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会闹出矛盾呢？”
梁梦婕没当回事，隔壁老杨家里虽然也卖粥，但是卖的只有白粥、皮蛋瘦肉粥、南瓜粥、青菜蛋花粥，没有做八宝粥也没有做凉粥。
两边根本没在一个赛道上。
“怎么不会呢？”
李正抬了下眼皮：“咱们就在隔壁，人家做早餐我们也做早餐，不管我们一天卖多少粥，原本这些顾客应该是杨叔家的目标人群。被我们截胡多少就相当于他家少了多少客人，你说这行为算不算断人财路？”
有句俗话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可见同行之间的成见有多深了。
杨叔虽然不如张哥那样跟李正处得来，至少人家从来没有亏待过他，有时候见他没吃早饭还会特意过来问一句。
偶尔早上在外面买了些别的，杨叔知道后顶多笑笑，第二天还是会过来问问要不要帮忙留点早饭。
“那……”梁梦婕仔细想了想，觉得这说法有几分道理，可是暂时又想不到什么不靠锦鲤的名字而提升八宝粥销量的方法。
她突然感觉有点丧气，似乎自己之前在星河超市当几年店长都白当了，竟然连一点适合锦鲤的营销策略都拿不出来。
不对，不是拿不出适合锦鲤的营销策略，而是锦鲤压根不需要营销。
至于自己想到的那些策略……
锦鲤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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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之后心情不再是丧气，而是有点炸裂。
“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电影，站在门口当门神吗？”李正抬抬眼皮，作为一个老板，他竟然主动要求员工在工作时间看电影……甚至带头这么做！
梁梦婕觉得遇到这种老板，也是没谁了。
不过李正一点不担心八宝粥的销量，梁梦婕却始终放心不下，李正不让她站在门口当门神，她就在店里来回转圈。
一会儿去货架那边看看整理几下，然后走到门口看一眼有没有人买八宝粥。
一会儿又去小仓库里搬出来几箱啤酒，然后又到门口看一眼。
就连门口烧烤摊的顾客来店里买酒，梁梦婕都要顺势扒在门口看两眼。
一直到九点钟闭店时间，梁梦婕始终没从热锅蚂蚁的状态脱离出来，焦虑不已：“为什么啊？为什么失去锦鲤的名头之后八宝粥变得无人问津了呢？”
明明八宝粥那么好吃，只要那些顾客愿意尝一口，哪怕一小口，都不会后悔啊！
“你别急，急也没用。”李正忍不住笑道：“时间到了，你先下班吧，烧烤摊还要摆好几个小时呢，明天就有答案了。”
下班？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下班？
梁梦婕真想跳起来喷李正一脸，今晚要是看不到有人愿意为了八宝粥消费，回去了也睡不着啊！
“老板，要不我今天无偿加个班？”梁梦婕犹犹豫豫，竟然主动要求李正剥削她。
“胡闹！”李正黑着脸道：“加班不给钱，那是违反劳动法的行为，你想让我犯法吗？”
“没那么严重，我是自愿的。”
“自愿也不行！”李正呵斥道：“晚上该下班就下班，回去好好休息，要是下班了休息不好，怎么拿出充足的精神面貌迎接明天的工作？”
“还有，我刚才结账的时候才发现，今天不是周四吗？”
李正瞪着梁梦婕质问道：“我之前说过周四给你放一天假，你今天怎么来上班了？”
之前梁梦婕天天来上班，李正已经习惯她的存在，哪怕才说过周四给梁梦婕放假这回事，李正自己也有点没走心，以为到日子了梁梦婕会主动提。
结果今天周四，应该是梁梦婕每周一天的假期，她竟然如往常一样跑来上班，关键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一点不对。
