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公守法，这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李正谦逊道：“都是我应该做的，不值一提，如果因为这点小事而被人赞扬、夸奖，我受之有愧。”
“哈。”
颜开奇斜着眼，抬手点了点李正：“你啊你，年纪轻轻就这么多心眼，都是跟谁学的。”
心眼？
没错！
王婆卖瓜别人不买账，但瓜好不好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性质就变了。
李正微微一笑：“先吃饭吧，一会儿咱们还要去看仓库呢。”
何庆华见自己在这插不上话，便跟李正说了一声自己上楼休息了。
因为是午饭，下午颜开奇还要回单位上班，所以没有喝酒。
三人边吃边聊，颜开奇具体介绍了一下那间仓库的历史。
得知仓库原主人是阜城县一个比较出名的富豪，十年前身家就超过千万，只是因为染上赌博在两年之内把家产败了个精光，李正不由感叹一句：赌博害人不浅。
“十赌九输，不赌为赢。”颜开奇告诫李正：“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着旺盛的好奇心，特别是有了一些资产之后可能生出寻求刺激的想法。情理上我理解这种想法，但是千万不能触犯法律。赌跟毒，这两个玩意儿千万千万不能碰。我比你多吃了二十几年饭，见过许多因为这两个玩意儿家破人亡的可怜虫。”
李正能理解颜开奇劝诫自己的用意，毕竟相比起颜开奇，自己确实不够成熟，容易走上歧路，需要有人在旁时刻警醒。
不过他有点好奇：“颜科长，俗话说黄赌毒不分家，为啥你只劝我不碰赌跟毒，另外一个呢？”
“另外一个？”颜开奇笑了笑：“那你听没听过还有一句俗话叫‘劝赌不劝嫖，劝嫖两不交’？”
这句话里的“劝”是“劝止”的意思，全意为如果别人沉迷赌博，可以尝试劝止，如果别人沉迷嫖就别劝了，别人不会听，劝急眼了还会跟你绝交。
“当然了。”颜开奇指指隔壁，道：“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如果你真有那方面的需求，我觉得你也看不上外面那些花钱就能买到的庸脂俗粉。”
不论是仇英还是陈琳，俩人随便一个进军娱乐圈都可以靠着颜值爆火出圈，李正天天面对这两位……说句不好听的，等闲女子很难入他的眼了已经。
“别误会，她们一个是我兄弟，另外一个只是普通朋友。”李正简单解释了一下：“不过我确实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男的……”
“噗！”
李正话没说完，那位女性工作人员没忍住扭头把饭喷了一地，呛得直咳嗽。
“我就开个玩笑。”李正挠挠头：“至于这么大反应嘛。”
他十分明确地知道自己绝对没弯，因为刚与仇英重逢的那几天看到对方的穿着打扮，李正有生理反应的。
起生理反应，这是本能，没法避免。
而压住本能，不逾越，不越距则是李正的个人素养。
“我就说你们年轻人嘛。”颜开奇好笑地摇摇头：“有时候真的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们这些老古董确实很难接受这种事情，哪怕是开玩笑……”
“也对。”李正若有所思，道：“我以后还是别开这种玩笑了，就怕有人把玩笑话当真，到时候别人都传锦鲤的老板是个gay，到时候我想喊冤都没地方喊了。”
“是这个理。”颜开奇指着桌面，道：“吃饭吃饭，自从尝过你店里的草虾，我就一直念念不忘。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是草虾也都是你店里的草虾，做法也差不多，就感觉今天在你店里吃的这一碗特别好吃是怎么回事？”
颜开奇很不解，他今天是第三次品尝草虾了，每次的感受都不同。
第一次在谭老师家办的满月宴上，当时为了让他们提前品尝，谭老师特意交代家宴团队提前把草虾做好了端上桌。
那次的体验在颜开奇看来只能算中等。
第二次是为了修路那件事来了一次锦鲤，以折扣价买回去自己在家料理的，结果味道比满月宴上尝到的稍微差一点。
今天这第三次是体验感最佳的一次，让他有点欲罢不能的感觉。
