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从龙翼底下流动出来的血腥便缓慢了下来。
合拢的龙翼也在缓缓展开,其中的专员早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了底下一摊残留的血水。
女人缓缓抬起头颅,那张白皙的面容上占满了猩红,这让本就妖异的气质变得更加妖异。
她盯着的对面的专员,嘴角缓缓上扬,一缕粘稠的液体顺着嘴角朝下流动。
在专员惊慌失措后撤的表情中,一双利爪瞬间割破他喉咙,寒光闪没在空气之中。
怪物盘坐的蛇尾缓缓上扬,居高临下的望着倒下血泊之中的家伙,
“看来我还是不太能接受进食的时候被人注视,会像一个猴子一样。”
她将目光扫向四周,落在远处两个越野车上的专员,
在视线落下的那一刻,他们明显能够感觉出周围空气的凝固,一股无形的寒气顺着他们的脊椎开始疯狂的朝上蔓延。
怪物嘴角带着戏谑的狰狞,将目光缓缓落在了车顶上面。
那里的给她一股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让她本能从内心感受到畏惧,但当她认真去感觉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感觉不到,她摇摇头,将这份不切实际的念头从脑海之中抛开。
从她破茧的那一刻开始,就有无穷的力量充盈在她的四肢百骸,那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力量,就像一个生活在谷底的家伙第一次攀登上了山峰,那种睥睨四野,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充斥在她的身体之中,让她根本不会将蚂蚁放在眼里。
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感觉到曾经自己的渺小,人类宛如蝼蚁一般让她不屑一顾。
她之所以停止进食,不是顾及周围那些混血种杂种的视线,就像曾经自己在吃饭的时候不会在意猴子的眼光。
但有一个人,她将自己的视线落在白色房车车顶的位置,在那里站着一位身穿宽松和服的男人,
男人很美,眼瞳之中的黄金竖瞳也很妖异,或许对于曾经是人类的她来讲,看见这样一个男人一定会犯花痴。
但现在她绝对不会,不是进化成龙类之后,人类的欲望已经被消磨掉了,
不,恰恰相反,
人类的欲望在她身上非但没有磨灭,反而变得愈加浓郁,她很想狠狠的将迎面的两个男人压在身下,然后像蛇一样缠绕在他们身上,
享受来自灵魂和身体的鱼水之欢。她会在亲吻他肌肤的时候,将他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然后再让对方从一千开始倒数。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在站着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同类的威胁,那股威胁很是浓郁,虽然对方依旧是人类的体态,但那种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警戒是不能让她放松的。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另一位男人,相比于站在那里身穿和服,眼神妖异的家伙,坐在那里的男人要从容太多,他坐在车顶之上,轻抿着手中香槟杯,让她感觉对方有一种居高临下俯瞰一切的错觉。
看样子,对方的身份是要比和服男人要高的,按照逻辑对方的实力也应该是要更强大一些的。
但是当她再次认真感觉对方的时候,依旧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她不屑的转移目标,猜测和服男人应该是一个卑躬屈膝的打手,而后面的男人则是一个权贵的废物。她最讨厌摆弄权利的家伙。一会她要狠狠虐待那个家伙。让他知道地狱恶魔的“饥……渴”。
既然如此,她也不再犹豫,身后的龙翼伸展,钢铁毒牙般的尖刺在空气中发出凄厉的声效,全身的龙鳞都在舒展,它们随着空气爆发金铁交击的声音。风刃也在这一刻出现,它们钻成锥子,尖锐锋利。
下一秒,她的身体就从原地消失,出现在另一辆越野车上,丝毫不做犹豫的挥舞,混血种专员在她手中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下一辆!
仅有短短不到两秒的时间,四名专员就彻底倒在了血泊之中。
蛇尾龙类舔舐着自己指尖的血腥,眼瞳则是深深的看向了白色房车的车顶。伴随着她腹部一双双复眼的注视,一股森冷的威压从周围的朝着周围凝聚呈现。
正在开车的路明非好像也有感觉,他发现自己脖颈间的汗毛都在竖起,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后视镜,但余光终究还是扫了一眼。
也因为这一眼,他整个头都要炸了,他盯着后视镜中,开始疯狂生长的蛇形怪物。
他原本一直以为这是和蛇形死侍一个类型的怪物,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了。
他盯着从怪物腹部开裂的龙鳞,在原本长出复眼的底下,竟然伸出了一根根宛如蜘蛛一般的腿,足足有八条!
