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一行和杰可具在王宫里面见国王,行礼的时候,杰一行在心里提醒自己,坐在上面的不是大哥,是国王,是国王。
杰一行开门见山,“陛下,今天我们俩主要为宰相木备尝而来。”
杰奇理冷哼一声,心里老大不乐意,你们两个不去外边玩去,到我这里扯这个。
“什么大事惊动了你们俩?”
言外之意,我作为国王,拿下一个不称职的宰相,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嘛。
杰一行不慌不忙,“那日,我俩见王宫门外一群大臣跪在雪中,他们都是为宰相木备尝请命的,听说木备尝触怒了陛下,想必他肯定又说了不适当的话,引得陛下发怒。”
杰一行的这个开场白,没有上来就指摘国王的不是,而是先说木备尝过于耿直,不会说话,杰奇理尚能听下去。
国王没有做声,他在等着两个弟弟接着说下去,他们究竟要说什么……
杰一行继续,“父王在世时,记得有两次木备尝触怒了父王,大臣们建议修一条直达青云城的直道,方便想青云城运输物资,运输兵力,便于青云城更好抵抗蛮族的侵入。满朝文武都认为修直道利大于弊,反对的声音很少,但是木备尝坚决反对,他认为第一修这条直道花费巨大,第二修了这条直道,虽然方便了北地国向青云城运兵运物,但是如果蛮族沿着这条直道直入金瓯城当如何应对,蛮族善骑射,平整宽阔的直道,太适合蛮族骑兵策马狂奔了。”cuxi.org 猪猪小说网
这件事,杰奇理也有印象,记得头一天父王气得大发雷霆,觉得木备尝愚不可及,榆木嘎达一块,脑子不转弯。晚饭的时候,父王还在餐桌上骂了几句,这个木备尝真让人头疼。
可是第二天,形势逆转了,一是几个臣子经过考虑,感觉木备尝的意见也有道理,杰察经过一晚的冷静,不得不承认,木备尝是对的,不修这条直道,对抵御蛮族南侵更有帮助。
杰一行口齿清晰,“父王经过冷静思考,感觉错怪了木备尝,他说的很可能是对的,权衡利弊之下,父王决定不修这条直道了,以后也不修了,父王在朝堂上感谢了木备尝的坚持,让朝廷避免了一个大错误,父王也公开向木备尝赔礼道歉,后来还提升他为宰相。
这件事,让我们看清了,木备尝是一个只要他看清楚的事,他就会坚持,不管多少人反对,他都不改初心。”
杰奇理心想,如果坐在我的位置上,朝堂有木备尝这样一位所谓直臣,太影响心情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添堵,堵得你生无可恋,你们是不在其位,看人挑担不吃力,事非经过不知难。
杰奇理听明白了,这哥俩是来替木备尝说情的。
杰奇理用阴沉的声音道:“你们知道他骂我什么吗?我是他的国王,他竟敢如此放肆无礼,到底谁是国王?谁是臣子?”
杰奇理拿出一个奏章,展开,寻找其中的字句。
“你们听听他说我什么,尚气!说我动辄责骂臣子,事情不顺心就耍脾气!甚至责打臣子,造成朝堂上,无人敢提异议,一团和气是最糟糕的朝堂,偏偏陛下要营造的就是一团和气的氛围,长此以往,朝臣只求自保,不思为国进言,江山社稷岌岌可危!
好大的一顶帽子哟,直接就扣在了本王的头上,朕细思自己登基才不到一年,这北地国就岌岌可危了?危言耸听,卖直沽名,其心当诛!”
杰一行和杰可具对大哥的强词夺理吃了一惊,人家批评你几句,就其心可诛了,那以后谁还敢提出批评意见啊。
杰奇理继续,“还有呢,我的第二个缺陷,贪财!自我登王位,王宫的开销比先王时翻了一番,对臣下的进献来者不拒,朝堂上以财货娱上已成风气。
怎么臣子给我送点小礼物,就成了贪财了,难道君臣如陌路才是他木备尝理想的朝堂气氛。”
杰一行和杰可具对此没法说什么,他们不知道杰奇理收的都是什么礼物,不过父王在位时,从未收过臣子的礼物。
“我的第三个问题,好奢侈!用餐的菜式十六个,比先王时增加了一倍,王宫的陈设全部升级,丝绸替换了棉布,金银替换了青铜,凡此种种,集腋成裘,造成王宫开支翻了两倍多,照此下去,开销无上限,浪掷银钱,至于国库空虚,家国穷愁,悔之晚矣!
你们听听,我多吃几个菜,换几个窗帘被褥,能导致国库空虚!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在他木备尝看来,我这个做国王的,就应该吃糠咽菜,破衣烂衫,那样国家才有希望。”
杰奇理啪地将那个奏章摔在地上,脸上潮红,霍地站起来,在王座旁踱了几步。
“有他木备尝在,朕的寿命要打对折!每每气得朕想杀人!”
说着话,杰奇理走到王座旁,拔出金灿灿的天钺,他的目光凝聚在天钺锋利的刃上,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杰一行看清了,杰奇理手里的天钺是雌雄一体的,他没有把雌雄天钺分开。
父王在时,总是小心地保存天钺,雄天钺插在王座后,雌天钺藏在清正学苑,任何人想得到天钺都很困难。
反观杰奇理,自他登基以来,这天钺就合体插在王座后,具大宜提出这样不妥,雌天钺曾短暂地收藏起来,现在雌雄天钺又摆出来了,完全没有父王的那种重视。
天钺是什么?国王曾说过,天钺是国之重器,是他们杰氏家族统御北地国的依仗。
对国之重器如此轻慢说明什么?
杰奇理正在细观天钺,杰一行朗声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嗯?二弟昏头了吧?朕这里气得要命,喜从何来啊?”
“臣闻,君明则臣直,木备尝如此直言不讳,说明陛下雅量弘高,臣子才敢广开言路,直陈弊端。”
杰奇理一愣,杰一行这话说的,明着是捧他,实则是帮着木备尝说项,还没法反驳,反驳你就是承认自己不是明君。
杰奇理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将天钺插回王座,无可奈何地摇摇手。
“朕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杰一行和杰可具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的目的很可能要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