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提高捆扎止血的效果,盖里斯先是打了一个类蝴蝶结,然后在两个绳扣中穿过一根木棍,通过不断旋转木棍,起到加压捆扎的效果,在感觉松紧合适之后,盖里斯再用延展出来的布条打了个结,固定好木棍。
做完捆扎后,盖里斯没有急于下一步,而是不断安抚着这个少年。
“没事的,那蛇没什么毒。”
“放心,都会处理好的……”
“深呼吸一下,我们可以一起解决这个问题。”
和声细语,动作轻巧,盖里斯展露着自己的个人魅力,感染着他人的情绪,令人莫名心安。
当过一会儿后,这少年的父亲带着肥皂、匕首、以及装着井水的木桶过来时,阿卜杜拉医生也赶到了。
在看了一眼那条毒蛇的色彩与花纹后,阿卜杜拉原本焦急的神色舒缓了一些,在看到盖里斯替少年捆扎的位置后,并没有急于干涉盖里斯的所作所为。
“医生,那个法兰克人……”有路人凑到了阿卜杜拉身边,表达出自己的隐忧。
阿卜杜拉挥了挥手表示无妨。
便是那少年的父亲,在阿卜杜拉过来后,也将求助的目光朝医生投去。
“照他说的做。”
在听到阿卜杜拉的话后,那少年的父亲带着盖里斯所需要的东西,走到了盖里斯身旁。
盖里斯没有过多言语,他毫不心疼的将那价格昂贵的肥皂丢进了水桶中,打出肥皂水,紧接着开始冲洗那少年被毒蛇咬破的伤口。
到这一步为止,都还停留在前世记忆中,关于常人抢救毒蛇咬伤的正常范畴。
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盖里斯清楚所谓的用嘴吸出毒血,并不是什么合理的抢救方式。
一来容易造成毒血在伤口附近的扩散,二来容易对抢救者本人造成中毒,三来便是吸出毒血的效率其实相当可疑。
在最初的伤口清理后,盖里斯要做出一些,不建议寻常人被毒蛇咬伤后的自救操作了。
少年被毒蛇咬伤后,显然情绪颇为激动,是硬生生将毒蛇踩死踢飞的,以至于在伤口处还残留了毒牙。
通常来说,普通人自救,不建议自行拔出毒牙,这容易造成毒液的二度扩散。
但对于盖里斯而言,这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度。
眼疾手快四个字,是现如今盖里斯能力最直观的体现。
在那少年没能反应过来的瞬间里,他脚上的伤口便已经被切开的恰到好处,然后被盖里斯挖出了毒牙。
如此迅捷沉稳的动作,寻常人只看个热闹,而阿卜杜拉这内行人则被惊艳到了。
这是多少年老医生,都难以做到的地步,而这稳重的心思,更是寻常年轻学徒所不具备的。
在切开伤口,取走毒牙后,盖里斯再度用肥皂水冲洗着少年的伤口。
肥皂水的性质相对温和,在清洗伤口的过程中,能够避免刺激性的反应,减少感染风险,也能去除不少伤口上的毒液。
当完成这一步后,盖里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阿卜杜拉医生,到这一刻为止,他所能做到的事,都已经全部做到了,再往后便是他自己都无能为力。
阿卜杜拉那被时光刻下皱纹的苍老面容,流露出一丝微笑,他轻微摇头晃脑了一下,向盖里斯表达了自己的赞许。
“做的很不错,剩下的交给我吧。”
他来到了少年身旁,便如盖里斯一般,再度安抚了几句,保持病患的平稳心态,在这种急救中是不可或缺的。
相较于外地的法兰克人,显然阿卜杜拉更让人信服,他的几句言语,便让少年彻底停止了抽泣。
而后他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刚配好的药膏,涂抹在伤口上,再用洁净如新的绷带,进行包扎。
虽然这个时代的阿拉伯医生,并未认知到微生物的存在,但他们对伤口感染的认知与处理,相较于同时代的欧洲理发师同行要高上不止一个水准。
至少阿拉伯医生会尽力清洁伤口,使用具备抗菌消炎效果的草药辅助包扎,就连绷带也会认真清洗保持干净。
周围的路人在看到阿卜杜拉出手后,原本悬着的心,也都平稳下来。
相较于来路不明的陌生法兰克人,还是阿卜杜拉这样的老医生,可以得到他们的信赖。
或许是那条毒蛇,本就并非剧毒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盖里斯对伤口处理的恰到好处,又或者是因为阿卜杜拉的药膏,真有神奇的功效。
总之,那少年的腿,虽然说还是肿起来了,但似乎并无更多异常病征。
就算面色略微潮红,也只是轻微中毒的正常体现,阿卜杜拉在回到自己医馆后,又开了一些草药,让那位父亲带走。
盖里斯也一路跟着回到了医馆。
在送走那位父亲后,医馆里安静了许多,盖里斯与阿卜杜拉各自落座。
“真不错啊,年轻人,像你这样的法兰克人,可不多见。”
如此说着,阿卜杜拉吩咐着自己的学徒,倒了一杯水朝盖里斯递过来,自己也接过一杯,开始慢慢喝起来,先前的那一番忙碌,可算是累到他这个老人家了。
对于盖里斯这样有能力、有知识、有仁德的人,阿卜杜拉一向都颇为喜欢,在阿拉伯医生的执照考核中,医学伦理是相当被看重的。
这固然杜绝不了某些衣冠禽兽投机取巧,但至少阿卜杜拉本人是赞许的。
“来我们小镇上有什么想做的事吗?老头我在这个镇里,还算是略有薄面。”
“先生,就艾哈迈德……”
盖里斯刚一提出那个名字。
阿卜杜拉就坚定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反对。
“不行,那个人不行。”
盖里斯叹了口气,意识到阿卜杜拉对艾哈迈德的不爽,他接着说道:“我攻破了艾哈迈德家的院子,杀了他家一半的人,现如今……”
这话还没听完,阿卜杜拉原本保持良好的涵养,顷刻间被打破,一口闷在口中的水,没能憋住,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