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萧然被点燃的怒火,刹那间盯向曹梓柔。
她被看的浑身一震。
江萧然那么仇恨的神情,在看着她的时候,更是充满了厌恶和嫌弃。
“曹梓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手段,母亲不治你,你最好乖乖地揣起尾巴做人。”
“不然我早晚有一天,让你跪着去给饮香道歉!”
“我也实话告诉你,有我在江府的一天,你想嫁进来做妻做妾,绝无可能,做一条狗,我都嫌你咬主人!”
这几句话,劈头盖脸地骂过来,曹梓柔顿时面色惨白。
她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但又忘了言语。
江萧然怎么能这么骂她?
看着江萧然甩袖走了,曹梓柔顿时做出泫然欲泣的样子。
然而身边的江夫人,像是被气的不轻,头晕眼花地也被丫鬟扶走了。
连一句安慰她的话也没有。
曹梓柔无地哭委屈,只好恨恨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江萧然路过祖父的庭院时,余光看见,他老人家负手站在廊下,看着庭院里亲手养大的一棵树。
见江萧然走过,江老爷子扫了他一眼。
祖孙俩对视的这一刻,江萧然慢慢地停住脚步。
他像个暴怒过后的小兽,要找最能依靠信任的山洞作为庇护。
江萧然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到江老爷子面前。
“祖父……”他声音沙哑,眼眶充血通红。
望着他的狼狈与憔悴,江老爷子暗自摇头叹气。
“萧然,你可知为什么,我格外地照顾这棵梧桐吗?”
江萧然一愣,摇摇头。
老人不都爱养花养草,他从不曾关注过为什么祖父格外偏爱养树。
江老爷子抬头,沧桑且深邃的双眼,看着满树金黄的叶子。
他的目光一下子回到了好远之前。
“在我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跟你一样,终日浑浑噩噩,没什么追求。”
“直到我亲手栽种的一棵树长大了,为了照顾它的成长,我日以继夜地用心培育,可是有一天起来,却发现我的父亲,将那棵树砍了。”
“彼时我也非常痛苦,那可是我花了一年多的心血,风雨无阻养大的,为何就这么被毁了呢?”
“我父亲却说,我没什么本事,以后提枪拿剑,连人都护不住,何况一棵树?”
“从那以后,我开始发狠劲练武,不要命地在战场上立功。”
“我不是为了报复我的父亲,而是明白了他说的话,只有当我自己站得住脚,我说的话、我的喜好才有分量,别人才会呵护我所珍视的东西!”
江老爷子笑叹:“如今快五十年过去了,我脑海里记忆最深的,不是我曾建立了多少军功,也不是在战场上叱咤的模样。”
“而是当初,看到那棵树被砍了以后,那个抱着断木嘶吼大哭,痛恨不中用的自己。”
江老爷子说罢,拍了拍江萧然的肩:“要堂堂正正的做主,就自己想办法争取。”
语毕,他转身进了屋。
江萧然站在原地许久。
忽然跪下,在江老爷子门口磕了三个头。
“多谢祖父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