸一拐的走在土路上,看上去很是吃力。
“你见过哪家主子背着行礼,奴才两手空空还牢骚满腹?”云琰展示着背上的报复,除了自己的几件衣服,其他都是林檀儿的胭脂水粉。
“你是男人,多背两件东西怎么了?我可是女孩子。”林檀儿一副别跟我讲理,不然我耍赖要你好看。
云琰狂汗,平日在学校女扮男装的时候挺正经的,而今变回女儿身连脾气都变了。
撇了撇嘴,就当是带了个累赘吧。
轰隆!
天空逐渐阴了下来,起风了,空气中变得潮湿起来,云琰皱着眉头,喊道:“别磨蹭了,再有半个时辰就要下雨了,还是大暴雨,咱们必须找个地方避雨。”
林檀儿累得走不动,哪里还管什么下不下雨。
半个时辰后,果然下起了雨,而且还是暴雨,由于林檀儿的耽搁,当二人找到一处避雨的破旧城隍庙时候,已是淋成了落汤鸡。
林檀儿打开包袱,见到胭脂粉都被雨淋湿,气鼓鼓地说:“都怪你,我的胭脂都毁了。”
“我……咱们可要凭良心,明明是你故意拖延时间不走,如今成了这幅模样还赖我?”
“你可以纠正我的错呀,但你没有,反正就是你的错。”云琰竟是一时哑然,想起来老祖宗的话,不要跟女人讲道理,因为她们从来不讲道理。
云琰也懒得辩解,找来几块庙里面的碎木头,用火折子点燃,很快便是生起篝火。
好在云琰随身带了些稻谷,取了些雨水放在火上烧纸了米粥,二人也算能果脯。
吃饱喝足了后,林檀儿的脾气大有好转,也不在那么暴躁:“想不到你做的粥还挺好吃,比我家的厨师做的还要好吃。”
二人坐在火堆旁烤着,云琰白了她一眼,说道:“那是因为你肚子饿的原因。”
就她这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连饭都不会做,真不知道林北岩到底怎么想的,非得让自己孙女去往蓝田县。
被戳穿小心思,林檀儿红着脸又喝了好几碗。
暴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二人根本无法动身,云琰说道:“今晚雨是停不了的,看来我们只能在这儿暂宿一宿。”
尽管林檀儿是百般不愿意的,但只能被动接受。
当天彻底的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云琰斜躺在一侧闭目养神,林檀儿害怕,蜷缩着身子,躲在云琰的后面,她还是第一次在荒郊野外睡觉,害怕是在所难免的。
到了下半夜,外面的雷声依旧,雨拍打地面,这个时候,城隍庙外来了两个穿着簑笠地的人,一翁一妪,相互搀扶着走进来
“有人在吗?”老妪发出颤巍地声音。
云琰猛地睁开眼睛,看着那两个知天命的老人,那老翁又说:“外面暴雨,我与老婆子赶了一夜的路,瞧见里面有火光便是进来躲躲雨。”
林檀儿也被惊醒,被眼前的两个人苍老的容颜吓了一跳,躲在云琰后面,还以为是鬼。
老妪笑道:“小姑娘,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与你们一样是赶路人。”
林檀儿偷偷探出头,确定看见的不是鬼后,这才松了一口气,邀请二人快些坐在篝火旁烤火取暖。
云琰走上前来,伸手拉着林檀儿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后,笑盈盈地说:“两位老人家,不知二老这么晚了冒着大雨可是去哪儿?”
“嗨,刚接到消息,说是女儿生了个大胖小子,我和她爹忍不住想见外孙连夜赶往女儿家里。”那老妪说道。
林檀儿刚想插话道一声恭喜,被云琰打断话茬,道:“如此说来,那真要恭喜二老了。”
两个老人也是笑着作揖回应。
云琰笑着说:“敢问二老家住何方?”
“就在距离三十里外的赵家沟子村。”老妪指着远处说。
“从这里到你们的村至少半日以上的路程,而雨已经下了一天时间,可你们的衣裳却只湿了一件,里面都是干的。”
云琰眼神忽的突变,可怕的杀意浮现脸上,冷笑道:“两个老东西,论骗人的本事你们俩还不够格。”
此时,两个老人慈眉善目被狰狞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