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虾不错啊，鲜、脆，口感弹牙。”
“鲈鱼也可以，肉质细嫩、多汁，大厨处理的也好，没有腥味。”
“谭老师从哪买的这么好的虾？”
“听说都是咱们阜城县一家叫锦鲤的店里买的。”
“应该挺贵的吧？”
“那不清楚，但是我听说那家店的老板今天也来了。”
“啊？坐哪？”
“那儿呢，就那个年轻人，刚才开席之前你不在，我可跟你说，他跟郭秘书好像也很熟。”
“郭秘书？你是说……郭正华？”
“对。”
“哇，看来这年轻人是个官二代啊。”
……
五十桌宾客，其中有不少人对草虾较为敏感，只尝了一次就迷上了草虾的口感与味道，议论纷纷表示今天真是来对了。
人多了，八卦也多，有些人私下里讨论起来也没什么顾忌，有人甚至误以为李正是某个官二代，否则哪来这么好的货源？
加上之前郭正华过来跟他们交流时没有背着别人，被有心之人看在眼里，这会八卦起来越说越离谱，都有人说李正可能是郭正华在外面的私生子了。
也就是李正他们没听见，否则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种乱七八糟的言论。
“小李，你店里卖的这虾贵不贵？”
同桌一位校方领导品尝完草虾之后对李正的态度再度热情起来，之前听他说开了家小店后没当回事，谁知道他店里竟然卖这么好的东西。
今天教育局的领导没来，回头要是弄个几斤送过去……
“现在的市场价是55一斤。”李正笑着回答：“以后根据市场宏观调控，价格可能也会有所变动。”
这句话第一次从他嘴里说出来，养殖场建成在即，等落成后投入生产，第一批草虾上市时会分成两种规格出售，到那时候价格肯定要变一变的。
具体怎么变还有待商榷，毕竟他暂时还不知道成本如何。
“55一斤啊。”
那位校方领导点了点头，“还行，不算太贵。回头你给留个地址，我去你店里看看。”
“对对，我们也是。”另外两位校方领导跟着说道。
“行啊，也不远，就在开发区。”李正笑道：“几位要是去的话，我给你们打折。”
具体给几折到时候再说，而且折扣这种东西不可能常给，有个一次两次差不多了，真正在锦鲤能长期享受折扣的目前只有韩正民一家。
听到有折扣，几位校方领导满意地笑着点点头，他们要的就是这句话。
厨房里，程二透过窗口看着外面，隐约能听到外面的评价。
身边是程二家宴的一位掌勺师傅，嘴角叼着没有点燃的香烟：“二哥，刚才红烧肉跟海鲜烩没有这么大反响吧？”
程二在家行二，手底下人一般都喊他二哥，年纪小点的直接喊二爷，二爷在阜城县是叔伯辈的方言叫法，祖爷辈的则喊“爹”，大爹、二爹这种，也有习惯说普通话的人会分得比较清楚。
程二的胖脸上没有表情：“那小子送来的草虾跟鲈鱼有点门道，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的东西。”
“我觉得这是件好事啊。”那大师傅笑道：“今天来参加满月宴的人可有好几百个呢，这次吃完席肯定会对我们队伍有个好印象，以后家里办什么事也会优先考虑我们吧。”
其他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谭老师那桌有几位领导在，次席上也有好些个家里办厂子开公司的小老板，给这些人留下印象今后可就不愁生意了。
“是吗？”
程二想的却不一样。
以前他们承包家宴是连人工带食材一起算的，程二可以从人工和食材两部分都拿到不少利润。
这次程二同意接受谭老师家办席却只负责海鲜类食材采购，一开始想的跟身旁那位大师傅一样，打算利用这次机会给一些前来参加的顾客留下印象，好拓展生意。
原本生意拓展开来，再有人请他去办家宴，依然可以跟以前一样人工、食材一起包，利润可观。
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个锦鲤横插一脚，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次就算程二家宴被人记住，等别人来找他时估计也会提出条件，要么指定锦鲤作为食材供应商，要么跟今天的满月宴一样只让程二家宴负责一部分食材的采购。
