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明绍的话白明松不由得认认真真的打量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堂弟,随后却是反问:“决定好了?”
白明绍点了点头,“这件事不需要多犹豫,不过是要多考虑一些如何活命的办法费了些时间。”
白明松听到这话时视线良久未曾移开白明绍的身上,话却是并没有停顿的再问:“我若是记得不错的话我妹妹之前不懂事重罚过堂弟,这件事本应该就这样过去,但我是她的哥哥,这件事也就理应由我向你赔罪。”
白明绍如白明松之前表现得同样意外,他以为白明松会警告他不要趁这个时候报复,或是让他不要搞一些小动作,对于这番转折倒是一时间有些不明白。
白明松没有理会白明绍的呆愣,而是端端正正以极为谦卑的姿态恭下了身,这一动作让白明绍快速回神急忙上前扶起白明松,“堂哥……”
“我赔罪赔的是妹妹下手没轻没重,赔的是她一番行为对白家同族不仁慈,赔的是她过分的愤怒不理智,我这一赔罪与你所受的苦楚并不能相比,但我能保证的是往后你只要活着一日,我便保你无灾无难一日。”
白明绍心有预感,又见白明松轻轻推开他再次对他躬下身,随后晴朗的声音继续说:“你我同族,与她同族,此次前去若是真的能放下这些我定然不会再多言语,但……”
“乐州事情关乎的并不只是白家,也并不只是一个白果,若有人挑起此事激怒与你,你可能静心处理、冷静思考、不乱根本?”
白明绍迎着白明松的目光没有任何躲闪或是不适的点头,“堂哥尽管放心,我今日能说出给她带信便不是在勉强自己,况且……当年的事情如何确实已经不重要了,而今我还好好的活着,我还能想着自己以后应该如何活,就如此即可。”
“我也终究是白家人,这一次去乐州也不是为了之前的恩怨,只是我觉得我二房也该有一个人做这些事情,总不能让天下赞扬一房,却忘了我二房。”
白明绍是笑着说的,白明松也就笑着应了,“好。”
“我这些天见堂哥见到司东家的真容并不意外,可是之前见过?”
白明松的笑容一收,他看着突然如此问话的白明绍。
“于蝶是凤州中人,家中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父母这些年都还健在,也是托了于蝶的福这些年有了自己的庄子可以收租,说起来她父母兄弟都是极容易满足的人,也因为当年的事情对于蝶愧疚不已所以从不曾听信他人挑拨为难过于蝶,反而对于于蝶现在还愿意管他们很是感激,现在家中三个弟妹努力向上尊敬长姐,父母也以女儿为傲却并不张扬。”
白明绍话没有说完就看到白明松重新挂上了一个要笑不笑的表情,“堂弟说这些做什么?”
白明绍好笑摇头,“我只是想要说,于蝶这些年跟随堂妹到处走动又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样的人可为妻,但。”
白明绍收了笑,“这些年和于蝶求娶的人能将整个凤州踏破,但她都没有回应过,若不是因为心中有人便是因为心中无爱,这俩个不管是哪一个都是不好处理的事情,况且,今日祖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希望于蝶过得好,所以到时候祖母肯定是站在于蝶这边,堂妹和于蝶更是共患难亲如姐妹,这件事情上自然也会站在于蝶这边,也就是说……”
白明松笑了笑,“堂弟想多了。”
白明绍好笑着垂了头,“是是,是我想多了,只是都已经说到了这里我就再多说一句。”
白明松的视线下白明绍声音格外清晰,“于蝶绝不可能为妾。”
于蝶为司东家这件事若是让寻常人知道了那就知道了乐平从始至终和白家=家都有关系,若是于蝶为司东家这件事不被寻常人所知,那怕是京都上下都会笑话白明松这个长房长子娶了一个丫鬟做妻子。
白明松表情不变,“若是堂弟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白明绍这一次让开了路,并行礼道:“那堂弟就先走了。”
白明松实属是没有想到白明绍不是准备跟下一批进城的人一起走,而是连夜去追了上一批已经在路上的人。
等白明松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天色早已经大亮,众人都在倪代柔这里请安,白明芷还兴奋的一直叽叽喳喳,“我写给阿姐的信总算是能送到阿姐手中了,我好担心阿姐啊,不知道阿姐在那里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不知道阿姐有没有好好睡觉,不知道阿姐……”
白明芷自己说还不够,她还问白明磊,“你给阿姐写信了吗?写的什么?可有带东西?”
