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悍马像是一头发疯的野牛,发动机的低吟声响彻在整个黑夜大阪高速公路之中。
此刻深夜的大阪路段依旧处于繁忙状态,但是风间琉璃此刻的车速已经将最高时速180km的悍马开到了220km/h。
但是风间琉璃似乎依旧感觉不够,他使劲的踩着加速油门,深邃的黑瞳之中绷紧着竖弦。
他没有办法不绷紧神经,在悍马刚刚驶入大阪的一瞬间,车内的气压忽然就上升了。
而且上升的速度就像是坐着离谱家的离谱火箭,空气之中弥漫的压力直接乘着指数的增长速度飙升达到风间琉璃望尘莫及的高度。
橘黄的车灯驱逐着车内的黑暗,但是在风间琉璃的感觉里面,这一层橘黄的光中的每一个粒子都像是山一般沉重,它们层层叠叠的重合在一起压的他根本喘不过呼吸。
他当然知道这个压力不是针对他的,但是紧紧靠着余波就能产生如此沉重的力量,风间琉璃觉得对方可能真的生气了。
但是生气的原因,他是怎么也没有想明白。
悍马在高速公路之上奔驰,漆黑的路面被橘黄的大灯照的清晰异常。
风间琉璃弓着身体坐在驾驶座上打着方向盘,双目紧绷,
某一刻,正在驾驶悍马的风间琉璃眼眸骤然紧缩,一股寒流沿着他的脊椎瞬间蔓延到了后脑勺。
紧随着,他的眼光就发现车外的橘黄灯光正在闪烁,下一秒,还在明亮的灯光就彻底的暗淡了下来。
连带着车内暗淡的灯光。压迫瞬间暴涨。
车内陷入一片黑暗,也陷入了绝对的安静。
甚至就连轰鸣的发动机声音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压禁锢在发动机底下,风间琉璃努力的控制着悍马的方向盘,大朵大朵的冷汗顺着他的后脖颈朝着肌肤的内部坠落。
刚刚车内的压力在一瞬间的功夫就上升了不止一倍,如果之前是一座厚重的大山的话,那现在就是真正的由一座座大山串在一起的山脉。
低压的沉闷得让人难以呼吸,风间琉璃甚至觉得现在的车速都被这股力量影响了。
他在这个位置都感觉到了难以想象的压力。他不敢想象,坐在男人身边的女孩此刻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
绘梨衣安静的坐在真皮座椅之上,一只小小的黄色鸭子安静地坐在她头顶,乖乖的面容目不转睛盯着远处的正在被黑暗侵蚀的道路。
她虽然不是第一次做车,但是很少坐着这种发动机声音如此轰鸣的车。也很少感受到车灯全部熄灭时候的场景。
她一路上都在好奇的看着这个大家伙,现在她的注意力更是落在前面被黑暗照亮的柏油马路上,黑暗下,她的视力反倒更好。
她发现自己居然对周围的环境异常的陌生,这勾起了她的极大兴趣。
至于风间琉璃感受到的压力
压力?
压力是什么东西?
“现在到哪里了?”一声冷漠的声音从车内响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冰凉让旁边的绘梨衣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的看着声音突然变化的傅念。她感觉对方好像并不是特别开心。
“神户,已经到了。”
声音落地的一瞬间。
一片耀眼的金色光幕缓缓从黑暗之中绽放出来,就像是出生的阳光驱逐黑暗,但风间琉璃不仅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温暖。
反倒是脊椎骨后面的凉气愈发强烈。像是架在脖子上的刀已经延伸到了心脏。
悍马缓缓停在码头的海岸口,车灯照射着前方不远处停泊的渔船。
他没有办法再往前开了,悍马虽然拥有难以想象的越野能力,但在刚刚退潮的沙滩上行走终究不是他的专场,
傅念站在码头的木质案板边缘,盯着远处的星星之火一般的零星火焰,那是还未彻底熄灭的船火,
远处一片破败的景象,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的摧残。
但是傅念的目光并未注意这些东西,而是将自己那双竖瞳缓缓看向了远处已经彻底崩坏的山崖。
山崖仿佛被导弹袭击过一般,嶙峋的山岩和四溅的石头到处都是。
但这也不是他想要看的,他的目光越过这些落在沙滩尽头的山崖壁上,
死死的落在山崖壁上!
低压在空气之中汇聚。
跟随傅念下车的风间琉璃和绘梨衣也终于在残破的环境之中找到了画卷最中心的画面。
在那里,在漆黑陡峭的山壁之上,一把暴怒的斩马刀插在一个龙类的身体之上。
原本漆黑的龙鳞此刻彻底已经被黑红色的鲜血染红,液体顺着山崖从山巅在岩石的缝隙之间流淌,充满腐蚀性的液体缓缓将山崖蒸腾出淡淡的白烟。
山脚的最底下,一个高瘦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黑暗的角落之中,望着被钉在山崖壁上的龙类,似乎在欣赏着什么,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周围呼啸的风声似乎再为胜者欢呼,升腾的海水似乎也在为君王的降临颤抖。
但目睹着这一幕的风间琉璃却从心底之中产生一种冰冷,一种莫名惊慌的恐惧,他的目光的死死的落在被插在山巅的龙类身影。
那道身影是那么的纤细,面容是那般的熟悉。
他脑海之中还能清晰的回想起不久之前,对方对自己欢笑的面容,
但,但是!
但这并不是令风间琉璃最担心的事情,他最担心的是身前这个已经站在岩浆之中的男人!
他没有看错,就是岩浆,木质地板在瞬间功夫就被焚化成灰烬,粘稠的灼烫液体缓缓在男人的脚下形成漩涡,漩涡每一次在眨眼的功夫就会扩大一倍。灼热的高温将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出一次次波浪的扭曲。
黑暗的天空在这一瞬间就被点燃了。
风间琉璃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把抱住旁边还在呆呆望着山崖之巅的女人,整个人以极致的速度朝后撤离。
在风间琉璃离开的一瞬间,他们身后的悍马就被漩涡彻底吞噬,只短短的一瞬间功夫,悍马就被灼烧成了一摊汁水,它甚至都没来得及爆炸。
“哦?”
远处正在欣赏着什么的瘦高黑影同样也被这边的威压给惊动了,他缓缓的扭过身来,当看到那道熟悉身影的一瞬间,他明显是错愕了一下。
傅念站在岩浆的漩涡的中心,脸色冰冷的似乎能冻结寒冰,在周围熔岩扩散的同时,他双瞳之中的冰冷也在聚集,滚烫的岩浆如同潮水一般拍打在金色的竖瞳之中,赤色的海洋越来越高,直至彻底将金色的海洋蔓延。
金色和赤色彼此交融,像是两条环绕游动的黑白双鱼。
大地与山的厚重和青铜与火的狂暴,正疯狂的在他身体之中对接。
他从来没有真正同时使用过着两种力量。
因为他觉得他们不配。
但是现在,虽然他同样觉得对方不配。
但是!
他必须死!
必须以最残暴的方式死在自己的力量之下!
轰!
大地瞬间崩裂,海水翻滚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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