“因为相同的食材，得分不同的人下厨。”
李正解释道：“今天咱们吃的草虾是一位大厨亲自出马料理的，凡是这位大厨做的菜，就没人说过不好吃这三个字。”
这话绝对不夸张，张成龙一家刚回硕集那几天，天天有鱼汤面的老顾客过来询问。
得知张成龙把门面租给李正，自己带着老婆回了硕集老家，那些老顾客们无一不表示深深的遗憾。
“这么厉害！？”颜开奇频频点头，赞道：“不瞒你说，我以前出差吃过几次所谓的米其林星级餐厅，那什么鱼子酱、黑松露之类的破玩意跟这位大厨做出来的菜完全没有可比性。”
李正没吃过鱼子酱和黑松露，不知道什么味道，不过颜开奇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没跑。
他把盘子往颜开奇面前推了推，道：“既然颜科长喜欢，今天就多吃点。来，再尝尝这道清蒸鲈鱼，也是我张哥的手艺，可惜放久了有点凉了。”
清蒸的鱼放凉之后会产生腥味。
好在锦鲤卖的鲈鱼腥味很淡，即便凉了也几乎吃不出来，只是不如刚出锅时那么美味。
“唔，好吃。”颜开奇品尝一块，瞬间被折服：“这手艺太牛了！你说的那个大厨有没有自己开店？把地址告诉我，我以后有空了一定要再去尝尝别的菜。”
真没想到阜城县竟有如此厉害的大厨，颜开奇甚至想请对方去机关食堂工作，那样他就能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这个门面以前就是……”
李正把张成龙家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听到张成龙目前只在硕集做卤味，甚至近期为了照顾生病的老父亲连生意都顾不上了，颜开奇连道可惜。
今天这顿午饭虽然没喝酒，但颜开奇觉得这顿饭绝对是他做公务员以来吃得最尽兴的一顿，从未如此身心愉悦地投入到美食当中。
眼见颜开奇两人越吃越忘我，李正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张哥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料理界的魅魔了。
只要吃过他做的菜，没人不被他吸引。
不过李正也知道这其中锦鲤的食材也占不小的功劳，以前张成龙开店时虽然回头客很多，但离“料理界魅魔”还有一段距离。
这顿饭吃了足足四十多分钟，共计四斤虾、两条鲈鱼以及额外留的两荤两素工作餐，全部被炫了个干干净净。
饭后桌上除了空盘子，就只剩下虾壳鱼骨了。
颜开奇腆着肚子，表情三分痛苦七分享受，长呼一声：“爽！”
另外那位名叫陈菊的工作人员也差不多，因为撑得难受，不得不挺直了腰坐着。
李正见状笑道：“要不先歇会儿，等消消食咱们再去仓库？”
这会儿让俩人出去走两步，李正真怕他俩当街吐出来。
让两人坐着，李正动手收拾桌上的狼藉。
“我帮你。”
陈菊过意不去，起身要帮忙，结果刚站起来一弯腰：“呃……”
她捂着胃又坐了回去：“不行，吃太饱了，顶得难受。”
“坐着歇会儿吧。”李正吃多了张成龙做的菜，倒是能克制。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似乎跟别人不太一样，从一开始就能克制住对美食的渴望。
或者说，他好像感受不到能让别人沉迷的那种美味，再好吃的东西在他这里也就只是“好吃”而已。
碗盘收好放到后面水池里，厨余垃圾用袋子装好扔进分类垃圾桶，回来又给俩人泡了点茶。
足足缓了近一个小时，颜开奇跟陈菊的状态才恢复正常。
“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
颜开奇起身感受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便开口道：“早点看完仓库，咱们说不定还有时间去把租赁合同签了。”
那位赌博跑路的老板失联后，仓库就跟着余下的部分资产一起抵押给了有关部门，但仓库的使用权以及租赁权利在路政部门手中。
俩人中午开车来的，李正索性没骑三轮，直接坐对方的车一起去，节省时间。
与颜开奇一开始说得没差，开车确实需要二十分钟才能到仓库那里。
