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盯着滚落在山坡之上,狼狈不停的王将哈哈大笑起来。
在他的身前,一道令人莫名生寒的身影无神站立。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和服,梳着整齐的白色银发,甚至在腰间还整齐的挎着一柄象征身份的武士短刀。
上杉越在倾倒的半路稳住身体,将手中的村雨插入泥泞的碎石之中,残余在身体上的冲击力量依旧带着他朝后倒退了十几米的距离。
他盯着出现在王将身前的那到背影,充满质感的衣服随着……
等等!
上杉越的眼睛猛然一缩,他发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居然不是背对着自己,那张脸!!
长反了!
无论从哪个方向上看,这个出现的老人都是一个来自身份高贵的家族,但令人不寒而粟的是,这个人的脑袋居然是反的。
他的身体背对着上杉越站立,但是却用正脸蔑视着上杉越,
当上杉越的目光彻底看清对方面容的时候,整个人的心神更是难以抑制的惊讶,他居然在这个男人的眉心看到了蛇岐八家内三家的橘家家徽十六瓣菊!
橘政宗!
上杉越这段时间对蛇岐八家还是有所了解知道在自己之后的蛇岐八家大家长就是对方。
但是此刻上杉越却没有从这个男人眼睛之中看到任何的神采,他就像周围的死侍,不,死侍眼中还流露着对嗜血和杀戮的向往,
这个男人的眼中居然没有任何的神采,灰色的瞳孔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雾,被人提在指尖操控。
但令上杉越头疼的是,这个男人异乎寻常的强大,在刚刚双方接触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像是和一辆极速行驶的卡车撞在了一起。
那坚硬得异乎寻常的身体几乎不像是混血种能够达到的水准,甚至就连刚刚和上杉越战斗的神都没有这般强大的防御和力量。
这是橘政宗,也可以说是王将的替身。不,王将也是替身,他们都是他赫尔佐格的替身。
他们和曾经被风间琉璃杀死的那些人一样,都是他的替身,都是由一种叫做影武者的扮演的替身。
曾经橘政宗在源氏重工被杀死,这是出乎王将意料,但是事后让王将惊奇的是,这具影舞者居然顽强的活了下来,不仅如此,他还变得让王将难以理解的强悍起来。
这让王将变得兴奋起来,在猛鬼众叛变自己之后,自己手中就失去了风间琉璃这张强大的底牌,恰时出现的橘政宗正好弥补了强大高端战力的空缺。
……
上杉越发现现场的情况变得越来糟糕,更加庞大数量的死侍从王将的身体后面飞了出来,它们像是一只只秃鹰般盯着被围在中间的上杉越,就像是在看一头垂死的猎物。
上杉越扶着自己的老腰缓缓站起身体,当目光落在死侍后方被王将丢在一边的那道可怜红色身影的时候,面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那是心疼和愤怒交织在一起的眼神,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幼小还在童年时候的场景,那时候妈妈是教会的夏洛特嬷嬷,自己是学校的孤儿。
为了能常见到他,那时候的妈妈还向神父申请负责教会学校的工作,睡前她都会给孩子们讲圣经故事。
那种感觉好极了,至今的场景依旧让上杉越历历在目,一间屋子里摆着很多小床,每张小床里睡着一个孩子。所有孩子都睁大眼睛,修女坐在灯下用美妙的声音讲故事。她温柔善良,就像上帝拯救人间的天使,私下里每个孩子都叫她妈妈,他们都喜欢她,
但只有上杉越知道她其实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妈妈。
她在派圣餐时,抚摸自己头顶那双颤抖的手,在夜深人静下紧紧抱着自己的泪眼婆娑,那一点点的温柔像是流水般包裹着上杉越的过往,在每一个孤独伶仃的夜晚治愈着他内心的伤痛。
但遗憾的是,妈妈还是死了。死在了那个悲惨而又痛苦的世界。
他盯着远处那面可怜的面容,整个人的面容坚定如同钢铁,周围聚集的死侍越多,他的面容就越发刚硬。
“以前认为妈妈就是天使,她圣洁善良,我走到哪里都能听人说夏洛特嬷嬷,夏洛特嬷嬷,夏洛特嬷嬷……那时候妈妈无处不在,自己好像也永远不会孤单,
可我终究还是知道了,天使终究难以被人间的爱束缚,她是修女,妈妈也是所有人的妈妈,她的爱终究是难以属于我一个人。”
上杉越弓起身体,脸上带着野兽前扑的凶残。
“但我不是什么天使,也不会做什么天使,我曾经没有走过的路,我会让我的孩子去肆意奔跑!我曾经没有体会过得爱,我会加倍宠溺在他们身上!我会将万有交在他们的手上,沿路雷电,火焰,所有在血与泪的枯萎荆棘中蕴育出一个花蕾!
