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吉尔伽美什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贝奥武夫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
此刻他的面容格外阴沉,那双滚圆的金瞳宛如太阳一般璀璨,他直勾勾的盯着对面吉尔伽美什,
一股强烈的威压感从上往下倾倒,宛如瀑布般压在周围所有人的肩膀之上。
“一队!”贝奥武夫低吼。
“到!”吉尔迦什美带头的一众人齐喝。
贝奥武夫深呼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压制下来。
“你亲自去一趟机场,将鬼魂带过来。”
吉尔伽美什瞳孔猛然朝内伸缩。
“老大……”吉尔伽美什眼瞳深处不停的涌现惊骇的神色,
可能周围的人听到贝奥武夫的声音还迷惘的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吉尔伽美什可太清楚鬼魂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了。那就是现世的潘多拉魔盒。
那是真正用来对付龙王的东西,是他们在路明非彻底失控之后的最后手段。
但是……现在真的要用在对付蛇岐八家,来营救高文吗?
不是吉尔伽美什冷酷无情,而是现在的状况下他们要做出冷静的判断。
吉尔伽美什想要说什么,但很快就被对方的动作打断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按照我说的去做。高文对我们很重要,他不能死,我会亲自去找他们谈判。但我也需要确定一件事情。”
贝奥武夫盯着吉尔伽美什,“做好你的事情,带上邦德,我希望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吉尔迦什美有点意外的看着面前的虽然怒气奔涌,但却充满理智的贝奥武夫。这才是真正的猎手,一个充满理智又极其强大的男人。这一刻,他好像再次回到了那个行动队支配世界的辉煌之中,崇拜的望着那个带领他们历经荆棘,击碎黑暗的男人。
他现在知道对方说的谈判的意思可能真的是谈判,而不是物理输出。
如果是这样,吉尔迦什美轻轻松了一口气,他真的担心,被怒气冲昏双眼的贝奥武夫没有将高文救出还将自己给搭了进去。毕竟不久之前机场的那一幕依旧深深震撼着他的内心。
“老大,楼下还有一个学院的专员。”吉尔迦什美开口。
“呵,学院!”贝奥武夫嘴角崩出一抹不屑,“不用去管他,将监视的也人也撤出来,让人联系蛇岐八家的人,半个小时之后,停车场。”
贝奥武夫狠狠将手中的军刀插在木质地板之上。
砰!
砰!
砰!
钢棍和手掌发出清脆的声响,声音在这空荡寂寥的底地下停车场中显得无比清脆悦耳,就像是水滴滴在光头圆润的脑壳上,似乎不久之后就会有鲜血从其中迸溅。
上杉越翘着二郎腿毫无形象的坐在硬板凳之上,伸展的右臂上一条条狰狞的暗黑纹身顺着露出手臂暴露在空气之中。如果现在再来一根接地气的烟,他感觉自己一定帅极了,但可惜的是上杉越并不喜欢抽烟,也没钱给他抽烟。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位身穿黑色皮风衣的男人,男人面容白皙,眼眶上带着一个金色边框眼镜,手上拿着一个类似文件的公文包,看起来斯斯文文,
但这真的只不过是看起来,黑色风衣下,他的上半身赤裸狰狞,黑色的纹身像是恶鬼一般从后背缠绕在手臂的肌肉上,那斜向上绷起的嘴角丝毫无法遮掩流氓的习气。
乌鸦,蛇岐八家少家主家臣,如今执行局的副局长。
五分钟之前,他还躺在源氏重工的办公室之中被繁琐公务折磨中挣扎中躺进被窝,谁知道,五分钟之后,他能一路骑着摩托出现在家族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五星级酒店之中……的停车场。
“叫我谈判?谈什么?”上杉越倦意的翘着腿,伸着懒腰,
然后抬头视线顺着白色发丝看向对面一群人魁梧彪悍的行动队,这群人现在已然是全副武装,在最前方贝奥武夫的带领下目光阴沉沉的盯着他。
上杉越无所谓这些目光,这里是他的地盘,敢对自己出手的家伙已经被收拾过一次了,你看现在对方的脾气很让人舒服不是吗?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土色表盘,上面的时间已然已经凌晨两点,他已经很困了,换做以前,这个时间都已经第二觉醒了。再过两个小时,他就要起床去早市购置食材了。
“额,”乌鸦意外的看着一眼此刻的上杉越,犹豫了一下,“大家长,少主,没有和您说吗?”
