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神色漠然威严。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亭瞳。
问道嬷嬷:“她绣的帕子什么模样,拿来给我看看。”
嬷嬷一愣,面带为难:“这……殿下,她那女红,只怕污了您的眼睛。”
大皇子厉色斥责:“去拿!”
嬷嬷吓得浑身一颤:“老奴这就去!”
她转而跑回院内,不多时,捧着三四张绣帕过来。
“请大殿下看。”
顾自霄接过来,垂眸打量。
十四皇子顾自北,也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放在了这帕子上。
这些手帕颜色不一,但许是为了彰显新婚祝贺的意思,所以每个帕子的一角,都有鸳鸯戏水的图案。
大皇子指腹摸过那几只鸳鸯。
他攒眉:“这不是绣的挺好么,为什么说像野鸭子?”
嬷嬷跪在地上回禀:“鸳鸯都讲究交颈相依,大殿下您看,这阮宫女绣的那些鸳鸯,都是分开的,一前一后游荡在水中。”
“原本是为了图个祝福恩爱的好名头,那鸳鸯分开了,还叫鸳鸯吗?这可是忌讳呀殿下!”
“到时候送到公主殿下面前,兴许公主殿下也会不高兴的。”
大皇子抿唇,目露乌黑,神情寒冷。
“胡说八道!”他低声斥责。
“妹妹一向宽厚待人,从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苛责宫人。”
“你这刁奴,仗着诺儿的名义作威作福,折辱下头的宫女,还敢砌词狡辩。”
说罢,大皇子侧首,严厉吩咐外头的禁卫军:“来人,将此刁奴老嬷,拖下去杖责十板。”
嬷嬷一惊,连忙求饶:“大殿下,老奴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大殿下饶命啊!”
她惨叫着被拖走了。
十四皇子回眸看了一眼远去的嬷嬷,不动声色的抿紧薄唇。
他的目光重新放回跪在那边的亭瞳身上。
大皇子顾自霄,迈着黑靴,走到亭瞳面前。
“那嬷嬷错在以公主的名义仗势欺人,所以难逃刑罚。”
“而你——”他语气一顿,弯腰,将帕子放在了亭瞳面前的地上。
大皇子声音沉冷威严:“她说的也没错,鸳鸯交颈,寓意更好,你既然绣工出错,便在此跪上半个时辰便是。”
亭瞳不卑不亢,深深叩首:“多谢大殿下。”
她心里很清楚,大皇子惩罚老嬷嬷,并不是为了她。
而是因为,老嬷嬷借用了顾诺儿的名声欺负人。
顾自霄转身,对顾自北道:“十四弟,我们走吧。”
十四皇子微微一顿,点头:“好。”
他临走前,侧眸扫了一眼跪在那的亭瞳。
离开秀衣坊。
大皇子对着弟弟,就和善许多:“父皇宠爱妹妹,宫中常有宫人,借着公主的名义行恶事,往后十四弟若是看见,也加以制止便好。”
十四皇子连连点头:“我心里明白,大哥放心。”
大皇子对这个十四弟印象很不错。
只觉得他谦卑有礼,哪怕在外漂泊那么久,也没有半点怨气。
弟兄们相处融洽,就是父皇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回到皇子们居住的宫殿群,十四皇子便与大皇子告别,回到了自己的宫殿中。
顾自北临窗看书,却忽觉暗影移来,不多时,几滴雨丝顺着刮进来,打湿了他的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