她宛如一个蜘蛛一样撑在地面之上,不!她现在就是一个蜘蛛,她此刻的就是一个蜘蛛和蛇的复合体,
既有蛇尾,又长着蜘蛛的腿,还有……龙翼。
咯咯的笑声在周围传来,路明非头皮更麻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路明非惊悚的问芬格尔。
“龙蜘蛛,历史上有人观察到过,级别上应该是次代种,”芬格尔盯着路明非惨白的面容,补充了一句,“参考进攻学院的那头巨龙参孙。”
“我知道,我知道。”路明非赶紧点头。
“但那是野生的次代种,但现在看这状况,她显然是刚刚孵化出来的。而且……”芬格尔停顿了一会,“而且看起来还有可能是人工培育出来的次代种。”
轰!
这声音宛如雷霆一般在路明非耳边炸开。“人工培养?”
芬格尔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你说什么屁话,人工能培育出这种怪物?”
“你又骂什么屁话,我储存卡里记载的东西,你管我问原因?!我知道,我早干掉它了,至于现在被吓尿了吗!”芬格尔哆嗦着大喊。
……
风间琉璃将目光落在前方傅念的身上。
“小心一点。”
傅念的声音顺着空气传到风间琉璃的耳边,他有点意外的看了一眼傅念的背影,这还是他从见到对方以来,第一次听到对方在关心自己的战斗,尽管自己面对的敌人确实让他十分警惕,
风间琉璃狠狠点点头,
当他正准备朝前迈步的时候,忽然听到傅念停顿下来的声音继续传来,
“被把她打死了,我还有用。”
声音的语气很是随意,随意到风间琉璃觉得对方下一秒都有可能睡过去。
随意到差点让他以为和自己对战的是一个普通人。
他认真看了一眼底下的浑身白色龙鳞怪物,她像蛇一样紧追在房车后面,又像蜘蛛一样不停的从关节处喷出白丝。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轻松的战斗吧。
他摇摇头,将脑海中吐槽的念头收起,与此同时,腰间的樱红长刀开始出鞘,他右脚前伸,身体微倾,以猛虎下山的姿势注视着底下的龙蜘蛛。
力场在他四周鼓荡,深红的和服被吹起。
嘶!
盯着站在房车边缘位置的和服男人,女人发出示威般的嘶鸣,她注视着对方眼瞳中的黑色瞳孔,总有一种什么东西要从对方瞳孔中爬出来的感觉。
轰!
巨大的漩涡在风间琉璃的眼瞳之中炸开,伴随着低沉的龙吟声……
女人发现周围的环境竟然瞬间变得阴暗了起来,黑色的浓雾像是潮水一般朝着她淹没而来,
破旧的公路从地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流淌着猩红血水的湍急河流。它们从房车上和服男人的眼睛中冒出,疯狂的冒出。
令人作呕的铁腥味宛如海盐一般浓郁,它们疯狂的从前方朝她奔涌而来,
女人忍住自己想要扑上去的身体,极速朝着身后后退,与此同时,她手腕下的白色蜘蛛网朝前射去。她在前方的血河之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甚至她还隐隐从中看到了白色骷髅在其中隐没。
这些蜘蛛网很快就被粘稠的血水淹没,苍白的骷髅从中出现,一口将被血浸湿的蜘蛛网吞进腹部。
女人的面色变得难看,随着这些血水距离自己越近,她就越是心情烦躁。
她疯狂的朝后撤退,但随着她越朝后行动,发现迎面而来的血河浪潮就越是庞大,
最开始只有一人多高的小浪花,此刻竟然夸张到了足有二十米,它像一条伸长脖颈的眼镜蛇,从头到尾的每一个细胞都彰显着危险。
此刻的周围已经彻底没有了白桦树,只有孤零零的残破战旗插在孤冢之上,
铁锈的长剑,断裂的战斧,折戟,铜锤……这里宛如一座被时光埋葬的古战场。
到处都是埋在风沙中的白骨骷髅,它们被猩红的水流漫灌,昏暗的天空变得狰狞。
一股难以形容的孤独从女人的心底升起,但这份孤独升起的时候却带上了她内心之中的狰狞,暴虐。让她恨不得将周围的一切搅碎。
与此同时,血河像一条巨蟒一样迎面扑来。
她双瞳之中爆发出璀璨的光亮,轻盈的身体猛然从地上跳起,手中那宛如刀锋般的手臂从巨蟒中间划过。
清冷的白光从中间闪过,狰狞的血蟒被更加残暴的恶龙劈成两半。
巨蟒宛如爆掉的水气球一般轰然瘫倒在地。轻松得令人不敢相信。
女人舒展身后的龙翼居高临下的站在平复的血河面前,眼神中带着不加遮掩的蔑视。
果然,她低估了自己的力量……
忽然!