我会通通替他们摧毁!这是荣耀的战争!我至死不退!!”
上杉越朝着周围的敌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一瞬间,所有的静止都狂躁了起来,橘政宗拔出刀剑率先朝着上杉越发起进攻。
在他身后密密麻麻的死侍铺天盖地,犹如千军万马,
而对面的男人却背负不能屈服的深沉,他像一座难以翻越的大山,
挺拔的拔出身后长剑。
刀锋划出了完美的圆周,圆弧赤红发亮,看起来更像是日全食中的太阳,月亮暂时遮挡了日光,但明亮的冕仍旧从月影的周围散逸出来。宛如璀璨正在燃烧的黑色太阳,
一股令人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正在周围汇聚,一个难以想象的言灵正在释放,
它是超出教科书范畴的言灵,黑日!
另一边,正处在东京都气象局目睹红井这一幕的昂热蹭的一下就从原地站了起来。
神色异常严峻的盯着此刻的上杉越,这是他目睹上杉越和神战斗都不曾展现出来的神色,一度让气象厅里的副校长以为死侍打了过来。
昂热面色紧绷的站在原地,这一刻他注视上杉越的眼神终于变得不在一样,他曾经见识过上杉越施展这个言灵,或许也是唯一一个见证过上杉越施展过此言灵的人。
因为除了他之外,见证此过这一言灵的人,全都死了。
黑日的结局,就像是死神行走在人世间!
上杉越站在这轮黑日的正中央,念诵着古老深沉的语言,此刻的他仿佛站在流云黑色的火焰中的古老佛像,极端沉静,威仪具足。
在他的对面,是独自面对的千军万马,地狱恶鬼。
目睹这一幕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包括身为蛇岐八家现任皇的源稚生,他的言灵同样强悍的让人难以抵抗,但是和拥有真正血统的皇比起来,他理论上施展出来言灵的威力只有上杉越的十分之一。
目睹如此言灵降临的这一幕,源稚生惊骇到了极致,它与其说这是个言灵,倒不如说它是个祭典,一个以区区人类身躯到达龙王领域的祭典。
只见周围恢宏的黑色火焰朝着四周呈现走廊般拓展延伸,漆黑的岩石被烈火熏得皮肤开裂,但一望无前的尽是漆黑不见五指的黑暗。
无形的能量场仿佛陨石坠落般将地面轰出巨大的蜘蛛网状的龟裂状。巨大的黑色太阳缓缓凝聚在上杉越的后背,这一刻,他仿佛才是世间万恶的源头。
力量降临下,黑日缓缓地旋转起来,它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着整个红井的空气,掀起猛烈的飓风。
不久整个多摩川山脉附近的风向都被上杉越改变,钢铁建筑物的碎片和大地都被狂风卷起,被吸引到黑色的日轮处,
地面前进的死侍,空中飞翔的死侍都被飓风影响,宛如龙卷风下的鱼虾,它们抠紧地面以免被飓风带走,但风仍旧把它们的长尾扯向空中,无数条蛇尾对着天空摇摆的景象诡异莫名。一时间,婴啼声不绝。
“这……这种程度的言灵!”副校长猛然盯向昂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昂热没有回答,曾经第一次见到这种规模的昂热同样也是这般惊讶的难以置信。
但无论他们相不相信,事实就摆在他们面前,没有到达过巅峰的人总是无法想象山顶的风景,秘党探索了几千年,仍旧只是摸到了龙族文明的边缘。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一小撮人能够抵达人类难以想象的极限。
这时候昂热的脑海之中莫名出现了一个让他熟悉的身影,在那个少年身上,昂热同样没有看透过对方的真正实力。
黑日猛地收缩,骤然增强的狂风把大群的死侍拉了过去,还未到达上杉越面前,它们的尾巴,鳞片就已经被高温点燃,但在空气稀薄的情况下它们并不会剧烈燃烧,而是身体红热发亮,像是烧着的炭。
上杉越扯掉身上的残破的衣服,露出里面的布满纹身的皮肤,此刻的他那还有半点老人的干瘪,赤红的肌肉充盈着力量,滚动的血液在其中蔓延生长,巨龙和日出彰显着他无与伦比高贵的身份和地位。
他迈步前行,一次次的挥手出刀把燃烧的尸守打成碎片,
碎片触及黑日的边缘就化为雪白的灰烬,在上杉越背后形成白茫茫的烟尘,犹如梦幻般飘向漆黑的红井山谷。
此刻的上杉越就是死神在人世间的投射,随心所欲地把一切焚毁。
黑日将数以百计的死侍拉向他,那些蛇形的黑影把他整个人都遮蔽了,大多数都是在还没有彻底靠近他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分崩离析。
但是随着死侍的数量越来越多,刀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上杉越斩着斩着就咆哮了起来,沸腾狂躁的力量让他声如巨龙,太刀村雨被灼烧成赤红色,每次交锋荡出都是一片耀眼的火光。