无形之中便降低了程二家宴的收入。
“钱这种东西，难赚的同时又怎么都赚不完。”
那掌勺师傅将嘴角叼着的烟换了个位置：“有时候分别人一点，双赢，说不定赚得更多呢？”
说完，他把烟摘下来夹在耳朵上：“感觉差不多了，这两道菜外面吃得很快，下面要上的是两道时蔬对吧？”
时蔬跟其他菜不同，可以现炒，五十桌的量用几口大锅几个师傅一起动手，片刻就能出锅上菜。
轰~
灶台被点燃，鼓风机发
出的声音震耳欲聋，程二透过窗口看向不远处那桌的年轻人。
“双赢……回头找机会跟他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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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满月宴你赚大咯。”
陈琳剥了只虾放在碗里，抽出纸巾擦手：“那么多人吃了今天的虾和鱼，回去肯定要念念不忘，锦鲤未来的生意又能涨一些。”
“都是小打小闹。”李正平静笑道：“放在天勤，可能连零头都算不上。”
“不一样。”陈琳用筷子把虾肉放进嘴巴里，“我爸当初也是白手起家，你现在经历的一切，天勤都经历过。而且不仅仅是这些客人，负责满月宴的应该是专业团队吧？”
李正眉尖一挑。
“只要那个团队的负责人不蠢，肯定会来找你合作。”陈琳咀嚼几下，感受虾肉的q弹和鲜美滋味：“那种团队做的都是大席，从你这里进货的话对你而言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不过人家肯定要赚一点，所以我建议你现在考虑一下底限，给对方多少优惠。”
“这个我有想过。”
李正点点头，从他知道程二家宴负责本次满月宴时，李正就猜到程二肯定会来找他商量合作事宜：“心里已经有个大概。”
事实上他供应的东西虽然多，可每一种东西单独的利润都不多，最赚钱的只有草虾和鲈鱼。
如果程二真的来找他合作，李正愿意让出大部分蔬菜和少部分肉类食材的利润，在河鲜这方面不做退让。
李正很清楚锦鲤目前的核心竞争力究竟是什么，只要稳住大的利润项目，像蔬菜这些不怎么赚钱的玩意儿，他大可以把利润全部放给程二。
这样一来，程二有得赚，合作就能达成，今后长期合作之下，每次对方承接宴席能从锦鲤买走哪怕五十斤草虾，李正都有得赚。
“嘻嘻，原来你早就想好啦。”陈琳笑笑道：“那我提醒的真是多此一举。”
李正微笑，没有说话。
他看到谭老师那桌包括郭正华在内的几位领导在品尝完草虾和鲈鱼之后便起身，似乎准备提前离席。
临走前郭正华特意带着人来李正这里，几人都给李正留了一张名片。
完事郭正华几人很客气地跟陈琳道别，陈琳出于礼貌，起身说了几句客气话。
这一幕让同桌的蔡家人感到有些诧异，他们只知道陈琳是蔡依纯带回来的朋友，却不知道陈琳的身份，心中纳闷郭正华看在谭老师的面子上对李正客气一些也就罢了，怎么对这个陌生的女孩也这么重视？
等郭正华几人走后，同桌的一位校方领导再次打听陈琳的身份，被陈琳用同一句话对付过去。
不管谁问，她就说自己是蔡依纯的闺蜜，顶多再加一句大学同学。
李正看到谭红章老师朝他这里招手，那边刚好空出来五个位置，李正索性把陈琳拉上一起过去。
陈琳一动，蔡依纯也得跟着。
“这两位是？”
谭红章看他带了两个女孩一块过来，好奇询问，看来郭正华没有跟除了另外几位领导以外的人说过陈琳的身份。
李正笑道：“两个朋友。”
“普通朋友吗？”韩正民意有所指的调笑道，当“长辈”的好像都有这种毛病，总是喜欢操心“晚辈们”的感情事。
“普通朋友。”李正回答的很认真。
“普通朋友也行。”韩正民笑笑，起身帮忙收拾了一下：“来，都坐。”
“谢谢。”
李正入座后发现谭鹏程已经被几位领导灌差不多了，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估计是几位领导给谭鹏程的警告。
商人逐利，有些事不需要摆在明面上说，那些当领导的心里门清，提前敲打一下，让他知道有些事情做出格了他们不会手软。