要不是以前自己做账形成的习惯，每次收银机结账都会看一眼日期，他甚至没有意识到今天周四。
“啊？”梁梦婕愣了一下：“每周四放假不是转正之后才有的待遇吗？”
她现在还在试用期，当时李正跟她说周四让她放假时用的词是“以后”，她下意识以为所谓的“以后”是结束试用期转正之后。
因此哪怕知道今天周四，她依然选择照常过来上班，李正看见她来上班之后没有提放假的事，梁梦婕便以为自己没搞错。
她哪知道李正根本没注意到今天周几……
自从李正辞去魔都那份工作，不用再掰着手指头苦逼地数着还有几天到双休日，他便渐渐地对每天周几不再关注了。
判断周六周日的标准是看今天校车有没有接送学生上学放学，有就不是双休，没有就是双休。
“不是，为什么你们都觉得试用期跟正式工就得有差别对待啊？”李正皱眉，道：“试用期就不是我的员工了吗？试用期的福利就应该比正式员工差吗？哪有这样的道理。”
“那……”梁梦婕点点头：“那下个礼拜四我休息，今天就算了，咱下不为例？
“嗯，下不为例。”
李正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盯着梁梦婕，骂道：“还愣着干啥呢？下班回家去！”
见他板着脸赶人，梁梦婕不敢再废话，连忙抓起自己的电瓶车钥匙，快步跑了出去。
李正又拿了一把卷帘门的备用钥匙，到隔壁交给了何庆华：“庆华叔，接下来几天可能要麻烦你一下。”
冰镇八宝粥常温放久了就不冰了，李正让何庆华帮忙看着点，一会儿过去跟林雪她们说一声，可以先把八宝粥放进店里冷藏保温。
“也没必要一直盯着，该睡觉的时候就睡觉，让她俩收摊的时候顺手把店里灯关了，卷帘门放下来就行。”
“ok，放心吧老板。”
“嗯。”
把钥匙交给他，李正这才回去休息。
他前脚刚走几分钟，何庆华就出来找到正在烤架前忙碌的林雪，把李正刚才的嘱咐说了一遍。
林雪点头表示明白，让林红摸摸看八宝粥还冰不冰，放进冷柜里去。
林红过去摸了摸锅边，感觉稍微有点温了，随手把锅盖一揭盛出来一小口品尝一下又觉得温度还行，没必要这么早放进冷柜里。
刚把锅盖盖上，一扭头便看到三桌客人直勾勾地盯着她，把她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没怎么。”
一个顾客指着锅，叫道：“给我来一碗八宝粥！”
“对！给我也来一碗！”
“大家眼睛真尖啊，都看见她刚才盛粥用料扎实了对吧？”
“连摊主自己都吃的东西，想必不会太差。”
“完了，我刚才喝过不少啤酒，感觉好饱，吃不下了怎么办？”
林红都傻眼了，之前推荐八宝粥没人吃，结果就因为她尝了一小口，这些人突然就转了性子？
她看了眼旁边站着的何庆华，又看看这些顾客，突然明白了什么。
会不会是刚才何庆华说的那些话被这些顾客听见了，他们猜到八宝粥其实是锦鲤的东西？
就跟昨天一样，不说是锦鲤的没人要，一说是锦鲤的当场卖完？
今天李正比昨天还过分，昨天好歹还给林红她们几个碗呢，今天索性一个碗都不给了，只能用摊子上带来打包用的一次性餐盒盛粥。
等一碗碗浓稠、料足的八宝粥送到桌子上去，几个买粥的顾客满意地连连称赞：“不错，到底是在锦鲤门口摆摊的，有受到锦鲤的影响吧？八宝粥的用料居然这么扎实，很不错。”
用料扎实，这几乎是所有顾客在看到八宝粥之后统一的评价，因为这是品尝之前最先看到的感受。
“嗯！刚才就这个味道，隐藏在香料味底下若隐若现地勾人！”
“不是吧？我怎么觉得锅盖一开，全是这个粥味呢？”
“别夸张好吧，明明还是香料味更浓。”
“我没闻见什么香味，就是看着好像挺好吃的。”
“嗐，主要还是用料足。”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每个人的感受都不尽相同，这才是app给出的道具增幅后最最恐怖之处。
大家端起碗来，有人闻了一下，只觉得不久前喝完酒后有点胸闷的感觉竟然在闻到八宝粥更加浓郁的香气后缓解了许多。
“好吃诶！”