地方很偏僻，跟上次与赵宇一起去的那家养殖场的地段差不多，四周有一大片荒芜的空地，有些地方还能看到残留的少量砂石等建筑材料。
“怎么样？”
颜开奇下车后指着那座仓库问李正：“大小还满意吗？”
李正站在他边上仔细打量了一遍。
这座仓库确实很大，陈菊拿出的资料上记载，净使用面积有三千五百平。
从外边看，仓库整体由彩钢瓦与石棉瓦搭建而成，一般用这两种材料说明内部都是钢结构。
钢结构配彩钢瓦墙面和石棉瓦房顶是赶工的最佳方案，当初建这座仓库时肯定很赶时间。
屋顶是“人”形设计，www.youxs.org，因为多年没有投入使用也没人修缮，石棉瓦屋顶破了好几个大洞，有一段甚至被台风直接掀开了。
门口的锁头也早就锈蚀得不成样子了，连颜开奇带来的钥匙都打不开，只能从旁边找来一块石头硬生生将锁头砸开。
打开大门，里面满地的水泥袋子、碎裂的石棉瓦、饮料瓶等垃圾。
“地方不错，大小也合适。”李正皱眉：“但是想正式投入使用的话，我得请人过来修缮一遍，得耽误不少时间。”
“这个没关系，你修你的。”颜开奇笑道：“我做主，给你半年时间修缮，这半年内不算租金。”
半年……
半年时间都足够重新建造一座这么大的仓库了，仅修缮一遍的话，估摸着顶多一个月就够。
颜开奇不可能算不清，因此他说出给半年时间修缮不算租金，无
非是借这个由头在规则内给李正一点福利。
“呃……”李正没有立即应下，又问了一遍：“不是说有三座仓库吗？还有两座在什么地方？”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弄一座到手就能使用的仓库。
“另外两座离得可就远喽。”颜开奇早就料到李正会问，让陈菊把资料拿出来：“你看，一座在东南角上，另外一座在西北边，离开发区都有五十多分钟的路程。”
五十多分钟还得看开什么车，如果是那辆电动三轮车，单程就要一个多小时。
来回近三个小时车程，干点啥事儿，黄花菜都凉透了。
李正眉头紧锁：“没有更多选项了吗？”
“没了。”颜开奇摊手，道：“要是有的话，我不可能瞒着你。”
这是真话。
李正头上是郭正华罩着的，颜开奇没理由藏着更好的选项不拿出来。
“唔……”
李正从仓库出来看向一边，那里有一排砖瓦房，看样子当初仓库还能用时这里住过不少人。
“那些是以前的员工宿舍，你要这座仓库的话，这些宿舍……呃……废址可以顺搭着一起给你。”
陈菊在一旁解释道：“不过年代比较久远了，那时候建员工宿舍不比现在，许多配套设施都很差。”
她指着不远处一座单独的砖瓦房说道：“那是旱厕，如果你要改造的话，卫生下水系统可以围绕那边进行改造。”
就算不改造，也要把那边推倒后用沙土完全填埋。
李正到那连成一排的宿舍看了一圈，意外发现这几座砖瓦房的状态竟然很不错，只需简单修整就能腾出一间。
空间也不小，每一间“宿舍”都有四五十平，当个临时小仓库绰绰有余。
李正心中逐渐有了打算，问陈菊：“租金多少？”
“八千一年。”陈菊回答，道：“五年起租。”
八千一年不算贵，毕竟三千五百多平的大仓库外加联排砖瓦房宿舍区，全都归在内。
“我可以做主给你每个月减五百。”颜开奇走上前说道：“不过租赁时限要延长两年。”
李正闻言笑道：“颜科长也懂生意经啊。”
每年少五百，五年就是两千五，但租期延长两年自己还得多花一万五……
空仓库放着也是放着，用两千五的优惠换取额外一万五的租金，里外里自己甚至说不好是亏了还是赚了。
颜开奇也笑道：“都是公家的，我哪懂什么生意经。”
听他提出公家二字，李正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仔细思考片刻，他拍板道：“就这了，先租七年，咱们直接签合同。”
租赁期间租金不涨，要不是李正手头上流动资金不够，他其实想先租十年的。
七年租金五万多，直接把他近两个月赚的那点钱干掉一半，剩下的资金连修缮仓库都不够，只能勉强弄出来两座砖瓦房。
不过足够了，颜开奇还给了半年不收租金的修缮期，半年之内他一定能赚到足够的资金将仓库修缮好。
在那之前，先拿几间砖瓦房凑合用用。
当天下午，李正跟着一起去了趟路政部门把合同签了，随后自己打车回店里，路上联系了一下苏鹏举，又给对方续了一单工程。
苏鹏举接到电话后开心坏了，自从认识李正之后，这两个月他们工程队除了下雨天就没停过。
养殖场的工程还没收尾呢，这就又来了一个项目。