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李自成为了活命终于丢掉所有戒心,连千人火铳营都能交予他人之手,这一刻,唐通也不禁对他有了一丝由衷的敬佩。
不过,单单是将火铳营交他手中算不得万事大吉,没有得心应手的下属左右支应,这场突围之战,依然还是变数多多。
想到此,唐通也不客气,抓紧趁热打铁道:
“闯王,卑职还有一事相请——”
“此战火铳营虽已交予我手指挥,但若要卑职挥军犹如戟指臂使,还须卑职下面几人之用方可!”
到了此时,李自成哪里还能有半点猜疑,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应允道:
“平西伯所言,确然是行军阵仗所需,非此不可。”
“他们是哪几个,且先叫出来让本王认个脸熟!”
唐通不敢有半点迟疑,马上一一点名,从他随行的数百人中唤出了六七个人来。
这里面,四个是跟随了他多年的心腹家将和亲随,还有三个则是从唐通在孟远那里领命以来,在其身边担负两头联络并与新兵营各部居中协调的联络员和信使。
这三个新兵营战士就不说了,对新兵营自家的战术、战法自然了然于心。
另外四个唐通的亲随和心腹家将,也都是在新兵营经过了至少两三轮以上的正规轮训,对新兵营真正在战场上的那一套,虽然做不到了然于心,但整个作战套路还是十分熟悉的。
所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也只有有了这七个人放进现在的火铳营中,到真正与拦路之敌的鞑子军拼杀时,唐通也才能军令下达下去可以做到不折不扣的得以贯彻和执行,也才能打胜仗。
李自成将这七个人仔细看了一遍,并牢牢记住了他们的名字,最后才出其不意地挥手,命亲兵从营帐里取出了一大箱金银,然后分作七份道:
“这是本王向那传闻中的神奇公子求购新式火铳枪以及神机炮、神弹,没有花出去的金银。”
“为何没能花出去,本王也不相瞒,实在是人家将自己的神物看管得紧不愿卖给我们闯营,即便是花再多的重金求购都不得也。”
“而本王要说的是,此战只有将士用命,成功突围出去,待本王重整兵马再战吴贼与鞑子,本王的银子可以说已经富甲天下,足够对你们论功行赏,甚至封妻荫子的了!”
“现在这些银子,是本王先行赏给你们七人的。如果本王毫发无损地回到了京师,另外还有大赏!”
谁知,七人瞅了一眼大箱子,一个个摇头道:
“多谢闯王打赏,但马上就是一场血战,这么多银子,即便是我七人分,也是无法携与马上带走的。呵呵,我等心领了。”
李自成顿时一愣,忍不住扭头问道:
“平西伯,你们现在数百人,不也是比照新兵营弄的一人双骑么?”
唐通不听还好,一听忽然黑脸道:
“闯王真是贵人多忘事,原本卑职那点人马,的确倒是一人双马,尤其是刚回来时,还是一人双马双铳哩。”
“可是,后来闯王你不是亲自赶到卑职以及泽侯营中,将我等带回来的三个百人火铳队看了一番演练之后,便当场要走了。”
“后来汝侯也听说了火铳队,飞马赶来,眼见再也没有一个火铳手及其神枪踪影,一气之下,就强行牵走了我们的另一匹备用战马,还说就我们这几百号人马,一人双马简直是浪费。”
“后来卑职将状告到闯王面前,结果到现在也没有给任何一个说法。”
还有这等事?
李自成听得老脸一红,想到马上就要用人家,竟有些不敢再与七人四目相对,慌忙将自己的胸脯拍得山响道:
“此事,此事定当要有个说法。”
“平西伯放心,只要回到京师,你部战马之事,本王立刻就给你们全部重新补齐,而且还是个顶个的西域大马。”
“至于刚才给你们的赏银,这马上就要开战,你们现在又是一匹战马,的确是不好携带。”
“不过这也好办,本王这里就给你们记一个数,回到京师就给你们专人送入营中。”
唐通却是抱了抱拳,不以为意道:
“闯王有心了,卑职先行谢过,此事还是且等打胜了突围之战再说吧。”
听说是从前的那个平西伯唐通来统领他们,这千多人的火铳手们,几乎有一多半人都高兴起来,一个个眉飞色舞道:
“这下好了,这个叫唐通的伯爷,从前不仅是大明的八部总兵之一,而且还是跟泽侯一样,手底下都亲自带过那些已经跟鞑子兵干过的火铳手。”
“是呀,我还听说,那个叫陈学武的百人火铳队,是他们带回来的三支火铳队里最厉害的一支。他们队里的火铳手,都能一人打十个狗鞑子,一百个人,一百条枪,竟硬生生地干掉了两千鞑子兵!”
“你说错了吧?陈学武是厉害,但那个叫张二娃的,据说就是这个叫唐通的伯爷手底下的,原来还是一个专司夜不收的侦骑百户。他好像也跟鞑子真刀真枪地干过,同样打死过不少建奴。”
“呵呵,你们说的都对,也都不对。”
“有个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你们难道没有听闻过吗?”
“那个张鼐,就是咱们闯王的义子,平日里看着鼻孔都长到天上去了。可你们谁知道,有一次闯王派他出去公干,结果半路上遇见了一个叫尼堪的鞑子贝勒,三千人马,硬是被人家八百人打得落花流水,几乎全军覆没,他自己也被尼堪亲自活捉到了马上。”
“后来,新兵营有个叫李拾柴的大官——哦,此人原来其实也跟我们差不多,做过大明京营的火铳手,后来不知怎么走了什么狗屎运,结果遇见了那传闻中的神奇公子,一来二去,竟然一路做到了那神奇公子的亲随。”
“他听说张鼐被鞑子活捉,于是马上命一个叫宋黑子的人,也是一个百人火铳队,追上去嘁哩喀喳反过来将那尼堪打了一个落花流水,不仅险些将他活捉,而且还顺手将张鼐给救了回来。”
“嘘,别说了,张鼐的坏话你们也敢嚼舌头,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