白明磊在白明芷期待的眼神下点头,端正俊朗,这幅模样和白明芷之下倒不像是白明芷的弟弟而更像是哥哥,“我给阿姐写信叮嘱了阿姐要多睡一会儿,要多吃饭,天下大势终究难以被人为干涉,多注重己身安危,家人想念。”
白明正接上话,“我也给堂姐写信了!乐州那么多人总能解决问题的,让堂姐不要将自己累垮,我还给堂姐送了最近不少新鲜事。”
白明松僵着身子听着,等听到耳畔那个少有开口的人此时也说‘祝平安,勿念’后彻底僵的犹如一根木头。
倪代柔偏偏就在这之中看向了白明松,“松儿,你呢?”
白明松睁着眼睛说瞎话,“带了。”
白明芷立马问道:“带了什么话,有没有让阿姐多多吃饭?阿姐那么固执的人这些天不知道要瘦多少下来,这一趟回来又不知道要养多久。”
白明松听着白明芷的絮叨说:“家中平安。”
白明绍能进入乐州自然会说这些,其中最能第一时间领悟出来的就是这四个字,所以他也没有瞎说,只不过这四个字不是用书信传的而已。
献国和韩上国并没有如他们所期望的那般互相消耗己身,但应该做的事情却是不能再拖了。
于蝶看了数封盍星阑的信后也能看出来韩上国要以己为重,如此她们只需要多加防范一些即可。
在京都白家待了三天后于蝶提出了告辞,当天老夫人送着于蝶出了门,看着于蝶利落的翻身上马告辞,众多追随跟着离开,那一刻她却是笑的眼中含泪。
成周国中女子各显才能的王朝到来了。
这边于蝶还没有回到凤州,但一道消息却是从乐州炸开,霎那间就卷席了成周国上下!
“乐州真的研究出来药方了?!”朝堂上激动又不敢相信的询问声此起彼伏,所有人听到耳边的消息却是许久不敢回神,只怕这又是一场梦。
轩贤少有的坐在了上位,一身龙袍在其身上显得宽大,可一双眼睛仍旧让不少朝堂臣服,此时在众多的怀疑中开口:“这是好消息,宣发吧。”
此言一出朝堂上在难以保持肃静,那些原本还能控制自己的人在轩贤的肯定中终于落下了泪水,“药方找到了,药方真的找到了呀!”
皇上都确认是要宣发的事情,这件事就是真的了!
于蝶将传回来的信反反复复一个字一个字看了数遍,她难以言语只能犹如孩童一般指着信让身边的人读,读了一遍又一遍,读的商队中众人都听到了,读的于蝶终于相信自己的耳清目明并没有混沌。
于蝶在马车中发泄的哭泣了半路,她终于等到了,她终于等到这个消息了!
同天于蝶下发了乐平往后发展方向,游走七国,做走商。
乐平的改变已成定局。
但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竟然还是多事之秋,同天夷丰派人进入到了成周国中,并传了书信要求见成周国中的使者。
书信中写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只是知道成周国派出八个人赶赴,其中俩个人为白家二房白明正和白家一房白明芷,还有俩个人为农婵和昌自明。
外人议论纷纷,八个人一半都是和白果有关系的,这不是故意刺激夷丰吗?
白明芷和白明正就在这样的猜测中赶赴到了边境四城,在这里白明芷首次见到了夷丰新任首领,臧启。
之前无数人都说过夷丰的这个人是一个狠人,但有多狠却是没有人能说出来,直到这一刻白明芷却是明白了那些人说不出口的原因。
那是一种区别与成周国将士克制下来的凶狠,他们更信奉实力为尊,所以他们会将自己的实力全部展现出来,那是白明芷等这种长时间生活在安逸中截然相反的态度,更是与会沉淀克制下来的成周国中各类大将军的气质全然不同。
白明芷声音很低的喃喃,“若不是真正见识到了我怕是永远也不敢想一个没有我年岁长的人身上会有如此清晰的嗜杀狂暴之意。”
昌自明一直温和的脸上依旧如此,面对那边的眼神之时微微上前俩步笑道:“成周国使者昌自明奉命前来与君谈判。”
这两步将白明芷遮的严严实实的,白明芷不明所以的探头探脑还想要看夷丰那边的阵仗,旁边的农婵压住了白明芷的肩膀同时上前俩步与昌自明站在一处同样笑道:“成周国使者农婵奉命前来与君谈判。”
这一下白明芷被前面二人遮的严严实实的,一时间只能撇嘴听着,且听到前面那夷丰臧启用成周国的官话问:“她就是你们成周国白监督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