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道:“去了以后先将那些人保护起来,不要打草惊蛇。”
皇宫里面的俩人还没有救出来,所以先按兵不动。
白果回身和庞阳确认,“庞阳哥那边需要多长时间。”
“三个月左右。”庞阳算着时间,“重甲兵占领城池速度要快一些,但行军太慢,其他的将军占领城池速度没有这么快,但是行军快。”
白果点头,“我会让他们将蔺桓将军存活的消息压下去。”
……
京都严家将军府邸中,和前线一触即发的紧绷比起来一片祥和平静。
严夫人跪在祠堂下磕头后将手中的三柱香敬上,香烟环绕往上,就见这硕大的屋子里面从低往高层层摆满了漆黑的牌位!
一眼望过去,不知尽头在何处。
严夫人目光一层一层的扫过去,在原地站了许久。
严任跪在祠堂门口,听不到里面的动静时抬头看过去刚好看到这一幕。
沉重、压抑。
严任紧抿了唇。
外界现在有多敬佩敢携带一家小的上战场的倪代柔,他就知道现在自己的母亲心里面有多难受。
曾几何时,倪代柔不过只是小小的将领,在战场上的风头再大都压不过严家,压不过严家仅剩的女儿朗。
可现在,白家、倪家世人常常赞叹,可有又谁想的起来在几年前保护了万千百姓的严家?
谁又想起来了没落的严家?
严任看着久立不动的身影,垂下了头。
是他的错。
若是这些年他在军营中在努力一些,他在战场上在拼一些,也不会让那个小小的家仆这样风光,也不会让现在的严家如此的凄凉。
可现在……
在京中无用的他又该如何扭转现在的局面?
“礼王和恭王斗的两败俱伤了。”严夫人突然的出声让严任回神望了过去。
“可笑那些人在之前还想让恭王给太子练手。”严夫人的话猛然讽刺起来,“就这点实力,怪不得太子一直不曾出手。”
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远比其他地方,很多时候对方一双眼睛里面满是真诚,但做出的事情却是九族皆灭的结局。
没有点手段在朝堂上是活不下去的。
所以恭王一直不曾听那些人的建议和太子对上,因为他足够的小心。
所以太子也一直不曾针对恭王,因为这点小小的实力对他而言不曾构成威胁,甚至会在练手之后得皇上的不喜。
俩方表面上相安多年,直到如今的恭王被朝堂上的朝臣注意到引导对上了礼王。
“太子在皇上面前依然清正对兄弟和睦,恭王却是先败了,礼王也废了。”严夫人眼神没有移开过那些牌位,“京都中传皇上身体每况愈下的消息就没有停过,定西王怕这是皇上在为太子清路让他也脱一层皮才借着沙国的战事狼狈离开了京都。”
严任听到这里面色突然诡异起来。
“可你告诉我,一个小小的家仆之子在没有帮扶的朝堂上是怎么避开的这些诟谇谣诼、勾心斗角的?又怎么会正好在京都不稳前离开,保了自己不被牵扯进去?”严夫人看向了外面跪着的严任,看他震惊且犹豫的面色更是觉得嘲讽,“枉我一生警惕聪慧,怎么就……”
后面的话在祠堂里到底是没有说出来,严夫人缓了口气,“你看他痴傻,可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吃亏?你们谁又在他手里面讨到了便宜? 你以为他不理琐事只在意白家那个,可你又在什么时候见过他真的做了什么?这京都又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他在利用康乐郡主?!”严任突然问,同时想到的是在夷丰草原上那个处处不离开前方身影的庞阳。
严夫人可见的忍耐下了什么,“他这个人和恭王是一个类型的,小心谨慎的都过了头,要是在看重些什么,就更是警惕慎重,别人即便窥得一星半点却抓不到他丝毫错处!”
严任想到了最初他骂无耻之徒时对方没有变化分毫的眼眸,刹那明白过来了什么。
“但这种人长久的压抑之下总会暴露出来的,这时候弱点缺点全展露在世人眼前,想要在拿捏他轻而易举。”
严任先是点头,随后在严夫人的停顿中突然睁大了眼睛。
严夫人对视上严任察觉到了什么的眼睛,直言说:“恭王和礼王一战之力已废,定西王逃离京都保存了一战之力但也显然不准备参与这场斗争,九皇子、十皇子母家不显,十三皇子看着有几分影响,可到底没有母家帮扶,一但新皇上位落魄的还不如礼王……这样算下来太子上位是肯定的了。”
“但他上位我严家能得到什么?”严夫人嘴角满是自嘲,“到时候我们严家兴许还不如白家呢!”