“说什么?”上杉越大大打了一个哈欠。
“少主将袭击的神社的家伙全抓了,贝奥武夫想要请求和我们商量将他们带回去。”
上杉越的哈欠打到一半终于还是没有打下去,他呆呆的望着对面乌鸦,眉头渐渐的皱在一起,
“你确定是和我们商量,而不是和我们打一架?”上杉越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前站在贝奥武夫身后的一两二三四……十几个家伙,
而自己的身后竟然只有乌鸦一个人。
他觉得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至少现在的上杉越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睡意。
乌鸦低头看了一眼接到的通知,点点头,“是不是打架我不确定,但这件事是辉夜姬说的,应该八九不离十,所以我赶紧来了。”
乌鸦朝上杉越示意了一下自己风衣下赤果果的肌肉,上面狰狞的夜叉露着獠牙。
他其实是给上杉越看自己没来的急穿衣服。
“你知道要打架,你过来不带人?!!”上杉越一把揪住乌鸦耳朵,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嘶吼。
“忘记了……”乌鸦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他是以为大家长这边的人应该不少的,因为他的执行局很多人今晚都没有在源氏重工,
而剩下的那些猛鬼众他又没资格指挥,需要让那个凶凶的老女人批准,他可不想半夜触什么霉头,
“这种大事情你能忘记,我要是在外面被人打了怎么办!”上杉越拽着乌鸦的耳朵,这一幕将自己刚刚好不容易摆出来的老大气质彻底破灭了。
“大家长放心,他们先打也是打我,你趁机赶紧跑,记得给我交个救护车……”乌鸦讪讪开口道,虽然他一点也不认为大家长会跑,也不认为自己打架会输。
“下次我一定给你剁了撒拉面!”上杉越不争气的瞪了一眼乌鸦。他最看不起的就是流氓小混混。虽然他是流氓头子。
“是是。下次我一定撒拉面,一定一定。”乌鸦赶紧低头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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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杉越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乌鸦,然后盯着对面沉默盯着这一幕的贝奥武夫点点头,嘴角一咧,露出一张灿灿的微笑。
“属下人不听话,怠慢了夫君,还请不要介意。”
贝奥武夫沉默不语,只是用那双居高临下的下巴俯瞰着坐在板凳上的上杉越,他要听的不是这些。
上杉越盯着对面沉默的一群人,嘴角下意识的咧动,这群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明明是来求他放人的,却还摆着一副臭屁脸,
他很不高兴,流氓不高兴可是会出事的!