他就是战车是铁骑,把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都碾碎。
如果这是一场战争的话,他仅凭他一个人就可以取胜,敌方士兵会在这压倒性的暴力下心理崩溃,哭号着抱头逃窜。但死侍依旧不畏死的进攻,它们眼看着同类在上杉越的刀锋上撞得粉碎,却仍旧如潮水般往上涌
上杉越一步步的逼近王将所在的山顶之处,但他眼里只有绘梨衣,每一步都踏着骨和血。
苍苍的白发在风中飘舞,
暴虐,强大,在这个曾经的皇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这一刻,没有人敢试图阻碍一位真正暴怒之皇的前进步伐,也没有人能够阻挡此刻的上杉越。
但这一刻的上杉越也不是绝对的无敌,曾经他这个状态之下也有过一次的败绩,哪怕只有一次,但存在就是存在。
在昂热刻意的注视之下,一道猩红的红线终于还是在上杉越身后的黑日之中绽放,在那近乎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红色异常的娇艳。
昂热眼睛一缩,旁边同样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副校长也猛然直起身子,脸上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他受伤了!!”
副校长语气坚定如铁,他不可能看错,而且死侍的血在靠近黑日的时候就会被灼烧干净,所以这不可能是死侍的血,那只有一个可能,
这是上杉越的血。
昂热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他的弱点在后背。”
昂热的声音刚刚落下,上杉越正在前进的身体就是一个踉跄,整个人的后背像是迸射的水龙头般猛然喷涌而出大量的鲜红血液。
众人的心猛然就被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但在众人充满担心的眼神之下,
上杉越好像丝毫没有半点察觉,他双腿用力稳住身体,手腕猛然朝后挥舞,随即整个人就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般朝着前方的死侍发出撼天巨吼,
耀眼璀璨的黄金瞳倒映着远处那道暴雨中的红色身影!
黑日变得更加耀眼,与此同时,他整个人还正在经历着时光逆流那样年轻起来,如果之前他只是上半身的肌肉能够媲美年轻人,
那现在他就是一个年轻人,他小臂,小腿,甚至是脚趾,浑身上上下下的每一束肌肉都会在疯狂充盈暴涨,被沾满汗水的肌肉逐渐充实,线条分明的轮廓中,蒸腾的热气从赤裸的上身冒出。
他迎着死侍群横冲直撞,每一道刀光都带起暗红色的血花。
上杉越开始双手用刀,抓起死侍坚硬的漆黑利爪,开始使用各种刀术,
一刀,一刀!随着他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他那狂暴的力量运转就越是圆融,挥刀的动作也越轻柔,像是心无挂碍的稚子在青空之下玩耍,随意地挥舞双臂,与和风融为一体。
他的刀术也开始不再拘泥于二天一流,各种古流刀术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他手中,镜心明智流的“逆卷刃流”、神道无念流的“心眼喝咄”、柳生新阴流的“无刀取”、古示现流的“狮子示现”。
曾经的蛇岐八家将全日本的刀术名家邀请来当他的老师,想把他改造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日本人,但是当时他不学无术什么都不学。
但是之后的昂热带给他的教训像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留在心口,之后他开始认真学习日本的各种刀术,
现在的他已经通晓几乎所有的日本刀精髓,但艺成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他随心所欲地驾驭所有武术,尽管他不得其中精髓,但是天赋带给他的强大学习能力让他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刀光剑影在脑海中浮现,他只需临摹就能爆发出强悍无匹的威力。
这是纯粹以力量碾压对手的战斗,摧枯拉朽,所向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