有人尝了一口后赞道：“味道确实不错，而且还能醒酒。”
“何止醒酒，还能清口呢。”另一个人说道：“本来吃完烧烤还觉得嘴巴里油腻腻的，一口粥下去，突然感觉嘴巴里清爽不少。”
“对，是有这感觉，难怪小姑娘会在烧烤摊上准备冰镇八宝粥呢，原来是配合让我们醒酒清口的。”
“考虑真周到啊，有点学到小李的精髓了。”
“果然小李能让她在门口摆摊，她的为人也不会差。”
“小姑娘，粥还有吗？再给我来一碗！”
“冰冰凉凉的，真好吃，小姑娘能教教我怎么做的吗？回头我得空的在家……”
“你问这话，人家不做生意了？”
“噢哟，对对对，你看看我，喝酒喝糊涂了都，不好意思啊小姑娘。”
“没事，你们要是喜欢，以后常来。”
林雪转身笑着，她记着李正说过别告诉顾客八宝粥是锦鲤做的，这会儿也没有挑明。
林红凑到姐姐边上，小声嘀咕：“八宝粥好吃是好吃，有没有那么夸张啊？我怎么感觉他们是认出来了呢？”
“认出来就认出来呗，反正我们没说粥是锦鲤的，他们认出来是他们的事，跟咱俩无关。”林雪小声道：“一会儿估计粥就能卖完了，等下我发个信息给梁梦婕，跟她说一声。”
三桌，十多个顾客，并非每个顾客都买了八宝粥。
总共只卖了八碗。
但是有路过的人注意到他们手里八宝粥，觉得用的料很足，便停下来问了一嘴价格，打包一碗带回家吃
去了。
有了第一个打包的顾客后，就好像开启了什么奇怪的开关，接下来竟然又有不少附近工厂下班的顾客路过时停下。
原本他们想吃点烧烤来着，结果林雪一说有冰镇八宝粥，让林红把锅盖揭开让他们看了一眼，他们纷纷换成八宝粥打包一碗带走。
理由都是一样的，他们平时吃过一些外面店里卖的粥，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哪怕一家能这么下血本用料的。
一碗粥，看不见多少大米，一眼看过去全是红豆红枣葡萄干之类的食材，看着就感觉实惠。
实惠。
这应该是消费者对自己买到的东西最高评价，不论是好吃、好看、好玩，这些都不重要，因为那些都是偏个人主观的感受。
而“实惠”不同，这在一定程度上算客观的事实。
如果要宣传一家店铺，无论怎么夸好吃、好喝、好看、好玩，总有人心里会想：能有多好吃、多好喝、多好看、多好玩啊？cjb！
但你要说它实惠。
那大多数人的想法是，我高低得见识一下你有多实惠。
一锅粥，今天八点多端出来，到九点都没卖出去一碗。
结果九点到十点，卖光了，连锅底跟勺子上沾的那点粥汤都被刮得干干净净。
不过多多少少有点影响到烧烤摊的生意了，有些人原本是冲着烧烤来的，走的时候只买了一碗八宝粥。
“妈，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梁乐乐看着发呆的老妈，从下班回来后就坐在桌子边上愁眉苦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换成平时，下班后第一件事肯定先问她作业做完了吗？
在学校有没有惹事？
今天没问，她竟有些不习惯。
梁梦婕盯着手机，回过神来：“作业做完了吗？”
“还差一点，马上搞定。”
“那还不快去做作业！”
“舒服了。”
梁乐乐心满意足，这才是老妈。
把梁乐乐打发去做作业，梁梦婕依然枯坐在桌子边上，盯着手机发呆。
直到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有人给她发了条信息，她连忙抓起解锁点进去查看。
消息是林雪发来的，只有三个字：卖完了。
卖完了？
梁梦婕看了眼时间，刚过十点十分。
她问道：“跟顾客说是锦鲤的才卖完的吗？”
林雪回答：“我们没说，但顾客有没有猜到我就不清楚了。”
梁梦婕点点头，又问：“评价呢？他们评价怎样？”
林雪：“好吃、好香这些我就不说了，最多的一条评价也是最统一的一条评价是用料扎实，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