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楼秘境。
秦缺刚刚帮虚屠探查完伤势。
幸亏金光护体，保命无虞。
看刚刚那人的拳路和对虚屠造成的伤害。
应当是以武入道的修士。
他的所作所为，所想所图，恰恰违背了虚屠在被击伤后说的那段话中的很重要的两句。
丢了武人的刀。
也失了修士的正气。
利用真气为虚屠疗伤固元后，感受到虚屠的气息在一点点凝聚。
秦缺走出秘境。
他要下山。
此行，是去方才的庄园。
他知道，那人的伤势很重，所以，应该还在庄园里。
此行，当然不是去救他的。
而是有问题要问他。
问他是通过何种方法寻找到了虚屠。
问他是否还知道其他修士的踪迹。
问他的修为为何未被天道压制。
问他用了什么秘法隐匿气息，竟感知不出一点修士的味道。
这些，都是秦缺的疑惑。
是那日天道使徒未曾告诉他，需要他自己发现和寻究的。
所以，他来了。
一步十丈，距离已然不慢。
但赶到庄园后，也已经月明星稀了。
秦缺重新走进大厅，一眼望去，空无一人。
看来，应当是同男人一起进来的那位凡人，将他带走了。
正欲转身离开，识海中藤蔓上新长出的那片叶子忽然微微颤动了一下。
秦缺转头，才发现高台上一处很昏暗的地方，一个人影垂着头，在阴影里安静的席地而坐。
没走？
秦缺想了想，就拾步走了过去。
走到人影近处后，秦缺确认此人确实是下午那位男子。
应当是听到了秦缺的脚步声，那人把头抬了起来，用满是迷茫的眼神看了秦缺一眼。
好半晌，才轻声说了句。
“我没死？”
秦缺没说话，依旧俯视着地上的男人。
“我以为我死了，在一个虚空里跌撞行走了许久，记起了许多往事。”
男人还在自言自语。
秦缺没有阻止，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记起开始练拳的时候，师傅用藤枝在我双臂上无数次抽打。他说，正直正直，双拳要正，双臂要直。”
“记得初窥仙门之时，我感叹这个世界的神奇，行行索索，却未曾逾矩。”
“别的，记得不那么清了.......”
男人边说边苦涩的摇着头。
“我没死，却忘了如何活着。”
听着男人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些话，秦缺也明白，应当是金气再次感化了他。
和虚屠一样，重新唤醒了早已被他丢弃许久的善意。
“这是你选的，也是注定的结局。”
秦缺终于说话了。
只不过，不同于那日虚屠悔悟后，他告诉对方可以自救一类的话。
而是说出了这个血淋淋的事实。
他选的，那便只有如此。
男人听到秦缺的话后，脸色惨白的笑了笑，然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我知道，我没死，是你的缘故。”
男人应该指的是最后钻入他体内的金光。
“我叫沈信，谢谢你，救了我。”
他对秦缺表达了自己的谢意，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看着男人略微蹒跚的步伐，秦缺想了想，还是准备问出那几个让自己疑惑的问题。
“等等”。
沈信停下脚步，回过头。
“你是如何隐匿自己修为的？”
听到秦缺的问题后，沈信想了想，说道。
“和你差不多，你下山修为被压制。我好一点，下山有奖赏，气息全敛，其余修士探查不到。”
“不过，这种状况不会在出现了。”
沈信补充了一句，朝着秦缺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带些如释重负意味的笑容。
“为何？”秦缺有些疑惑。
“刚刚不是说了吗，醒来的时候，回忆起许多往事。”
“既然做错了，就得有惩罚。”
沈信边说边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在虚空中举了举。
“正直，正直......”
“因为不正直了，所以，我用它废去了自己的修为。”
秦缺终于，明白了沈信刚刚说的，以后不会这样了，这句话的意思。
这人，对自己，挺狠的。
“好了，你也无需担心，我会再做同今日一样的事了。”
“现在，我要去寻找。”
“被丢掉的，正直了。”
月光铺进门中，与沈信渐行渐远的身影融为一体。
秦缺也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看来，武人的刀，哪怕折了。
某些时候，还是会留有刀锋的。
如此，
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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