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阿姐!”
“你拿来的这是什么东西!”
林信平看着白锦儿抱着一个浑圆的自己从没见过的东西从店铺里面走进来的时候,眼睛瞪得圆圆的。
白锦儿费力地将手中的西瓜放在大桌子上,随后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这可是个稀罕玩意儿,”
“我特意留了一个带来给你尝尝的。”
“我先拿去水缸里凉着,等中午休息的时候再吃哈。”
说完,白锦儿又费力地将桌子上的西瓜抬走,把它“咕咚”一声沉入了店铺角落里的水缸。
“这是新加的菜谱,”
少女走过来,十分随便地在身上擦干净了手上的水,又从腰带里抽出插着的一小张折叠过的纸,递到林信平的手中。
“东西不多,你应该记得住。今天咱们新品上市,你要记得和客人说是折扣价限量,先到先得,明天恢复原价。”
“放心吧阿姐,我做事情你还不了解吗,这些话都刻在我脑袋里了的,我睡觉都不会忘记。”
林信平嘴上这样说着,一边伸手将少女递过来的纸接过,打开扫了一眼。
“西瓜冰酪?”
“什么是西瓜?”
“啊,阿姐你刚刚抱进来的那个东西叫西瓜吗?”
“对,”白锦儿笑着对着林信平点了点头。
正巧两人这边厢说着话呢,那边裘敬兰也赶过来了。自打她来白锦儿这帮忙后,就没一天迟到的。也难为她能说服她那混账阿爷,每天那么早,能不留在家里做完饭再赶来。为了让裘敬兰和她阿爷说话能有底气,白锦儿其实给的工钱要比她以前去打工那个地方给的是多的。
至于各种零零散散的奖金或是白锦儿默许的客人给的小费,就不知裘敬兰自己能扣下多少来了。
“锦儿,信平,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西瓜?”
裘敬兰从店铺外面进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白锦儿和林信平对视了一眼,白锦儿朝厨房走去搬东西,而林信平则拿着手里的纸朝裘敬兰走过来。
“喏敬兰,这是阿姐给的新加的菜单,你看看然后背下,等过了早饭时间,店里就开始卖这个了。”
“噢噢,”
裘敬兰忙接过,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毕竟她在记东西这方面是比不上林信平的速度的,同样的内容裘敬兰要比林信平多看几遍才能记住。
白锦儿从厨房出来,看着裘敬兰站在铺子中间专心致志地瞧着纸上的内容,嘴唇不断上下阖动着。她露出满意地微笑,便没有叫裘敬兰帮忙,自己抬着蒸笼那些东西就往店铺外面走去。
“敬兰!差不多了!该干活了!”
“哦哦,锦儿我马上来!”
少女将手中的纸叠了叠,小跑步往传来声音的方向跑去。
......
“咚咚咚,”
薛诚坐在自己的屋中看书,手里的笔刚沾上了墨汁,就听见院子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薛老医师进城去找朋友了,此时就薛诚一个人在家。打定安县回来之后他并没有急着回村里自己家开的医馆帮忙,还是先在家里待了几日,没什么必要的事情,都是不出门的。
村里的人也都知道他是才从外面回来,有什么事情都是直接上医馆中去寻薛老医师,并没有人直接来叨烦他。故而这几日薛诚在家,倒是独享了一份清闲。
只是今日,看来这种清闲打破了。
薛诚正在整理自己收集到的各种不同药材对不同病人会造成以前未出现过的副作用或是独特作用的例子,打算以后研订成书,好给其他的行医者提供个参考。他有这样的主意已经很久了,也在断断续续的做着这件事情,只是往往因为别的事,而使得进度有些缓慢。
这几日赋闲在家,薛诚便重新握起了笔,开始了这件繁杂的整理工作。只是今日才一开始,便有人来打断了。
薛诚将笔重新放回砚台中,他站起身来打开门,朝着院门的方向望了望。怕是村里的人得了什么着急的病,这才顾不得来敲自己的门,薛诚也没有那个功夫去问是谁,披了件外袍套上鞋就奔着院子门口走去。
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外的人时,薛诚登时愣在原地。
来者并不是什么村里的病人,甚至不是村子里的人,而是薛诚已经有好一段日子没见过的益州孟别驾的夫人,锦官城孟府的大娘子,而她身后跟着的事她的贴身侍婢燕拂,以及一个普通奴婢和两个小厮。
身着华服和珠钗翠环的孟金氏在这还有些泥泞的乡村小路上,显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薛诚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孟金氏,原本还十分平静的脸顿时就慌乱了起来。
“大娘子缘何在此?!”
“这,这,”
想着自己身上还做邋遢打扮,薛诚就觉得自己的羞耻心好像火一样的烧了起来。他连忙闪身躲在了门板的后面,让出宽阔的一条路给孟金氏和她后面伺候的人。
“不知大娘子会来,在下衣着唐突了。还请燕拂姑娘请大娘子厅中入座歇息片刻,在下立马更换整洁的衣服再过来。”
“小薛大夫不必如此,”
孟金氏脸上带着温和得体的笑容,
“倒是我们未曾提前知会一声便贸然前来,想必是打扰小薛大夫了。”
“哪里哪里,大娘子万不要这么说,”
“还请大娘子先在厅中入座,在下去去就来。”
“有劳了。”
孟金氏率先进了门,入门后目不斜视脚步轻稳,她身后的燕拂和奴婢小厮也没有抬着眼睛四处张望,俱是低眉敛袖眼观鼻鼻观心跟在前人的身后。孟金氏一眼便认出了薛家的前厅,在门前还顿了顿身形,这才脱鞋迈步走了进去。
薛诚看着孟金氏和燕拂他们进了前厅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冲回自己的房间换上了整洁干净的衣物,又去厨房泡了上好的茶叶,这才端着茶壶和茶杯走了孟金氏她们在的地方。
“大娘子请用茶,”
“粗茶不知能否合大娘子口味,权当解渴,还望大娘子莫怪。”
“小薛大夫不必如此客气,”
孟金氏双手叠放膝前,腰背坐的挺直端庄,一看就是极有教养之人。她微笑着看着面前的男子,颇有一种长辈和晚辈说话的亲和,
“此番来,我也不与小薛大夫说那么客套话了。我和夫君与你阿爷,也算是旧相识老朋友了,你看小时候,我也在你阿爷领着你的时候,见过你一两回。算起来,也是你个不疏远的长辈了,”
“如今,我倒是有事情,要求小薛大夫答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