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章 是真还是假

慕卿歌看了厉萧一眼,沉默了片刻:“陛下禅让皇位与你,那皇家护卫军,可有交给你?”

“嗯。”

厉萧点了点头:“皇家护卫军之前因为萧青临那一桩,已经被无数人知晓。”

“他禅让皇位的目的既然是想要迷惑我,肯定是要将皇家护卫军交出来的。”

“不交出来,容易让我怀疑啊。”

“但交是交出来了,皇家护卫军的人也的确是来认了主了,可是太上皇还在,是不是他给了皇家护卫军的人什么指令,让他们假意认主,还另说呢。”

这倒也是。

太上皇仍在,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慕卿歌低下头,这人在,迟早都是隐患啊。

两人一同回了宫,去了万寿宫。

御医已经来了,已经给太上皇瞧过。

“陛下,皇后娘娘。”见厉萧过来,殿中的人连忙同两人行了礼。

“太上皇情况如何?”

那御医连忙应着:“其他倒是没什么,就是右手胳膊骨折了。”

“这床其实也不高,若是寻常人从床上摔下来,应当不至于出什么事。但太上皇原本身子就比较虚弱,在摔下来的时候,下意识地用手去撑住了地。”

“就是撑的那么一下,受了力,导致了骨折。”

厉萧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皱着眉头似乎十分痛苦的太上皇:“要如何处置?”

“伤得不算重,就是接骨之后,需要用石膏包扎好,绑上木板。三个月内,右手都没有办法动。”

“微臣已经叫人去准备东西去了。”

厉萧应了一声,又看向了太上皇:“你此前喝口水都得要有人喂到你嘴边的,怎么病了躺在床上了,却突然发疯,要自己端了?”

太上皇讪讪笑着:“我就是觉得,反正就在床边,也就是喝口水的事情,喝完还想要继续睡,要是叫了人,他们咋咋呼呼的,闹腾一通,也就没有办法再继续睡了。”

“谁曾想到,我如今已经这样废了,连拿个茶盏都能摔下去。”

厉萧瞥了太上皇一眼,转身吩咐着郑从容:“你随我来。”

太上皇连忙道:“是我不让他们在殿中侍候的,与郑从容没什么关系,你莫要责备郑从容啊。”

慕卿歌立在一旁,一直在观察着太上皇的神情反应,闻言笑了笑:“郑从容是太上皇身边贴身照顾的人,太上皇出了事,自然是应该追究郑从容的责任的。”

“赏罚分明,还是要的。”

“太上皇若是心疼郑从容,以后可万万莫要这么做了。”

太上皇微微顿了顿,才看向了慕卿歌:“我听闻,你与皇帝去了宗正寺,而后又回了宁王府?”

倒是耳聪目明的。

这说话的语气,问出来的话,倒的确像是太上皇会问出来的,也不像是找了替身啊。

慕卿歌暗自想着,面上却是不显。

“陛下是心里有火呢,他觉得,若不是因为宗正寺中关着的那一位,太上皇你也不会怒火攻心昏厥不醒,也不会导致身体虚弱至此,而不得不禅让帝位。”

“陛下这人,其实最为怕麻烦的事情。虽然这段时间,陛下处置朝政也算是尽心尽力,但他实则并不想这么早,且因为这种原因接过帝位。”

“加之,那位贵人长得与先皇后太像了,陛下一直十分不喜她。今日太上皇禅让皇位,他才终于憋不住了,气急败坏的去找了那人。”

太上皇掀了掀眼皮子,眼中浮现起几分悔恨。

慕卿歌笑了笑,叹了口气:“之前太上皇让陛下在御史台任职的时候,每天早上都不得不起来上早朝,陛下有些起床气,每日早上起早了就会特别烦躁。”

“因为起早了有起床气,却又不好对我发,所以才憋着跑到早朝上怒骂百官。”

“如今每天都得要起那么早了,陛下心里委屈,所以就拉着我一同回了宁王府,想在宁王府中躲躲懒罢了。”

太上皇笑了:“去宁王府躲懒?这倒的确是他做得出来的事情。”

“但总也不能总去躲懒吧?毕竟他如今都已经是皇帝了。”

慕卿歌垂着眼立在一旁:“儿媳倒并不这么想,陛下首先是厉萧,其实才是陛下。”

“皇帝这个位置,听起来十分霸气,但儿媳觉得,在陛下的心目中,可能它也就只是一个官职而已。”

“只是这个官职,略略的高了那么一些。”

“陛下首先是他自己,其次才是皇帝。”

“他将朝中政事妥善处置好了,剩下的时间,他想要做什么,也都是可以的。”

“宫中更像是一个大大的衙门,他在宫中没有办法放松下来,回宁王府躲躲懒,也无可厚非。”

太上皇沉默了片刻,才喃喃重复了一遍慕卿歌的话:“皇帝只是一个官职?只是这个官职略略高了一些?”

“他先是自己,其次才是皇帝?”

慕卿歌低着头,声音中带着笑:“儿媳就是信口胡说的,但儿媳也就是这么想的。”

“挺好的。”太上皇目光落在慕卿歌的身上:“听你这么说,我倒是突然有些明白了,明白厉萧为什么那样喜欢你了。”

“护你护得跟眼珠子一样,别人说一句你的不好都说不得。”

“兴许只是因为,只有你才是真正知他懂他的人吧。”

太上皇沉默了许久,才笑了笑:“他还挺幸运的,能够遇到你,遇到这么一个人。”

慕卿歌有些不解地歪了歪脑袋:“陛下后宫充盈,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吗?”

太上皇哈哈笑了起来:“后宫那些人啊,都是冲着我是皇帝才来的。”

“抱持着这样的心思,又怎么可能有真心?”

“年轻时候,兴许有过吧,但那时候不懂啊,没有时间去想那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后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太上皇脸上流露出了怀念的神情,慕卿歌微微顿了顿。

他说的是……萧月吗?

倒是有意思,萧月说,所有的男人都不可信。

太上皇说,兴许年轻的时候有过真心,只是那时候不懂错过了。

他们这说的,似乎……不太一样啊。

这样的念头刚刚浮现,她又一下子回过了神来。

所以,眼前的人,究竟是真还是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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