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疑点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高大的身影从门口逆光而来, 他们看不清他的表情。

客厅很空阔, 但却因为他的到来,让这三人的空间里多了些沉闷的压抑感,也冲散了先前流淌在江浅浅和宋凌烨之间悲伤怅然的氛围。

宋瑾泽迈着长腿走到了江浅浅身边, 亲昵地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带得离自己更近一些, 眼睛却看向几步之外年轻而充满了朝气的侄子, 笑着打招呼:

“凌烨今天没出去玩?”

叔侄两人, 在先前移交公司的时候见过面, 但除了公事并没有多少交流。

宋瑾泽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心虚, 而在宋凌烨看来,从叔叔选择跟浅浅在一起开始,两人就注定会无话可说。

他可以说服自己不怨恨叔叔,两人之间却始终横梗着一道裂痕, 再也无法回到以前。

他强迫自己从两人依偎的姿态上挪开视线,把目光放在了宋瑾泽脸上。

叔叔的姿态很从容, 即使看到浅浅和他待在一起, 脸上也依然维持着温和得体的笑容。换作是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在浅浅面前, 他下意识不想被叔叔比下去, 他也要让自己显得成熟淡然一些。

“叔叔竟然周末不加班, 真是罕见。”

“早就不怎么加班了,平时忙工作也就算了,现在结了婚, 周末还是要多陪陪你小婶。”

叔侄两个虚伪地维持着表面太平。

前男友和现任丈夫。

宋瑾泽堂而皇之在宋凌烨面前说起她,让江浅浅很不自在,她推开了宋瑾泽的手:

“妈刚才去厨房了,我也去看看她需不需要帮忙。”

宋瑾泽修长的手指悄然捏紧。

他最怕浅浅和凌烨碰面,一听说浅浅去了老宅,他就立刻赶了过来,然而他们还是见到了对方。

他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能向侄儿宣示主权。可浅浅,在凌烨面前推开了他。

她以前并不这样……

他知道她不喜欢他太多疑嫉妒,所以他很快调整了表情,态度自然地追了上去:

“那我们一起去,顺便看看妈中午给我们准备了什么。”

宋老太太见儿子也回来了,更是高兴,直说今天终于能一家人吃个团圆饭,特意让人多加了几道菜。

饭桌上,老太太还特意要求,宋瑾泽夫『妇』二人今天一定要吃了晚饭才许走。

江浅浅觉得许久没来看望公公婆婆,便答应下来。于是,宋瑾泽便也陪她待在老宅。

饭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聊天,江浅浅站着消食,站了半个小时,听着宋老太太说些家长里短便有些犯困了,捂着嘴秀气地打了个呵欠。

她还是学生,学校在夏季都有特别延长半小时的午睡时间,所以她惯例是要午睡的。而且昨晚写文一直收不了尾,写到凌晨才结束,又被宋瑾泽折腾了一通,两点多才睡着。

上午乍然遇到宋凌烨,情绪激『荡』,一顿午饭也吃得神经紧绷,如今吃了午饭生理作用使然,便有些抵不住睡意了。

宋凌烨坐在她对面,把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她一打呵欠就眼泪汪汪,这点还和以前一样。曾经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她犯困了打呵欠,他还以为她哭了,紧张得不得了,经她解释才知道,原来只是困了。

他下意识地给站起身来,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因此落在了江浅浅身上。

原本她站在宋瑾泽身边,他并没有发觉她打呵欠的动作,如今看看浅浅眼泪汪汪的样子,再看侄子递过来的纸巾,宋瑾泽视若无睹,从茶几上的纸巾盒子里重新拿出一张,温柔地给江浅浅擦了擦挂在睫『毛』上的细碎泪珠,然后笑着对父母解释道:

“浅浅困了,她以往都是要睡午觉的。”

宋老太太便宽容地道:“那浅浅快上去睡吧。”

江浅浅和宋凌烨宋瑾泽一起待在这里,本来就很不自在,此时能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离开,也就顺水推舟地上楼去了。