“这次满月宴的事情辛苦你了。”谭老师轻拍李正的肩膀：“我听正民说你为了送货一天之内来回跑了好几趟。”
李正看了眼韩正民，又转头看了眼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谭鹏程，当时在学校负责的是谭鹏程，结果谭老师却说是韩正民告诉他的，李正推测谭老师跟韩正民对谭鹏程也不太放心，时刻了解办满月宴的一应事务。
这些念头只是瞬间便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李正神色如常地笑着回应：“不辛苦，做生意嘛，都这样。顾客有需要，我们能办到，那就尽全力满足顾客。”
“哈哈，做生意能有你这个态度，已经成了一半。”谭老师哈哈大笑，随即看了眼陈琳，轻叹一声道：“本来我还想着刚好你郦姨回来了，帮你介绍几个女生，现在看来不需要喽。”
上次李正去谭老师家里做客时对方得知李正还是单身就提过这事，当时李正没当回事，谁成想谭红章竟然真放在心上。
他擦了擦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解释自己跟陈琳真的是普通朋友关系？
那就还是需要帮忙介绍呗。
不解释？
琳就在边上坐着呢。
陈琳歪头看着李正囧迫的样子，俏皮地眨了眨眼：“李正，你很热吗？老爷爷跟你说话呢。”
李正大汗，心说大小姐不帮忙解围也就算了，在这添什么乱呀！
他干笑几声，道：“谭老师，锦鲤的事业刚起步，算是上升期。我现在所有精力都要放在生意上，对其他事情暂时没有精力考虑。陈琳跟我也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加上今天我俩总共见面次数都没超过十次。”
“是嘛。”
谭红章点点头：“也好，男孩子嘛，总得先忙出自己的事业。”
听到这话，他的外孙女婿表情有点不太自然。
“谭老师能理解就太好了。”李正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问道：“郭秘书他们怎么提前走了呀，后面还有不少菜没上呢吧？”
“他们呀。”
谭红章果然没有坚持刚才的话题，顺势道：“公务繁忙，来我这里走走过场就行了，哪能真的呆大半天再回去？”
韩正民在旁边道：“小李以后少不了要跟他们接触，时间久了你就明白，在那种位置上做事，要考虑的东西跟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不同。”
“这里面还有讲究吗？”李正若有所思。
“讲究可大了去喽。”韩正民压低声音，道：“今后你要是请客的话，最好从简……我的意思是，人员从简。”
人员从简？
李正转头看了一圈，明白了。
郭正华等人不是不能出去吃饭，而是不能在这种场合呆得太久。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一旦出点什么事情在他们的履历上就是一个污点。
提前离席不过是“但求无过”而已。
李正换了个位置的事情只被很少一部分人看在眼里，更多的人其实顾不上那些，顶多当时议论两句，紧接着便抛到脑后。
陪着谭老师等人聊了聊，李正也知道了韩媛老公的名字，姓邓，叫邓子杰，姑苏人。
听邓子杰本人所说，其家里在姑苏开了个科技公司……说白了就是做一些网络软件开发的。
“我现在在家里公司做事，最近电子商务很火，公司新设立了一个电商部，目前是我在负责。”
邓子杰说这些的时候眼睛看着谭红章，像是在证明自己也在做事业。
“电商？”李正倒是有点兴趣：“是直播带货吗？”
电子商务听起来挺高端，一说直播带货，逼格瞬间下降了几个档次。
“算是吧……”邓子杰不尴不尬地点点头。
说到底，直播带货的性质跟锦鲤那种实体店差不多，区别在于一个存在于线上一个存在于线下。另外直播带货的品质把控方面很容易出岔子，线下相对而言好些，毕竟顾客可以亲眼看到实物，感受实物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