严任的瞳孔颤动的更是厉害!
严夫人在此时却是紧盯着严任的眼睛,不允许他有丝毫的退意,“你说我严家应该怎么办?”
严任膝行后退,满脸渗出来的冷汗,“母亲!这是逼宫!逼宫!”
严夫人缓缓俯身,眼睛直盯着严任,“我严家不能逼宫吗?!”
严任连连摇头,“可是……可是……”
那天凤州八角小亭楼中白果说的话犹言在耳,严任用最肯定的语气接上话,“可是皇上他已经察觉了!”
严夫人犹如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直起身,“察觉?我严家哪一天不被察觉有逼宫的心思?!可是有用吗?这么多年他能做什么!”
严夫人俯瞰严任,“你现在还能活的好好的,得功于你的先祖,不是他轩家!”
严任瞳孔放大!
严夫人看着严任的表现皱起了眉,面色变的憎恶起来,到嘴边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就听到了脚步声由远及近,严夫人不抬头也知道是谁。
白衣男子对着严夫人先是俯身一礼,随后才开口说:“夫人,任儿不懂这些是我的错,我带他下去开导一番。”
严夫人好似不想多看白衣男子,话都不曾开口摆手示意赶紧滚。
白衣男子再次行礼,随后拉起地上的严任后退俩步离开。
路上,脱离了严夫人影响的严任总算是回过了神,转头看旁边拉着自己疾行的白衣男子时脚步猛然顿住,随后怒甩开白衣男子的胳膊,“爹……你也知道?!”
白衣男子从容收回手,满身的温雅说出来的话却是截然不同,“我和你母亲一体,怎么会不知道。”
严任想要发怒,但堪堪想到这周围满是仆从压下了话音,低声质问:“为什么不和我说?”
“告诉你又能如何。”白衣男子微微示意,周围无数仆从垂头退下,周围刹那清出一片可以谈密话的地方。
“你能力不够……差太多了。”白衣男子的话清晰冷然。
严任愣神了许久,愣着愣着突然红了眼眶,“任重而道远……是吗?”
白衣男子明显不想多在这个问题上说什么,直接说:“去接近康乐郡主。”
严任从没有如此不甘过,“我要凭借一个女人来帮我?!”
“你用的不是康乐郡主,是在她身上的护身符,还有指挥赤忠将军的能力!”
白衣男子看着严任眼中侵染上血丝的眼睛,软和了语气,“康乐郡主身上有俩道护身符,一道是皇上对她的特别,一道是现在已经成名的赤忠将军。”
“你不需要做什么,也不需要娶她,你只要让她在意你就可以了,只要她在意你,你就算是不想利用她控制赤忠将军都可以。只要有她站在你身边,皇上就无法对你下手,有了这一层保护,你尽管提升自己的实力、势力。”白衣男子的话说的直白,“等不需要她的时候,你母亲会出面让她不在纠缠你。”
严任听着白衣男子说的话,看着白衣男子反问:“如果我想要用她控制庞阳呢?”
白衣男子脸色稍缓,“康乐郡主和赤忠将军关系亲近,想要挑拨并不容易,最简单的就是利用赤忠将军不能见人的心思来威胁他,但这样他的存在势必会影响你和康乐郡主的进展,你倒是不如利用这件事让康乐郡主明白他的为人,自己远离他,这时候你在接近……”
“在爹眼里,我就只能做这些吗?!”满含痛苦质问的话,让白衣男子停了话音,看向都是倔强想要求一句话的严任顿了会儿说:“你能做的很多,但我们给了你时间,你做到了吗?”
一句话击溃了严任所有的骄傲自信,他宛若败军再无反抗的心思。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你母亲会进宫求皇上让你上战场。”白衣男子看到了严任的崩溃,但是并没有出言安慰,看到远处自己的书童焦急的往这边看就示意对方过来。
书童脚步匆匆的靠近,“礼王的人又来了。”
白衣男子并没有意外,颔首后看着严任说:“我会稳住恭王和礼王的人……记住,这一个月时间不是给你考虑的时间。”
严家手里面的影响力到底是还能拿得出手的,也是被多方惦记的,最早他们主动联系礼王暗示,现在倒是礼王的人坐不住频频上门想要调用他们手中的这份力量。
可,败了就是败了,败了的人在他们这里无任何价值!
……
双田城,白果在这里待了没几天就到了五月初,三十万大军以及之前众将士被定西王带领过边境线,踏入了沙国的领土中,战争延续!
倪代柔、白玉堂以及家中四子和倪志勇、倪诚、倪玉同日到达了白果所在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