“咦,夫君的伤势怎么样了?”上杉越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眼睛顺着对方风衣探向里面的绷带,在上面的伤口还隐隐泛着红晕。“我记得刚刚被打的吧,上上世纪的人身体就是棒啊,不像我们这些年轻人。”
贝奥武夫的额角青筋峥嵘,但贝奥武夫极其罕见的没有开口说话,而是依旧用那双冷冰冰的面容盯着对面的上杉越,他们来的要求已经通过辉夜姬转告给了对方,现在他要听到的是对方的条件,而不是来听这些恶心寒暄的客套话。
空气安静的只有周围呼啸的风声,位于两人头顶中间的炽光灯在周围始终不曾想起的声音中,好像也感觉到了无限的压力,
不停在两人之间闪烁,明暗交替间,这里的氛围变得更加冷冰冰。
一言不语的贝奥武夫也让上杉越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他仰着下巴,眯着眼睛盯着对面魁梧如山一般的身影,那如山的身影也挺立着身躯俯瞰着上杉越。
颓废的气息在上杉越身上缓缓消退,与之出现的一股来自上位者俯瞰全场的威严,
很难想象一个卖六十年拉面的师傅怎么会拥有王的威严,当然以前这种东西确实是不会轻松被上杉越掌控的,
但是如今在龙血在他血管肆意奔腾的时候,来自身体内部的充盈的力量让他心态在无声无息之间受到影响,
每当他激活体内龙血的时候总有一种站在群山之巅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他成为龙侍之后更加变得恐怖。
贝奥武夫眉梢朝下威压,与此同时,几百年的屠龙经验,以及秘党元老的身份让他也变得难以撼动。
他宛如暴风中的巨石,任由海浪扑打。等着对方将直接进入正题。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他们谁也没想到,今晚的谈判竟然会以这种的方式持续到黎明中午。
……
……
“我们今晚要在这里睡觉吗?”傅念坐在后座的位置无聊的望着旁边的夏弥。手中轻轻摆弄着对方的头发,
而此刻的夏弥同样也无聊靠在傅念的肩膀上,但不同于傅念的无所事事,夏弥只是暂时性的没有事情干。
她轻轻晃悠着傅念的手掌,然后将其摆弄成各种形状,嘴里还发出咻咻的声音,自己玩的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就是让傅念感觉脑袋不太灵光。
“哥哥不想和夏弥单独待在一起吗?”夏弥手中的动作不停,但那双黑嘻嘻的眼睛的却像一把刀架在傅念的脖子上,似乎只要傅念说话不如意的,夏弥就会用眼神狠狠劈在他的身上。
“怎么可能,我今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和夏弥踏遍整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傅念表情一本正经,事实上他说的也是实话,并用动作一把架住夏弥的小脖子,夏弥吃痛,恶狠狠的朝着傅念呲牙,不过倒是没有反抗傅念的动作。
“但是……我们真的是两个人吗?”傅念默默的看了一眼坐在驾驶位置风间琉璃。
风间琉璃本能肩膀一缩。左手悄悄放在了车门的位置。
夏弥无所谓的摇摇头,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发现放在腿上的平板忽然亮起了蓝色的荧光,光芒在昏暗的空间格外耀眼。
将夏弥和傅念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
风间琉璃察觉到身后移开的两对目光,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他刚刚差点本能就要朝外撒腿跑了,不知道是当初傅念给他的心里阴影还是怎么回事,他对这个男人自始至终都很发怵。
夏弥点开屏幕的解锁,和旁边的傅念对视了一眼。
在傅念那双茫然的眼神之中,
她轻轻开口,“是辉夜姬。”
傅念盯着屏幕上穿着白色樱花和服的美少女,心道我知道啊。
不是辉夜姬,难不成还是EVA吗?
但是当他盯着夏弥那双郑重眼神的时候,傅念好像突然明白了夏弥的意思,他缓缓朝着平板上的3D虚影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傅念。”
夏弥愣了愣,猛然就在傅念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这是视频,别说话。”
“但是,不像啊。”傅念指着平板上的3D虚影,
“这是五分钟之前的辉夜姬,我们现在看的是辉夜姬的自动记录。”夏弥朝着傅念解释道。
辉夜姬在蛇岐八家和猛鬼众合并之后,最高权限就已经到了大地与山之王的手中,
但是这和傅念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在王座上挂了个名。
“发生了什么?”傅念盯着夏弥的表情越来越古怪,不由的好奇开口问道。
“辉夜姬刚刚被入侵了。”夏弥轻描淡写的开口说道,嘴角上扬。
“但是夏弥?”傅念看着夏弥的那没有一丝严肃,反倒眉宇间带着一丝兴奋的夏弥,
“所以这是个好消息?”
傅念摸不着头脑。
夏弥摇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算不上坏消息,但是也算不上好消息。”夏弥看着眼神茫然的傅念,然后将手里平板杵在傅念的眼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