女人紧绷的嘴角轰然洞开,眼瞳像是爆掉一般朝外凸起,血丝密布在眼瞳表面。
一道细密的血线从她的脑后出现,血线沿着脊椎下移,延伸到钢铁羽刃的龙翼上,从龙翼出横折拐弯,最后延伸到盘踞在地下的蛇尾上。
嘭!
崩坏的肌肉朝四周开裂,龙血像是不要命一般朝外喷涌。
“真是硬啊。”一声冰冷的男声从龙蜘蛛身后响起,和服在风中飘扬,手中的樱红长刀像是玩具一般摆弄在手中。
这把樱红长刀是他专门用来杀死侍的炼金武器,能够轻易的将死侍从中间劈开,但现在在他全力的一击之下,竟然只是破开了对方表层的龙鳞。
所以在挥刀过程中,他转变了方向,将重点放到了防御薄弱的龙翼上。
但糟糕的是,防御薄弱的龙翼也没有切断。
风间琉璃无奈的缓缓转身,盯着被一击穿透背后,出于震惊之中的龙蜘蛛轻轻迈出一步。
轰!
风间琉璃的身体瞬间就从原地消失。
宛如导弹撞击大楼般的轰鸣在两人之间爆发,龙蜘蛛脚下的八条腿仿佛拥有极速一般在地面挪移,身后的巨大蛇尾宛如钢铁巨柱一般朝着横扫在空气之中。
风间琉璃挥舞手中的长刀反击,此刻的他全身上下都被白色的龙鳞蔓延,那是宛如白玉一般的颜色,四溅的火光反射在它的表面,宛如绽放的烟花倒影在清澈的湖心。
但随着双方之间的战斗越来越激烈,龙蜘蛛进攻的方式也变得越来越多,
八条腿宛如一根根尖锐的三棱锥,它们以子弹的速度刺穿空气,以蛇尾极致的滑行速度从四面八方朝着风间琉璃进攻。
身后的龙翼也疯狂的挥舞,风刃在空气之中凝聚,一根根利刃蓄势待发。
风间琉璃嘴角带着艺伎般的微笑,轻灵的手指蜻蜓点水般挥舞手中长刀,
于是空气爆发出了宛如雷霆横跨苍穹的轰鸣。黑色的巨蛇在空气中咆哮……
风间琉璃手中的长刀被舞出挥出残影,一道道血色的光芒宛如从漆黑乌云中洞穿过来的太阳光,
它们在上一道残光未曾消散的时候出现,
在下一道残光出现的身后璀璨,
这完全不像是一场肉与肉搏杀的血战,反而像一场令人胆战心惊的特效电影,他们脚下舞动的身姿宛如精心准备的舞台话剧表演。
但这一幕终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龙蜘蛛参与战斗的“武器”越来越多。
终于,
女人嘴角爆发着狰狞的诡笑,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风刃和武器将风间琉璃包围,
极速下将三棱锥般尖锐的蜘蛛腿狠狠洞穿风间琉璃的胸膛。
四溅的血花像玫瑰花瓣一般坠落在白纸上。
风间琉璃的瞳眸朝内收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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