老宅的别墅很大,宋家二老自然是给儿孙们都准备了房间的,两个老人活动不方便,起居,储存,书房,运动的场所全都设在二楼,占据了一整层楼,宋瑾泽和宋凌烨的房间便都安排在了三楼。

江浅浅偶尔也会跟宋瑾泽在老宅过夜,这边的衣帽间里还挂着她的一些日常衣物,江浅浅换了件睡衣便躺倒床上去,很快就睡着了。

而楼下的宋瑾泽,在江浅浅上楼后没多久,也对二老道:

“今天上午有点累,我也去睡会。”

宋凌烨看着叔叔上楼的背影,紧紧地捏住了拳头。

现在,他心爱的女孩成了叔叔的妻子,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睡在一张床上,甚至可以做更亲密的事情——那些他想过很多次,却从未做过的事。

他必须极力克制着自己,才能不做出冲动难以挽回的举动。

他原以为自己早就接受了守护者的角『色』,可真正看到她和叔叔如此亲密,他的心还是撕裂一般地疼痛着。

“小烨怎么了?”宋老爷子发现了孙儿神情异样,探究地问道。

宋凌烨勉强挤出笑容来:“没事,爷爷,我只是困了,我也去睡个午觉。”

他不能让爷爷『奶』『奶』看出端倪来,不然不仅二老要担心,浅浅也会很难堪。

说完这话,他便也上楼去了。

等把自己关进房间,才想起来,叔叔和浅浅的房间就在隔壁。

他躺在床上,把自己埋进了被子。

他很难受,心像被一百根针反复贯穿,可他还是没有离开房间。

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他至少不用强颜欢笑地伪装,放任悲伤疼痛也无妨。

然而,隔壁却嫌折磨还不够一样,传来了隐约的暧昧声响,让他的心血流如注。

江浅浅一开始并不知道,宋瑾泽在她睡着后不久,也躺到床上来了。

他一向精力旺盛,基本上不需要睡午觉,才结婚的时候喜欢陪江浅浅躺一躺,只是他一到了床上就想做点什么,『摸』清了他的套路,江浅浅就不让他和自己一起午睡了。

她『迷』『迷』糊糊感觉到宋瑾泽给她喂了什么东西,然后在她身上『摸』索。

“别闹,这样我睡不着。”她睡意朦胧地抱怨了一句,但他并没有停止动作。

又过了一会,突然感觉身下一凉,被他挤开了双腿。

江浅浅彻底醒了过来,想起自己是在老宅,推了推他:“别,在爸妈这边呢。”

老宅是几十年前的建筑,因为宋家二老住得有感情了,一直住着,那时候的隔音技术并不如现在的别墅,再加上江浅浅觉得在别人家里做这种事很不礼貌,每次都会拒绝。

以前宋瑾泽都是依着她的,但他这次分外缠人。

“可是我现在特别想要,浅浅,我们小声点就是了,好不好?”

他嘴上温柔地哄着,身体上的动作却十分强硬。

江浅浅有些吃痛地叫了一声,连忙捂住了嘴巴。

结婚一年有余,身体和心理上都已经习惯了与他的亲密,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能不让他继续做下去。

这一次他的动作很激烈,让她不想发出声音都很难,特别是最后的那一段时间,她根本想不起要克制。

结束之后,江浅浅就有些生气。

她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一直就跟捧着个醋缸子一样,看到她对哪个异『性』态度好点,就会在心里默默吃醋,晚上回到家里就一定会特别激烈地对她做这种事,仿佛要确定什么一般。

普通的异『性』尚且如此,更何况宋凌烨是她前男友。

今天她前脚刚到老宅,他没多久就跟了过来,绝对是因为知道宋凌烨在家,不想他们见面。

之前说什么爸妈很忙,让她不要去老宅,也是因为不想让她碰到宋凌烨。

但事实上他们不仅见了面,还说了话,他心里就很不高兴。

“若你真的那么介意,当初就不该非要和我在一起。”她看都不肯看他,语气也冷冰冰的。

宋瑾泽知道自己做得有点过火了,连忙道歉:

“对不起,浅浅,我只是看到你们见面了,有些担心……”

这样一个从来都是被众星捧月,清贵倨傲的男人,每每因为她一句话就小心翼翼。想到他在车祸中为她毫不犹豫地挡住那根钢条,他一低声下气,江浅浅便有点心软了。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婚姻大事上,我有自己的原则底线,也并不是喜欢沉湎过去的人。你完全可以安心。”

得到了她的保证,宋瑾泽又赔了几句小心,两人收拾好自己这才下楼。

江浅浅脸上有点挂不住,得知宋凌烨已经出门去了,狠狠松了口气。

看到宋凌烨对她余情未了的样子,她也并不好受。只觉得自己应该坚定一些,不给他任何希望,才能让他早日走出过去的阴霾,找到新的幸福。

所以自这以后,她便有意识地避开了宋凌烨在家的时间去看望宋瑾泽的父母。

时间转瞬进入秋天。

国庆节的时候,宋凌烨许多少年时候的小伙伴们都回国了,便约了一起在酒吧喝酒。

宋凌烨并不碰酒,只是坐在一旁冷冷清清地抽着烟,看着他们喝。

他已经两个月没见过江浅浅了,她总是在工作日的时候去老宅,他就逐渐领会到了,他们夫妻二人都有意避开他。

也或者,是叔叔不想让浅浅和他见面。

上次他急匆匆赶来,一副宣示主权的样子,便说明他有些介意浅浅与他的过去,浅浅也会因此顾忌自己的行为。

道义上他理解叔叔的做法,感情上却难免觉得对方过于霸道。

但他已经没有资格,也不该多想。

他憎恨酒精,让他犯下难以挽回的大错,失去挚爱的人。可他有时候也想一醉方休,便以烟代酒。

烟雾缭绕中,他看着关少宁一杯又一杯地往嘴里灌酒,上前挡了一下:

“少喝点,这酒很烈。”

关少宁推开了他的手,又灌了一杯:“我才不管,喝进了医院,叫他们着急才好,不然总是不顾我的感受!”

宋凌烨知道好友如此烦恼的原因。

关少宁家里给他定了个未婚妻,小辈里出了名的玩咖,时常混迹夜店,牛郎男明星都荤素不忌,这叫洁身自好的关少宁很不能接受,一直在跟家里闹,想取消婚约。

商业联姻,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是很正常的『操』作,宋凌烨不好置喙什么,只能对他报以同情。

又喝了一会,关少宁看了看手机,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地往外走。

“少宁,你做什么?”

“捉『奸』!”关少宁咬牙切齿地道。

原来,关少宁刚才收到线报,他那未婚妻跟一个男明星开、房去了。

其余几人对关少宁的未婚妻公然给他戴绿帽子十分不忿,很是赞成他的做法,拿到证据,坚决要退了这门婚事。

群情激奋,宋凌烨怕他们闹出事来,也只好跟着一起去了那家酒店。

酒店的房门被踹开,几人冲进了屋里。

床上的男女刚刚结束了一场酣战,屋里有着浓烈的欢、爱后的气息,床单上也留下了一些不明『液』体,有湿湿的印记。

女人还未来得及穿上衣服,洁白的皮肤上到处是粉『色』和紫『色』的印痕。

关少宁等人都急着拍照“取证”,只有宋凌烨愣在了原地。

不对劲,很不对劲!

除了醉酒的那一次,他没有任何男女之事的经验,但生理上的知识他是知道的。

见到这样的场景,他就立刻回忆起了当初的情形,两相对比,他和孙菱那次,不管是房间内的气息还是床上的痕迹,甚至他自己身上,都显得太干净了。

他本身没有任何那方面的记忆,但孙菱坚持说他确实做了。

可现在,真正见到他人欢、好后的场面,他才发现那一次有太多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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