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都看向那盆菊花,都发出了赞叹的声音,特别是杨同春,直接道:“这种绿菊我小时候看到过一次,那还是在宫内赴宴的时候见到的稀奇玩意儿,安姐儿,你这里怎么会有,还有渠道能买到吗?我也想带几盆回去。”
顾安把菊花搬了下来,放到几人的中间,解释道:“院子里的那些菊花倒是我去花房里订的,也是培育了好一阵才给我送过来。”
“这一盆绿菊是君上送过来的,说是贺顾某的乔迁之喜,能得君上如此厚爱,顾某甚是感激,更是把这盆绿菊养在室内,娇娇的养着,也不怕它受不住这外头的严寒。”
羡慕的眼神一一传来,顾安失笑道:“好看的话,你们也可以作一副丹青,或者题一副字,也算是不留遗憾而去。”
杨同春又拍了一下蓝沧琅:“你画画好看,你来画,嗯,萧姐儿,你来题字。”
蓝沧浪翻了一个白眼:“你呢?”
杨同春矜傲的抬起头:“我负责点评!”
“……”
蓝沧琅、席萧萧:我谢谢你啊。
鹿灼倒是有些闷闷不乐的,跟他们道了句:“你们先玩,我出去透透气。”
其他人有些疑惑,面面相觑。
怎的突然心情不好了?
顾安笑道:“这里确实有些闷,鹿哥儿身子不大好,我去看看他,你们先画着,待会笔墨什么的我叫玉儿送过来。”
其他人也没什么异议,毕竟客随主便。
她快步走着跟在鹿灼的后头,浮胥和其他仆从都在前厅吃着东西,鹿灼身边也没个人伺候,可不能把人身子搞垮了。
“鹿哥儿……你等等。”
鹿灼停下,看见那绿色裙摆离自己越来越近,听到她道:“鹿哥儿,外头虽不闷,但都是冷气儿,你连外衣都没穿,还真是不怕冷。”
顾安给他披上大氅,二人的大氅都是白色的,一齐站着,倒颇像一对。
鹿灼道谢:“多谢安姐儿,我其实也不太冷。”
顾安笑道:“寒冬腊月,怎会不冷?临近年关,可不要把自己弄得病殃殃的,你是有烦心事么?这几日也没见你进宫。”
她其实是知道原因的,鹿灼请辞的事儿谁人不知?她心中虽有窃喜,但是又真心不想他难过。
鹿灼道:“她什么时候给你送的绿菊?”
顾安算了算日子:“就在昨日,事情太多了,好多东西都忙得乱七八糟的,不过这事儿我不敢忘,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他们面对的是后院的林子,全都败了个干净,冷风一吹,树枝头沙沙的响着。
鹿灼悠悠的声音传来:“没什么,我们回去吧。”他心中嗤笑不已,她已经许久没有想起过自己了吧,再怎么说,自己也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还贪恋什么温暖,都是笑话罢了。
顾安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再问,和他一并回去了,暖阁内全是欢声笑语,他们一进去,杨同春就抱着一幅画走了过来。
“安姐儿,鹿哥儿,你们瞧,这画画的可不就像个绿蛤蟆,我说像,她就不高兴的要打人,可这不就是个绿蛤蟆么,哈哈哈。”
顾安和鹿灼看着宣纸上绿色的一坨,皆忍住了笑意,蓝沧琅不满的把宣纸抢了去:“你行你来画,方才还说我画的好,你还真是善变。”
杨同春笑的肆意:“前些年,我看过你画的竹子,惟妙惟肖,就如真竹子一般,便以为你画工高超,没曾想,噗嗤,你这……哈哈哈。”
顾安笑着安慰道:“其实不至于像个蛤蟆,倒是像,嗯,一朵绿色的花?”
这个安慰还不如不安慰。
蓝沧琅嘴角一抽,道:“我从小就被祖母调教,画的都是墨竹,和这个不能比,不能比。”
杨同春拆台道:“其实你只会画这一种竹子,其他的就都不会了吧?”
蓝沧琅新拿了一张纸,塞给她:“你行你来。”
杨同春求饶道:“本郡主不擅丹青,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你叫他们两个画。”
几人目光灼灼的盯着顾安和鹿灼。
鹿灼抿唇,道:“我试试。”
其他人都盯着他作画。
鹿灼从袖子里掏出一只毛笔,先是看了这绿菊许久,手里一直摩擦这毛笔的笔身,然后才开始动笔,一笔一画,皆有意境,每一处都似乎能让人得到新的领悟。
半刻钟后,一副简单的绿菊的形状便展现在几人的面前,鹿灼沾了点调的绿色颜料,轻轻的给绿菊上色,不过一会,便大功告成。
鹿灼羞涩道:“拙作而已,见笑了。”
其他人惊得说不出话来,果然画工还是得靠男子,瞧这绿菊画的,跟真的一样。
顾安浅声道:“我就来题一副字吧。”她没有沉思,似乎早有想法,直接就在空白处一一写上“饮露东篱绿质生,品霜阆苑暗香盈。风中嫩蕊芳华艳,月下仙葩玉洁清。陶公赋,墨儒萦。千年不绝雅章评。洛阳花好何需妒,独领秋光数菊英。”这样的一首诗词。
席萧萧赞叹道:“笔墨遒劲有力,诗词温润典雅,又有冲力,好一个独领秋光的菊英,可如今是冬日……嗯,不过也是甚妙!甚妙。”
蓝沧琅也道:“不愧是状元郎,这等诗词乃是上佳之作,呵呵呵,我等望尘莫及啊。”
绿菊图旁咏菊诗,他们在暖阁内的欢声也传到了皇宫那里,此时,那副绿菊图就摆在昭和的桌案之上,她承认,她有些嫉妒了。
早知道就不送什么绿菊花了。
本想内涵一下,反而……
顾安能肆无忌惮的在府邸内与他人笑谈,能在鹿灼画的绿菊图上题字,而她身为女帝,处处是掣肘,她整个人趴在桌上,人来了也不抬眸的。
“君上,夜光杯做好了。”
昭和:“!!!”
她猛的起身,道:“快拿过来,我看看。”
醉童和巫酒各拿了一个夜光杯奉上去。
这夜光杯就是琉璃杯,把有颜色的葡萄酒倒进去,透着琉璃,就像发光一样,甚是好看。
昭和眼睛亮亮的:“独领绿菊如何?还不如我的葡萄美酒夜光杯呢,你们两个重重有赏,弄琴,弄琴!”
巫酒有些小失落,不过面上却不显露几分,醉童把他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