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背后环过她的腰,魏楚欣就知道他的意图了。
一时按住他的手,拒绝着说:“我今天不舒服,不想那样。”
“哪里不舒服?”他支起胳膊,轻轻扳动她的肩膀,“先时不还好好的么?”
听他那不肯善罢甘休的语气,魏楚欣心里也就不耐了,甩开他的手,只道:“睡吧,都很累了。”
晚上她是他的。
只要他想,只要她能,这也是不论平时他对她再好,魏楚欣始终讨厌他的根源。
……
夏日闷热,每次那样过后,浑身是汗,就要吩咐外面守夜的丫鬟打水进来。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执念到底能持续多久。
只要她陪在身边,萧旋凯就觉得什么不顺的事情都能度过去。
当年他就立下过誓言,这个姑娘他要占为己有,这份美好他要独自品尝。
眼见着他耐心帮自己擦着身子,魏楚欣在心里就开始庆幸还好先时忍住了。
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算是了解他的。
清早进宫,偏巧碰到了高承羿。
魏楚欣站在萧旋凯旁边,萧旋凯就下意识的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高承羿笑着,一时看着他夫妻二人,打招呼道:“好久不见,煊武侯和萧二少奶奶别来无恙。”
萧旋凯并不屑于理他,停在原处目送着魏楚欣入宫后,他才入宫,全程连看也不看高承羿。
他瞧不起他。
高承羿也不计较,笑着掏出腰牌,与萧旋凯脚前脚后去上早朝。
中午下课的空荡,有小太监拿着一封信过来,传话道:“昨儿羿亲王得了一副治病的药方,想请魏掌馆给瞧瞧,看可不可用。”
颜氏也在一旁,听着此话,好奇着也想一睹高承羿送来的方子。
只魏楚欣却迟迟不肯打开,直教人扫了兴致。
无人时打开来看,果然是一副胁迫人的好方子。
上头是高承羿亲笔书写的几行宣秀好字:别忘了你答应本王的,听女侍传魏姑娘左心房下二寸处有一颗红痣,三日之内若不成事,本王定当向萧旋凯好好求证一番。
魏楚欣当即烧了信纸。
她在努力平息着心里面的暗火,眼看着信纸渐渐燃尽了,不住轻颤的手才稍微和缓了一些。
高承羿的“药方”一天一封的往医源馆里送。
这三日,魏楚欣就在抉择与矛盾,自责与劳累当中度过着。
趁给邵漪微看病之余,在太医院翻阅成千上万的医书典籍,配置着按高承羿所要求的那制人假性死亡的“安乐死”。
每一天回侯府都要带回几本厚厚的医书。为了赶时间,她连饭都顾不上多吃,下午回来给老太太和大夫人请完安,就坐在书房里,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也幸亏萧旋凯这几日回来的晚,等他洗漱更衣过后,便到书房来催她,“看坏了眼睛,又不是考状元,至于这样用功。”
每每都是被他强行抱回卧房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走了,他格外眷恋着她。
魏楚欣不知道萧旋凯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只是在这种时候,她却知道,他依恋着她的……
一次一次,每一次他都让她疼,让她哽咽,让她看着他的眼睛,说那些曾经说过千百万遍的情话。
被高承羿逼到麻木,魏楚欣日日如坐针毡,心乱如麻,她没有心情思考别的,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是清醒着的。
三载时光,早已经磨没了她当初的那份羞耻之心。
现在她也回应于他,在他的引导下,她也对那些事情,熟练了。
……
第三日下午,魏楚欣终于配成了高承羿要的“安乐死”。
在交给他时,也不知是什么心情。
心里松一刻,紧一刻。
魏楚欣想欺骗自己他要这药不是去做什么害人之事,只是夜深人静,夜不能寐之时,又往往知道她骗不了自己。
高承羿要这“安乐死”到底要做什么?
等两天之后她才偶然从邵漪微那里得知了答案。
那天在德仪殿,照常给邵漪微施针。
魏楚欣收了针为邵漪微涂药,邵漪微便叹气道:“姑母糊涂啊!被小人蒙蔽了双眼,真是糊涂啊!”
连叹了两声,只魏楚欣低头做自己的份内工作,并不搭话。
邵漪微见魏楚欣那事不关,冷漠无感的样子,就清了清嗓子道:“我说你这女人是不是没有心,怎么能这么自私呢,心里就只想着你自己啊,家国天下和你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话说的莫名其妙,魏楚欣放下手里拿着的药棉,不耐的看向邵漪微,冷笑道:“不比郡主崇高,我一内宅妇人,让自己过得好已经不易了,家国天下太大了,我的心就针眼那么大,装不下。”
“你……你,”怼的邵漪微支吾了半天,“家国天下和你没关系,你侯爷总和你有关系吧,此番领兵打仗,没有你侯爷什么事了。满腔热忱,一身武艺又如何,最后被剩在家里养老,听起来有点意思吧。”
此番去北疆,没有萧旋凯的事了?
魏楚欣疲倦的双眼这才愿意再睁大一些,不禁开口追问了下去:“那圣上派谁去?”
邵漪微眼见着魏楚欣听到此话后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就挑眉笑道:“派谁去,派你昔日老情人儿去,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派高承羿去北疆!
那一瞬间,魏楚欣觉得有个闷雷当头击在了她的头上,头皮发麻,脊背一阵寒凉。
也就是说高承羿不日就要离开京都城了,那让她配成的假死之药,难道是想……
“喂喂,怎么还走神了呢!”邵漪微眼见着魏楚欣无意识的将手里拿着的药棉花紧紧攥成了个团,就用另一只好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挖苦着笑道:“一提高承羿,你这神色怎么还变了呢,难不成是旧情不忘,怕他能力不够,战死沙场没人给他收尸?”
魏楚欣一时回过了神来,重新拿了干净的药棉为邵漪微涂着药酒,强自控制着情绪,淡淡笑说:“得感谢郡主告诉我这样的好消息呢,我侯爷不用去北疆打仗了,这不是再好不过的事么。”
“别人都传你是狐狸精,要我看你是自私鬼!”
这里魏楚欣为邵漪微穿好衣服,一边低头收拾着药箱,一便淡笑着说:“郡主关心好自己也就是了,至于我是精是鬼,我家侯爷还没说嫌弃呢,别人也犯不着为我忧那份无用的心。”
说毕,拿过药箱,行了礼告退。
气的邵漪微抄起水晶盘里的李子要打魏楚欣。这样脸酸心硬嘴黑自以为是自私无比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的女人,真不知道她姐夫看上了她哪一点。
……
出了德仪殿,走在回医源馆的路上。
四下里无人,魏楚欣便卸下了强自装出来的冷漠无情,靠着身后的红漆宫墙,颓废的瘫坐在了墙角下。
一缓再缓……
她好像突然猜出来高承羿此番不惜用如此拙劣手段威胁着她,逼她配出那“安乐死”是为何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